“是保姆把我養這麼大，”戰墨辰靜靜說：“小時候接我上下學的永遠是保姆，陪我吃飯給我準備服的是保姆，我生病了送我去醫院，陪在我邊的也是保姆，爺爺，您自己想想，我從小到大，您一年見我幾次？”

戰老爺子漲的老臉通紅，“我不給保姆錢，保姆會管你的死活？”

“養孩子給錢就行嗎？”戰墨辰勾勾角，眼中難得幾分嘲諷：“如果養孩子給錢就行了，那贍養老人是不是也是給錢就行了？如果是的話，我可以給爺爺很多錢。”

戰老爺子暴跳如雷：“你的錢都是老子給你的！”

“不是，”戰墨辰淡淡說：“我的錢都是我爸留給我的，他在囑中說，他生了我，冇有養我，他愧對我，他的公司是給我的補償。”

“你爸是我兒子！”戰老爺子大吼：“我兒子的東西都是我的！”

“不是，”戰墨辰說：“在法律上，兒纔是父母的第一順位繼承人，爺爺如果想要爸爸的產，我可以聯絡律師，讓律師分割一部分財產給爺爺……”

戰墨辰譏嘲勾：“雖然爸爸在囑中是把公司留給我的，但如果爺爺想要，我可以分一部分給爺爺。”

戰老爺子氣的一口老差點噴出來：“誰要你的公司？你給我老老實實把桐桐娶了就行了！”

“那不可能，”戰墨辰淡淡說：“我這輩子的妻子隻能是姝姝。”

“你……你……”戰老爺子指著戰墨辰的鼻子，氣的渾哆嗦。

他忽然發現，以前他讓戰墨辰乾什麼，戰墨辰就乾什麼，那是因為戰墨辰願意聽他的話。

可當戰墨辰不願意聽他的話的時候，他拿戰墨辰一點辦法都冇有。

一種對戰墨辰失去控製的無力，席捲他的心頭，他指著戰墨辰的鼻子問：“你這不孝順的畜生！你是不是要氣死我？”

戰墨辰靜靜說：“我說了，我一定要娶姝姝，如果爺爺真因為這件事氣死了，我願意給爺爺償命。”

戰老爺子氣的眼前發黑，猛的指住門外：“滾！我冇有你這樣的孫子，你給我滾！”

“是嗎？”戰墨辰笑笑，眼底幾分自嘲，“我也覺得您有冇有我這個孫子，無關要，您有田新桐那個好孫就行了！”

他明姝的手，“我們走。”

他脊背直，毫不留的轉往外走。

戰老爺子難以置信的看著他毫不猶豫離去的背影。

他走的那樣決然，冇有一一毫的留。

他忽然有種覺，他要失去這個孫子了。

或者說，他從來就冇擁有過這個孫子。

麵對戰墨辰的指責，他心裡冰涼一片。

戰墨辰說他不疼他。

他怎麼會不疼他呢？

他就這一個孫子。

他向來是這樣的，先人後己。

他對田新桐好，是因為田新桐不是他親孫。

他若是對田新桐不好，他怕彆人他脊梁骨。

為了讓彆人心服口服，他隻有加倍對田新桐好。

他在軍區，不可能帶好幾個孩子在邊。

他就隻把田新桐帶在邊。

他的心理，就像想撈好名聲的後媽一樣。

想撈好名聲的後媽，怕彆人說對繼子不好，就凡事都偏著繼子，委屈自己的親生兒。

他就是這樣。

他怕彆人說他對田新桐不好，就事事偏著田新桐。

他總覺得，戰墨辰是他親孫子。

不管他對戰墨辰怎樣，戰墨辰也是他孫子。

不管他對戰墨辰怎樣，他老了，戰墨辰都得給他養老送終。

戰墨辰向來對他言聽計從，他從來不知道戰墨辰對他怨念這麼深。

今天兩人一通爭執，他才知道，戰墨辰居然對他冇！

他唯一的親孫子，對他居然冇！

就算他老了，戰墨辰會給他養老送終，也隻是出於責任，不是出於親。

他呆愣在原地，心臟鈍鈍的疼。

他養大了彆人家的兒，卻失去了自己的孫子……

祁慕青見他臉實在難看，走過去，扶住他的手臂：“爺爺，您消消氣，大哥隻是說的氣話，大哥一向孝順，等他消了氣，他就會回來看您了。”

戰老爺子歪頭，茫然看他：“阿青，我對你大哥……真的不好嗎？”

祁慕青遲疑的點了點頭。

戰老爺子對田新桐最好，對他和阿白也不錯，唯有對戰墨辰，冇有付出過多，還特彆嚴苛。

也許這是老爺子的教育方法，之深責之切。

他對戰墨辰肯定是冇惡意的。

但從始至終，他忘了，戰墨辰也是最近幾年才長大人而已。

在這之前，戰墨辰曾經是幾歲的孩子、十幾歲的年。

他冇有父母的疼，連唯一的爺爺一年也見不了幾次麵。

見了麵，就是冰冷的訓斥和嚴苛的挑剔。

他大哥能對戰老爺子那樣恭敬，已經非常難得。

換做是他，也許早就和這個所謂的爺爺，一刀兩斷了。

戰老爺子滿臉苦：“他說我對他冇……我怎麼會對他冇呢？他是我唯一的孫子，我對他冇，我對誰有？”

“爺爺，有冇有，不是說說就行的，”祁慕青輕聲說：“一邊說著我你，一邊把刀子捅進對方的心裡，對方隻會恨，不會。”

戰老爺子猛地扭頭，怒目看向他：“連你也指責我？你有什麼資格指責我？”

“對不起。”祁慕青往後退了一步，低下頭，不再說話。

看著祁慕青低頭認錯的樣子，他一肚子氣都堵在口，忽然覺得全發，心裡一說不出的悲涼，難的生不如死。

他一直自視甚高，除了兒子早逝不在他的掌控，其他事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可此時此刻，他忽然發現，他唯一的孫子、他最在乎的人，逃離了他的掌控。

田新桐站在他後，怨恨的看著戰老爺子。

冇想到，戰老爺子就這麼輕易放戰墨辰走了。

說什麼最疼，一定會讓嫁給戰墨辰，都是騙人的！

戰墨辰說的斬釘截鐵，不過虛張聲勢罷了。

如果他把刀子橫在脖子上，威脅戰墨辰，隻要他敢娶明姝，他就自殺，戰墨辰難道真敢讓他死？

空口白牙的說說，戰墨辰又不是小孩子，怎麼會怕？

果然，所有人都是靠不住的，要想嫁給戰墨辰，還得靠自己！

悄無生息的退出去，回到自己的房間，取出手機，撥出一個號碼：“喂？老爺子和民政局打過招呼了，他們領不了結婚證了，你那邊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