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喬橋和程修像往常一樣出去跑步，但回賓館後卻發現氣氛似乎不一樣了。好幾個人在盯著和程修看，還有幾個人在瞄，而且這些視線都讓人很不舒服。

老板娘急匆匆地走過來，把他們帶到裡屋：“你們快走吧，今天的房費我也不要了。”

喬橋一頭霧水：“怎麼了？”

老板娘低聲音：“你們跟吳哥到底怎麼回事？吳哥的人到找你倆呢。”

喬橋一聽就覺得匪夷所思：“他找我們幹什麼？對，我們跟他是發生了一點不愉快，但也沒有直接衝突啊，就因為那麼點小事？不至於吧？”

“你們不了解他，他橫行霸道慣了，以前有人踹了他的狗一腳，就被吳哥弄斷了一條。”

“這也太過分了吧？沒人管嗎？”

老板娘一臉苦：“誰敢管啊？天高皇帝遠的，你告都沒告去。再說就算告贏了能怎麼樣？你家人朋友不還是在這兒？唉，就連我們這些做小本生意的，都得年年上貢，不然你店都別想開。”

喬橋無言以對，對於小地方的人來說，地頭蛇就是土皇帝，只要還住在這兒，告發只會引來更大的報復，誰都不想以卵擊石。

沒辦法，喬橋只能和程修收拾東西退了房，倒不是怕什麼吳哥狗哥，只是看到老板娘那張面帶哀求的臉，不忍心把無關的人牽扯進來而已，跟程修可以一走了之，老板娘的店可沒長。

本以為主避讓能讓這件事到此結束，但吳哥顯然不打算這麼容易就放過他們。

天黑了，喬橋還在為晚上住哪兒發愁，程修已經練地將後排座椅放倒，弄上墊子和毯，搭出了一個簡易的床鋪。

喬橋眨眨眼：“你什麼時候準備的這些東西？”

程修：“一直放在後備箱。”

喬橋：“……”

咳咳，好吧，還真沒正兒八經看過這輛車，連後面裝著什麼都不知道。

程修：“你不習慣我們就再找地方住。”

“不不，我很習慣！”喬橋跳上後座的‘床鋪’，使勁兒彈了兩下，“我以前就很想有一輛房車，想去哪兒就去哪兒，還能在車洗澡做飯，就像一棟會跑的房子。”

如果有那麼一輛車，就可以早早離開家，就算浪跡天涯也比跟那些所謂的‘家人’住在一起強。

程修沉默了幾秒：“你會有的。”

“哈哈，現在就算了。”喬橋搖頭，“我不想到跑了，我覺得這樣的生活就很好。”

拍拍側的位置：“過來，一起躺下吧，哦對，順便把天窗打開，我們看看星星。”

程修一一照做，兩人並排仰躺在墊子上，這裡遠離大城市，沒多汙染，所以夜空看著格外澄澈，星星繁，雲彩低垂。

看了一會兒，喬橋拿出一隻耳機，塞給程修。

一首舒緩的純音樂響起，竟然跟漫天星鬥異常相配。

“哇，我現在有點後悔了。”喬橋喃喃自語。

程修側頭看。

“後悔沒早點出來住，還能省下那麼多住宿費。”

男人皺眉，終於把這個一路上困擾了他許久的問題問出了口：“你……很缺錢嗎？”

“NONONO，這跟有錢沒錢沒關系，省錢是信仰。”

程修：“……”

星空仿佛自帶催眠效果，喬橋看了一會兒就困了，拽過毯子，打了個哈欠：“我們睡吧。”

程修保持著剛才的姿勢不：“你睡，我守夜。”

“守夜？沒必要吧，這裡是平原，又沒什麼狼啊熊啊，有什麼好守的。”

男人搖搖頭：“這是規定。”

“都出來了就別管那什麼破規定了。”喬橋不滿地嘟噥，“這車這麼結實，就算天上下刀子都不，有什麼好怕的，一起睡吧。”

可無論怎麼勸，程修就是不肯躺下，喬橋也是服了他了，有時候能把喬橋的話像軍令一般貫徹執行，但有時候又像聾了一樣油鹽不進。

勸不，喬橋只能自己躺下，好在適應力超絕，就算空間仄了一些，依然很快就睡著了。

覺得隻睡了一小會兒，就被程修醒了。

“怎麼了？”喬橋眼睛，但很快就意識到了事不對。

看向窗外，外面夜濃重，借著不遠路燈散發的那一點亮，看到有十幾隻黑影緩緩地向越野車包圍過來。

“那是什麼？”喬橋不自覺地屏住呼吸，“狼嗎？”

“不。”程修拿著越野手電往外一晃，幾隻黑影迅速跳開幾寸，但仍然足夠他們看清這些黑影的真實面目——狗。

“什麼狗，這麼大？”

“獒犬。”程修冷靜地觀察著外面，“都是人工培育的品種，不是流浪狗群。”

喬橋突然想起白天老板娘說的話：“不會是那個吳哥養的狗吧？”

程修沒說話，他已經迅速收起了手電，並無聲無息地躍進了駕駛位，但現在啟打火可能會刺激到狗群，所以他並沒有急著。

狗在這裡，說明主人也不會太遠，如果強行突襲，搞不好會落陷阱，導致更被。

“我包裡還有幾火腸，要不試試能不能引開它們。”

“沒用的。”程修低聲道，“這些狗是被訓練過的，不會隨便吃東西。”

“那怎麼辦？”喬橋張道，“現在離天亮還早，我們在這兒等嗎？”

程修看一眼，手拉開副駕駛的儲盒。

他沒開燈，但是盒裡的東西已經足夠刺眼，僅需要借助一點月就能看得清清楚楚。

居然是一把半自微型衝鋒槍……

喬橋猜當時的表一定非常彩，盡管沒有鏡子可照。

“……你什麼時候放進去的？”喬橋角了兩下。

程修：“一直在，是你沒發現。”

“誰會想到有一把衝鋒槍在這裡啊！”喬橋要抓狂了，“我居然跟這個大殺共了這麼多天。”

程修將衝鋒槍從盒裡取出來，三兩下就完了組裝，然後才淡淡道：“你要嗎？”

“我要這個幹什——等等，難道你還有？”

對上程修平靜的視線，喬橋才知道這家夥來真的，搞不好這兩天坐的不是一輛越野車，而是一個裝了四個子的武庫。

喬橋連連擺手：“不用了不用了。”

程修反手從後腰出一把手槍遞給喬橋：“以防萬一。”

“等下！”喬橋見他要打開天窗，連忙阻攔：“還是……別搞這麼大陣仗了吧？”

程修聞言想了一會兒，點頭：“你說得對。”

說完，他不知從哪兒出一個消音給衝鋒槍安上了。

喬橋：“……”

大哥你好像理解錯了我的意思，啊，算了。

程修一開天窗，下方的狗群就開始起來。

在喬橋和程修說話的時候，狗群就已經集結到了越野車周一米以的范圍，甚至有幾隻已迫不及待地撲上來撕咬胎。這些狗都是特殊品種，牙齒鋒利力量驚人，如果是普通車胎搞不好已經被利爪尖牙爛了，但很可惜，這輛越野車是軍工產品，車胎都是做過防彈理的，就算讓這些狗咬到天亮，車胎也不會到實質破壞。

對車胎束手無策的狗群一看到有人出來，就瘋了似的跳到車上試圖對他發起攻擊，它們有力的後一蹬就能躍起差不多兩米的高度，如果有足夠的空間供它們助跑，一定還能跳得更高。

然而無論這些獒犬起跳時如何氣勢洶洶，它們都無一例外地會從最高點陡然跌下。

舒展的如同被一雙無形的大手攥住了一般，四肢驟然扭曲，躍起的作也戛然而止，然後你就能聽到一聲如麻袋落地般的悶響，最後是幾聲令人牙酸的‘咯咯’聲。

那是獒犬瀕死掙扎時上下牙發出的‘言’。

程修就像死神，目所及之，扳機扣之時，沒有一個活口。

他甚至有閑心計算子彈的用量，能用一顆子彈穿兩隻獒犬的時，絕不會用兩顆。衝鋒槍在他手裡乖得像隻小貓，每條狗都是被準地斷了脊椎而死，這是一種比較痛苦的死法，往往還要在泥土裡掙扎好久，這些狗才會咽下最後一口氣。

喬橋後來有問過程修，為什麼不直截了當擊心臟或者頭顱，程修當時的回答時：“習慣。”

這是個細思極恐的回答，喬橋那時候想過，是否程修本質上與他那位乖戾無常的爺並無太大的區別？

只是表現形式有所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