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十七日,距離黎墨病倒,已經整整十二日之久。
十二日的時間,對于旁人而言,轉瞬即逝。可是對于黎墨而言,卻是度日如年。
他一開始還能正常吃喝,一天如廁一兩次。到了后來,吃喝不能如廁,渾浮腫的厲害,小腹憋的脹呼呼的難。
那種想要如廁,卻無法如廁,不能如廁的,令他死去活來。
他想,他終于會到,什麼‘大活人被尿憋死’的痛苦了!
如今的黎墨,躺在床上,小腹脹的如同懷孕五個多月的孕婦。他已經整整三日滴水未進,一粒米沒吃。
他真怕,這樣下去他沒憋死,也要死了。
面對他這樣嚴重的病,一向不疼他的黎皇都親自登門探了。可是,黎墨卻開心不起來。
他覺得,自己這是要病膏肓了。不然,黎皇怎會屈尊降貴來看他?
畢竟,他的病至今太醫們都束手無策,查不出病因啊。這,不是讓他等死,還能是什麼?
二王府,自稱神醫前來登門給黎墨看病的人,依舊排排那麼多,從清晨到日落。可惜,沒有一個能治好黎墨病的。
哪怕,能讓他尿出一泡尿來,黎墨都會激對方八輩祖宗。但是,吃了很多利尿的藥,還是尿不出來。以至于現在肚子脹的,什麼都吃不下喝不下了。
黎墨躺在床上,覺得自己真是大限將至,快要死掉了。
慕容馨兒守在黎墨的病床前,終日以淚洗面。能不哭嗎?如今與皇后慕容穎已經疏離,關系不好了。
和父親就指著黎墨這一棵大樹了。如果黎墨有什麼三長兩短,那慕容馨兒和慕容昊該怎麼是好?
午后,溫暖的鋪灑在大地上。
可是二王府,卻是烏云布。又一個不知死活來求財的庸醫被拉出府外,當著眾多揭告示的人的面,施以杖刑。
只不過,與之前不同的是,這一次不是打幾十下就不了了之。而是,直接將人活活打死了。原因,意圖謀害二王爺黎墨!
也就是說,從此時此刻開始,舉凡有人想進門救黎墨,就得做好治不好人就得死的心理準備。
這一招,嚇跑了太多膽小如鼠之輩。試想,若二王爺的病那麼容易治,偌大太醫院怎麼會束手無策?出告示這麼多日,怎麼會沒人治得好?
很明顯,因為二王爺這病古怪啊,是絕癥啊!
于是乎,意識到這一點后,眾多求財若的人了脖子上頂著的腦袋瓜兒,最終在錢財和生命面前,一致的選擇了后者——生命!
所以,原本排長隊給黎墨治病的隊伍,瞬間銳減,了看熱鬧的一員。
當接連有不怕死的人毅然決然進二王府,最后被以杖刑亡后,敢揭告示頂著項上人頭給黎墨治病的人越來越。
最后,變了……沒有!
就在眾多看熱鬧的人準備離開之時,有一個穿著落魄,材矮小駝背的老頭兒走出人群,上前揭了二王府的告示。
“這小病,老朽能治!”那駝背的老頭兒一開口,聲音沙啞如破鑼,吸引到眾多目注視。
“嚯!這還真有不怕死朝前上的呢!”人群中,有人驚呼出聲。
一群看熱鬧的人,這便因為這個突然冒出來的老頭兒留下了離開的步伐。反正閑著也是閑著,看會兒熱鬧唄!
二王府負責接待此事的管事看到駝背老頭兒揭了告示,立刻滿臉怒氣的推人,“滾開滾開,哪里來的花子?你認識字嗎?這告示是你能揭的嗎?”
駝背老頭兒,也就是喬裝易容的慕容秋雨。
聽到詢問,沙啞著聲音回應道:“我認識字啊!這上面不是求醫治病的嘛,我來給二王爺治病呀。他這個病,我能治啊!”
“一派胡言!你個花子能治什麼病?你看到這些死尸沒有?這都是欺騙二王爺的下場,你想找死嗎?”管事的指著地上橫七豎八的尸,憤聲斥責起來。
慕容秋雨扭頭看了眼地上的尸,連連點頭應道:“我能治啊,我真能治。我曾經是我們村兒最著名的赤腳神醫,專治疑難雜癥吶!”
管事的怎麼可能相信穿著破敗不堪的慕容秋雨這番話?
他推開慕容秋雨,準備收工回府。在外面接待了一小天兒不靠譜的所謂神醫,他都累了。
“哎,爺,你別走呀,我真的能治好二王爺的病。大不了治不好,你把我殺了還不行?你讓我試試唄!”慕容秋雨扯住管事的服,不讓他走。
一旁看熱鬧的眾人見狀,紛紛起哄,“管事的,就讓這老頭兒進去給二王爺看看吧!沒準兒他就是世外高人呢!”
“去去去,你們都吃飽了撐的是不是?他還世外高人,我呸!”管事的沒好氣的甩開慕容秋雨,大步朝王府里邁去。
慕容秋雨急忙跟上前,啞著聲音喊道:“我真是高人,我能治好二王爺。我能讓他一炷香的時間撒出尿,你讓我試試啊!”
眾人聽到慕容秋雨這番話,紛紛笑出聲。
那管事的氣急敗壞,恨不得直接殺了這個駝背的‘老頭兒’。可是當著眾人的面,他若打殺無辜之人,那就要到譴責和懲的。
眸一轉,那管事的想到了明正大死‘駝背老頭兒’的法子了。
他一臉笑著問道:“老頭兒,你確定你要進這個門兒給我家王爺治病?”
慕容秋雨連連點頭。
管事的又問:“你確定你能讓我家王爺一炷香的時間……如廁?”
撒尿這種傷風敗俗的詞兒,管事的可說不出口。
慕容秋雨繼續點頭。
管事的見‘駝背老頭兒’如此不知死活,臉上的笑更深了幾分。
他指著一旁負責記錄的人說:“既然你想進門,我也不能橫加阻攔。如眾人所言,萬一你真是個高人呢?為了我家王爺著想,我不能放過任何一個可能治好他病的人。
你這樣,我們這兒的規矩是,想進門就得簽下生死契約。若你治不好我家王爺,就得奉上項上人頭。你想進去,先簽生死契約吧!”
“沒問題!”慕容秋雨直言應聲,一臉褶皺寫滿了自信。
彎腰,慢吞吞的走到負責記錄的人面前。那里有一張方桌,上面記錄來人的信息,旁邊放著生死契約。
慕容秋雨拿了一張生死契約,大筆一揮,簽下自己的名字。當然,是假名!
那管事的在慕容秋雨簽下名字后,直接走那張生死契約。
但見上面,橫七豎八寫著三個大字——“武慈仁”!
“武慈仁?”管事的狐疑的看向慕容秋雨。
慕容秋雨點頭,“正是老朽!”
“這什麼鬼名字?”管事的蹙眉,總覺得這個名字怪怪的。可是,他又說不上來哪里怪。
慕容秋雨心中暗笑,呵呵,這名字能不怪嗎?武慈仁,無此人嘛!
“爺,你看我這生死契約已經簽好了,能帶我去見王爺了吧?”慕容秋雨啞著聲音詢問出聲。
那管事的收好生死契約,不耐煩的哼道:“走吧,跟我去見我家王爺。哼,見過尋死的,沒見過你這麼迫不及待尋死的!”
話落,大步朝王府中走去。
慕容秋雨跟在他后,駝背彎腰慢吞吞的走著。
二王府東廂房,黎墨躺在床上,正與慕容馨兒代后事。
他沒想到自己會病得這麼嚴重,而且突然就沒來由的病倒了,連個原因都查不出來。
“馨兒,我真是對不起你。你如今懷著孩子,可是我……我卻不能陪著你們母子走下去了。”黎墨悲戚的嘆氣。
慕容馨兒一聽黎墨這話,直接抓著他的手就嚎啕大哭起來,“墨,你不會死的,你不會有事的。你千萬不能離開我們母子啊,嗚嗚嗚!”
黎墨苦笑,“傻馨兒,事到如今,只怕大羅神仙都無力回天了。我雖心有不甘,卻也無可奈何。你……你記著,等我走了以后,你照顧好我們的孩子……”
言還沒代完,管家前來敲門,說有人揭告示簽生死契約,揚言能治好黎墨的病,讓他一炷香時間撒出尿。
對此,黎墨是不相信的。若能治好,早就治好了不是嗎?何必等到現在?呵呵,不過是個求財若的騙子罷了。
不過,黎墨不相信,六神無主且急病投醫的慕容馨兒卻相信。
握黎墨的手,急聲喚道:“墨,讓那人試試吧!萬一……萬一他真能治好你的病呢?不到最后關頭,我們不要放棄希,好不好?”
黎墨面對慕容馨兒的‘一往深’,終于是點了點頭,“好吧,讓那人進來吧!”
頃,管事的帶著一個駝背彎腰的白胡子老頭兒走進來。
床榻上的黎墨看到來人邋遢的樣子,不由得心生失。這哪像個會治病的?分明就是騙子!
慕容馨兒看到來人,也垮了臉。這人要是能治好黎墨,給他下跪磕頭。
這是慕容馨兒此刻的想法,在稍后,暗自慶幸自己只是想一想,沒說出口。不然,還真是丟盡了臉!
因為,就是這個其貌不揚的邋遢老頭兒,治好了黎墨這絕癥!
此刻,黎墨看著駝背的慕容秋雨,蹙眉低斥道:“張青,你……你怎麼什麼人都往府里帶啊?這哪兒來的花子,給本王轟出去,別臟了本王的屋子!”
管事張青沒待接言,慕容秋雨就慢吞吞的走上前,“二王爺,老朽乃是赤腳神醫,專治疑難雜癥,你可不能轟我出去啊。不然,你就沒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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