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明道：“是我大哥。”

葉宋看了看周遭的墓碑，其中不乏有謝家先輩的，便也問：“為何謝長安的墓比列祖列宗的都要大？”

謝明尷尬地笑了笑，道：“這是我娘的意思。”

葉宋瞇了瞇眼，把手里的石獅子丟給蘇靜，指了指石墓的右邊，蘇靜看去，見石墓的耳朵有一石柱子，而那石柱子上安放著的可不就是一只小石獅麼。再觀之左邊，那石柱上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蘇靜掂了掂石獅，走過去把它放在了那個柱子上，道：“這樣才對稱麼。”

謝明一見，臉微變，先前他從石墓前面路過都沒有發現，不由問道：“蘇公子是在哪里發現的？”

蘇靜指了指旁邊的黑地，笑瞇瞇道：“在土里，可能是風吹雨淋，一不小心給滾掉了吧。”

葉宋又問：“謝老爺大哥是怎麼死的，可否說得詳細一些？”

謝明對葉宋是知無不言：“大哥得病死的。去年城里有一傳染病流開，我大哥不慎染了那個病，為此我不得不將他隔離起來，不久以后大哥就辭世了。娘傷心不已，人就混了，為了安，才建了這個最大的墓地，背上對列祖列宗不敬的罪名。人死已矣，但活著的人生活總要繼續，索后來娘神智不糊涂了，才慢慢地好了起來。”

蘇靜想了想，玩笑似的道：“小寶的名字，聽起來更像和謝長安是一個字輩呢。”

謝明苦笑了一下，道：“沒辦法，大哥是嫡子，娘是謝家主母，卻不是我的親娘，而我只是個庶子。小寶自出生起，名字便列到嫡子之后為謝家嫡長孫，將來娘還會把他過繼到我大哥名下。謝家嫡子都是長字輩，這是傳下來的規矩。”

回去的路上，葉宋和蘇靜找了有水的地方洗凈了手，先告別謝明，在街上轉了轉。葉宋忽然問：“你若是謝明，你會不會恨？”

“就算不恨，也會不爽吧。”蘇靜懶洋洋道，“畢竟好不容易得來的一個寶貝兒子，將來還要過繼到死去的大哥名上。”

葉宋便似笑非笑道：“所以，你有沒有覺得謝明的緒太過平靜？”

“像是早就準備好的一套說辭。”

“誰知道呢。”

兩人逛了一會兒街，街上有賣涼湯圓的，葉宋便拉蘇靜去涼棚里坐下，一人吸了一碗爽口的涼湯圓。葉宋瞇著眼睛一臉舒服的樣子，蘇靜甚吃這種街邊小食，雖有滋有味但比如葉宋豪邁一口一個。于是葉宋自己的吃完了便著勺子進蘇靜的碗里，舀了蘇靜的來吃。

蘇靜一邊用自己的勺子舀湯圓玩耍般地放在葉宋的勺子上，看著葉宋把湯圓送進里，笑道：“人像你這麼善變的還真是很見。昨晚還對我喊打喊殺呢，現在是要跟我冰釋前嫌的意思嗎？”

葉宋瞇著眼睛看街上人來人往，道：“昨晚好像做了個好夢，因而今天心不錯，不打算跟你計較了。”

“好夢？什麼好夢？”蘇靜眼珠一轉，無限旖旎，“莫不是做了***？”其實他不是沒聽見，葉宋在半夜里輕輕呢喃著另一個男人的名字。葉宋睨他一眼，還真沒有火氣，知道蘇靜這個人油舌習慣了，把勺子一攤，蘇靜就用自己的勺子送上第二只湯圓，很欠揍地說，“你說我們這樣算不算間接接吻？”

葉宋直接用勺子敲了蘇靜的腦門。

打打鬧鬧吃完涼湯圓以后，兩人便拐去了昨晚的那個胡同。敲了一會兒門，結果里面沒人應，倒把隔壁的老嬸兒給敲出來了，拉開院門探出頭來看見葉宋和蘇靜，便問：“二位有冤案吶？有冤案該去府哩，劉捕快現在也不在家，正在府當差哩。”

葉宋和蘇靜對視一眼，似乎事變得有趣了。問：“這是劉捕快的家？”

老嬸兒一臉疑：“難道你們不是來找劉捕快的？”

傍晚劉捕快從衙門里收工回來，葉宋和蘇靜在偏角站著，還沒等多久。恰逢那老嬸兒把有人來找他的事跟他說了，他也沒太當回事，只跟老嬸寒暄了幾句后，葉宋和蘇靜親眼看著他進了昨晚的那個院子。

這麼說來，黃氏的夫，就真的是劉捕快了。

葉宋一邊踢著路上的石子走一邊道：“黃氏若真有可能犯案，到現在也沒被發現，有了劉捕快的這層關系后，似乎不難理解了。可我總覺得事并沒有那麼簡單。”

蘇靜輕笑兩聲，道：“這還不容易，攤開來問問不就知道了麼。”說著就爪子又過來搭在葉宋肩上，將半攬著，可的重量又朝偏了些許，“你不會是不忍心撞破他倆的好事吧？人我懂，有時候眼紅得想把對方生吞活剝了，可一遇到要事時又喜歡沆瀣一氣。”

“說得你很了解人似的。”葉宋嗤笑道，“自作孽不可活，對阿青說的那些話我尚且還歷歷在耳呢，就當是一報還一報了，還有，慫恿劉捕快抓我們牢，總得有點教訓才是。”蘇靜聽得笑著頻頻點頭，葉宋又睨他一眼，“倒是你們男人，表面上看起來老老實實，實際上暗度陳倉，知人知面不知心。”

蘇靜挑眉說道：“你別把我和他們放在一起，我跟他們不一樣。我從不會暗度陳倉，就只會明著來。”

是夜，月黑風高。

謝家老太太去了寺廟里祈福上香總是要住個三兩日。老祖宗不在家，謝府一群人晚飯后或酸溜溜地、或明嘲暗諷地拉拉家長里短，覺得無趣只好各自散了回房去。

謝府顯得格外的冷清。

這個時候，黃氏又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從偏門里溜出去了。扭著腰甩著屁走進了胡同，倚敲響了那扇門。

劉捕快迅速地開了門便把扯了進去。兩人在院子里涼快地纏綿了一陣，男人道:“連著兩晚上過來，你就不怕被人發現嗎？”

“不會的……不會的……謝明那王八蛋，就只知道念著雪娘那賤人和那個孽種，老娘在外面男人他都不管不問……沒人會知道的……”

劉捕快如狼似虎，低低咆哮道:“不許在我面前說別的男人！”

院子外面，一干人等都在，連葉青按捺不住好奇心都死活磨著葉宋要來瞧熱鬧，眼下聽見了里面的靜是面紅耳赤的。謝明給氣得快吐了，當即忍不住要帶人沖進去，被蘇靜攔下了，道:“謝老爺不妨再聽聽墻角，說不定還有更勁的噢。”

自己老婆和別的男人魚水之歡，這種覺真是醉了。偏偏謝明還得忍著。

那雙男隔著墻一通心肝兒、寶貝兒地，葉宋聽得興味盎然，這幾個字不是沒從蘇靜的里聽過，可是味道就是不一樣。

等兩人正生死之際，黃氏再也忍不住，哆嗦著說道:“兒子！我要給你生兒子！讓他做謝家的孫子！一輩子過上好日子……當家做主，掏他謝明的家財……”

話到這里，謝明忍無可忍，抬腳一腳就踢開了院子大門，怒氣沖天。

劉捕快和黃氏哪里料到有此變故，一偏頭看見滿院的火把和大群的人，嚇得呆若木。繼而黃氏驚恐地尖。

謝明指著兩人道:“來人！把這對狗男抓起來見！劉捕快你知法犯法，與有夫之婦通，我們謝家平時沒薄待你沒想到你居然做出如此禽之事！我倒要看看，青天大老爺知道了會如何置！”

劉捕快和黃氏不蔽，很快就被五花大綁了起來。劉捕快顯然還沒回過神兒，臨走前瞪著黃氏，低吼:“你不是說不會有人發現嗎！”

此時黃氏早已是六神無主，哪里顧得上劉捕快在說什麼，掙了掙手上捆綁的繩子，見掙不開，又見謝明眼里盡是冷意，對從來都沒有半分可言，不由心灰意冷，瘋狂地大哭大笑，驚擾了臨近的犬吠和孩的啼哭。

“謝明你這個沒良心的！老娘黃家為你付出了一切，你呢！你是怎麼回報我的？！你可以妻妾群，就不許我外面有男人嗎！我就是要男人！就是要給你戴綠帽子！我詛咒你，斷子絕孫！”

罵罵咧咧了一路，不人提著燈開門探出頭來看個究竟。

葉青看得直搖頭，道:“真是一個可憐的人，怎麼就不知道說點好聽的呢？說好聽的，說不定謝老爺顧念舊還會放一馬呢。”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走了，回去聽審咯。”蘇靜手指像蟲一樣繞過葉宋的肩，在肩頭上輕輕蠕了兩下，能激起人一的皮疙瘩。

當天晚上劉捕快便被送去了府，太守知道自己手下的人竟干出如此不知恥的事，是怒不可遏，當即就吩咐人賞了他一頓鞭子，打得劉捕快皮開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