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真真輕輕搖頭，神堅定。

即使後悔，現在也不會改變主意。

妙音神尼嘆一口氣：“我真是上輩子欠你的！……罷了，你實在不願，那我也不勉強了。”

寧真真舒一口氣。

妙音神尼道：“南監察司立之後，綠外司暫時還不會影響，我估計也不過三五年時間，趁著這段時間儘快立些功勞升上品級，待以後綠外司沒落，想辦法調你去別吧，……真不明白你的心思，明明有一條康莊大道，偏偏不去走。”

“師祖見諒。”

“唉——”妙音神尼搖頭：“我只是出出主意，怎麼做，還是你自己拿主意，只是覺得這麼好的機會不該錯過。”

對端王楚海有救命之恩。

所以端王即使不報恩，總要顧念幾分面照顧一下寧真真。

而且現在加南監察司確實是好機會。

都知道前期艱苦，後面摘桃子更舒服，可皇上是何等明之人，出過死力氣與摘桃子的怎能一樣？

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

一味的耍小聰明是不的。

可惜，自己的話真真這丫頭聽不進去，畢竟還是年輕，看得穿當下的人心卻看不穿人心的變化。

寧真真也知道妙音神尼所想。

卻是不以爲然。

指皇帝顧念舊，這是最不可靠的。

最大的可能是即使立下了汗馬功勞，最終還是被拋棄，實在沒有必要跟皇帝講人。

皇帝這個種，就不能以常理來看。

師祖是因爲與皇上相時間久，而且爲供奉，皇上一直尊敬有加，所以被蒙上了雙眼，忘了伴君如伴虎的原則。

“對了，關於你說的戰爭之事，我細細查了查，確實有這個跡像，很，不注意很難發現，估計朝中寥寥幾個人知曉，在暗中做準備吧。”

“對誰？”

“應該是大永。”

“大永國君新立，基不穩，確實是極好的時機。”寧真真輕輕點頭。

妙音神尼道：“這件事你心裡有數就好，既不要傳出去，也別做什麼，皇上的消息比你想象的更靈通。”

“是。”寧真真點頭。

“我去啦。”

“師祖，喝盞茶再走吧。”

“年紀大了，喝了茶睡不著覺，走了。”妙音神尼擺擺手飄飄而去。

剛走，法空出現。

寧真真嘆一口氣。

法空笑道：“兒大不由娘，與長輩的觀念不同也是常有之事，我與師祖每次都要起紛爭。”

寧真真搖頭：“總覺得過意不去。”

法空失笑：“這可不是你應該有的吧，慧心通明哪裡去了。”

“不一樣的。”寧真真道：“師祖最喜歡我，最寵我，把我當最親近的人。”

“我與師祖倒不同，因爲師父的緣故，師祖是不怎麼待見我的，所以也習慣了頂撞他。”

兩人坐到石桌旁，法空轉開話題，安了幾句。

寧真真畢竟是人，即使有慧心通明，也難改多愁善的天。

——

法空盤膝坐在自己牀榻上。

月如水，灑落在他上。

他手掌託著一顆湛藍的舍利。

月照在舍利上，舍利之中氤氳有霧，霧中有點點星芒若若現，凝視之際，好像有漩渦要把自己吸進去。

他一直在仔細觀察，從得到之後，已經拿出來觀察了數次，沒急著上眉心。

這舍利給他的覺很怪。

既沒有危險，也沒有別的異樣，好像是一顆似的舍利一般。

但他知道李鶯不至於糊弄自己。

所以是這顆舍利本玄妙，氣息全部收斂不外溢，不讓人應出來，所謂神自晦。

他想了想。

終於慢慢近眉心。

“轟隆！”如雷鳴在耳邊驚起。

他頭腦一片空白，思維彷彿停滯。

片刻後，他進了龍雲大師的人生經歷之中。

——

悠悠醒來時，他發現晨曦已，已然是一夜過去。

雙眼閃過奕奕神采。

龍雲大師的意氣風發影響著他，很快便褪去，恢復了心湖的平靜無波。

大宗師境界，在千年之前的傳中名爲通神境。

通神九階，第一階明心，這一關不必多說。

第二階抱氣的修煉與自己想象的截然不同。

對於大宗師境而言，明心境只是剛剛門，可往往了門之後就停住。

就像一個初練武之人，練門得了氣之後就不再往前練了，何等的奇怪。

偏偏現在的武學界便是如此，大宗師之上的修煉之法幾乎絕傳，即使三大宗這般宗門。

一千年前，龍雲大師的武學傳承，卻是直通九階。

第二階抱氣之法，是神氣相依相化之法。

這神氣相依相化之訣妙絕倫，如果沒有心法，依照本能來練，不可能練。

法空覺得如果自己索這套心法，可能需要上百年甚至數百年才行。

數百年的時間慢慢索，甚至與別人聯手一起研究，最終能索出來可能也沒這般細。

如此微奧妙的心法爲何最終都失傳了呢？

可惜這些記憶之珠裡沒有這個記憶。

他很快拋開這些，開始細細揣這抱氣之法。

這一步需要細作，神不夠便輒有命之危，很多人擋在了這一步。

龍雲大師乃是鼎鼎有名的天才，心高氣傲，原本以爲能走到第九步。

可惜，他最終停留在第二步，修煉的時候一個不慎，走火魔而亡。

而他與當時的魔尊卻是朋友，於是舍利便由魔尊所保管，一直留傳到如今。

法空搖搖頭。

這一步需要強橫的神力量，如果提前修煉了虛空胎息經的話，可能就不會走火魔。

自己練這一步是得天獨厚，應該不需要太久就能練到。

到時候，便可以傲視同儕，站在大多數大宗師的頭上，躋真正的頂尖高手之列。

——

第二天清晨，法空一行人來到觀雲樓，看到李鶯如往常一般已經坐在桌邊。

看到法空，李鶯合什一禮，微笑不語。

法空也合什還禮，沒有開口說話。

坐下之後，便聽到周圍人們議論紛紛。

“端王爺這一次抖起來啦，南監察司的司正啊。”

“怎麼會是端王爺呢，還以爲是信王爺吶，難道這個位子不該是給信王爺的？”

“信王得罪人太多了唄。”

“也是，朝廷衆臣恨不得把他削了，怎麼可能把這個差給他。”

“這也太不公平了。”

“端王爺能勝任這司正之位？我看懸吶，南監察司啊，要把所有武林高手都一網打盡，那可真是功德無量。”

“就是就是，該管管他們了！”

衆人七八舌的議論，都覺得這是大快人意的好事，那些武林高手們太放肆，不就作犯科，尋常老百姓在他們眼裡本就不算人。

即使有神武府與綠風捕震懾，還是有很多犯事的，沒練武功的老百姓毫無反抗之力。

這種不安全讓他們對武林高手們沒什麼好。

法空若有所思。

立南監察司是有違武林人心，令整個武林抵制，卻順應了民心民意。

這是一個武學昌盛的世界。

但也並不意味著人人都是武林高手，就像一個科學昌盛的世界，人人都上過學，卻並非個個都是碩生博士。

大多數人都練過武，真正能登堂室爲宗師的也不，可對比龐大的人口基數還是的。

就像在繁華大都市皆是碩生博士，在小鎮小城市則見，這裡也是一樣。

神京這裡，高手如雲。

可放眼整個大乾，就沒有那麼多宗師了。

順應民心，逆反武林宗門之心。

皇上立南監察司是爲了順應民心？

還是爲了戰爭？

“聽說南監察司衙門設在南城門，已經開衙了。”

“等吃過飯去開開眼，看看南監察司衙門是什麼模樣。”

“算了吧，監察司衙門能不去還是別去。”

“對對對……”

吃過飯後，法空一行人回到金剛寺外院，隨即徐青蘿所化的法空與林飛揚又出了外院，慢慢的在朱雀大道上溜達，好像是飯後消食一般。

法空已然出現在坤山聖教總壇三裡的山峰。

站在山巔的一塊石頭上，心眼所見，坤山聖教總壇陷了廝殺之中，一鍋粥。

法空的注意落在幾個老者上，還有聖上。

可他發現一個奇異現象，竟然沒有見到聖，唯有九大長老在。

同時，他還發現總壇外潛伏著兩撥人。

一撥是欽天監的孫碧芫與呂樂天，正躲在一座山裡。

山被巨石封住，僅僅出兩個小孔，兩人正在山裡盯著小孔往外看。

另一撥卻是四個老侍。

這四個宮老侍皆鶴髮，宛如壽星，渾氣息皆無。

他們靜靜站在坤山聖教總壇對面的山峰上，一不，彷彿與山峰融爲一，所站位置恰是法空曾站立之。

而孫碧芫與呂樂天所在也是這座山峰。

法空若有所思。

看來不僅僅是自己知道坤山聖教總壇要，欽天監也看到了，宮也看到了。

都有察天機的高手。

前者是欽天監，自不必說。

後者則有欽天監的老監主，或者是皇帝策劃的這一次，也自然知道時機。

法空了下頜。

他們這麼盯著，自己卻不方便行事了。

他心思轉，一閃出現在四個宮老侍所在山峰，隨即再一閃，出現在孫碧芫呂樂天所在山外，再一閃，消失無蹤。

正在凝視山谷的四個老侍臉微變，隨即形躥，兩道紫出，來到了孫碧芫與呂樂天所在山外。

他們雙眼微闔，隨即陡然睜開眼，電迸。

孫碧芫有小乾坤界，很難發覺，呂樂天卻沒練這個，沒能瞞過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