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坤山聖教弟子頓時閉上眼睛，徹底昏迷過去。

“這個……？”衆人不解。

林飛揚哼一聲，便要解釋坤山聖教弟子是能解開道的，差點兒就被他們施展了碧化生訣。

法空一擡手。

林飛揚只好閉上。

法空再次合什，徐徐往外走。

法寧與林飛揚及徐青蘿周周雨跟上，在衆人的注視下緩步而行。

他們對這般注目已經視若等閒，諸多目不會干擾他們的心境，反而如閒庭信步。

恰在此時，一羣中年男子飄掠而至，將整個江樓包圍，當頭便是馮超凌。

馮超凌落在法空前，皺眉看著他。

法空微笑合什：“馮衛主，別來無恙。”

“法空，你怎在此？”

“恰逢其會。”法空微笑：“你們要捉的人便在上面。”

“捉住了淨凡？”馮超凌道。

法空頷首。

馮超凌給旁邊人使了個眼。

兩個相貌普通的中年飄掠樓，片刻後返回：“衛主，淨凡確實已經捉拿。”

他看一眼法空，低聲道：“虧得這位法空大師的侍從幫忙，才能捉住。”

法空微笑道：“衛主不必說謝，太過見外，那便告辭。”

“慢著！”馮超凌沉聲道。

法空收回擡起的腳步。

馮超凌臉肅然，凝視著法空。

法空微笑看著他。

“法空大師，多謝了！”馮超凌緩緩合什一禮。

法空合什還禮：“衛主客氣了。”

“先前多有得罪之，大師多多海涵。”馮超凌肅然。

法空笑著點頭：“過去的便讓他過去吧，馮衛主，那貧僧便告辭。”

“大師請——！”馮超凌肅然側讓開路。

法空帶著法寧林飛揚徐青蘿周周雨漸漸遠去。

馮超凌一直凝視著他們，直到離開了自己的視野範圍，才收回目。

“衛主，”一個普通相貌的中年輕聲道：“法空大師不愧是高僧風範，氣度折人。”

馮超凌“嗯”了一聲。

“這一次沒法空大師相助，恐怕又被那傢伙逃了，這傢伙，修爲不強，可輕功絕頂，而且詭計多端，當真是不溜手！”

“是個好手。”另一箇中年點點頭：“皇上出口風了嗎？”

馮超凌沉聲道：“還沒有，正在說服皇上。”

“恐怕很難。”一箇中年搖頭：“這件事鬧得太大，既然皇上想收了他，可衆王爺呢？”

“……有希的。”馮超凌沉聲道。

他總覺得淨凡這般，直接廢了太可惜。

“衛主，其實沒必要太勉強的。”

“他雖然膽大妄爲，可畢竟良心未泯，沒有殺人。”馮超凌緩緩道：“罪不至死。”

“衛主，可他傷的是王妃。”

“王妃不是已經好了嘛。”馮超凌道。

“即使好了，也是記恨在心的。”

“正是，衛主，還是別這個黴頭的好。”

“無妨的。”馮超凌搖頭：“皇上也是宅心仁厚之人，不會忍心廢了這般奇才的。”

兩個潛龍衛對視一眼，無奈苦笑。

衛主是何等的錯覺，竟然認爲皇上是宅心仁厚之人。

這簡直錯得離譜之極。

皇上可是殺伐果斷，冷酷無之人。

衛主怎會有這般離譜的錯覺？

偏偏還一直能過關，沒被皇上攆下去衛主之位。

最大的可能是因爲他是潛邸的老人，有從龍之功，不犯大錯，皇上不會攆他下去。

不過旁人可沒有這樣的份，潛龍衛其他人要是以爲皇上真的仁慈，那就離被逐不遠了。

他們爲大宗師，即使犯了錯，只要不是涉及到謀反，就不會降大罪，可也會逐出潛龍衛。

對於潛龍衛來說，被逐出去確實是不可接的。

不僅僅潛龍衛的俸祿高，福利好，還有皇帝爲倚仗，別的大宗師可不敢殺自己。

更重要的是，宮之中有庫，藏世間最妙的奇功絕學，對於他們有無窮的吸引力。

離開潛龍衛，最不能忍的便是沒辦法再參悟這些奇功。

踏大宗師之後，他們的追求已經變得很單一，便是更上一步的修爲，其他的已經不缺，便如億萬富翁一樣。

當財務自由之後，追求便偏向於神，而不再是質層次。

這些大宗師最重要的樂趣便是參悟那些奇功，玄妙莫測，讓人醉心，比世俗的蠅營狗茍強的太多。

見他這樣，衆潛龍衛也無可奈何，不再多勸。

“走吧，上去看看。”馮超凌迫不及待的往裡走。

他對這個淨凡只聞其名，未見其人，很想看看到底是什麼模樣，有驚人心智，有驚人輕功。

——

“住持，那傢伙的輕功倒是厲害。”林飛揚回味著剛纔的那一幕，慨道：“怪不得能在潛龍衛追捕下仍逍遙自在呢。”

“輕功確實不俗。”

“師父，他與原本的模樣變化很大嗎？”

“很大。”

“看來還通易容改扮之呀。”徐青蘿笑道：“這世間竟然有這麼多易容改扮的妙？”

“易容改扮不難，可氣息難掩，能掩掉氣息的纔是真正的妙。”法空道。

“師父可懂這個？”

“你說呢。”

“嘻嘻，那我也想學這個。”

“師叔，我也想學。”周道。

法空看向周雨。

周雨抿笑道：“也想學。”

法空點點頭：“回去傳給你們。”

他決定傳授他們小如意神功，也算是多一門防逃命的本事。

世易時移，想法跟著變化。

他原本一直而不宣，做爲箱底的奇功。

現在到了一品，又有金剛不壞神功護，又發現世間易容改扮的奇功多得很，小如意神功便沒那麼重要了。

他們都會，難道自己的弟子不會？

所以斷然決定，還是要把小如意神功傳給徐青蘿三個。

“師兄，那位淨凡和尚會不會被廢武功？”

“不會。”法空搖頭：“他是個人才，潛龍衛應該會想辦法把他吸納進去。”

“住持，潛龍衛不全都是大宗師嗎？”

“出的是大宗師，應該也有一些侯補吧，總需要一些後備人才的。”

“如果換我是潛龍衛，收是收下他，一定要想辦法收拾他一頓的，哪有這樣的好事。”

“嗯。”

——

夕西下，金剛寺外院。

法空施展灌頂之法，將小如意神功傳與三人。

三人閉著眼睛默默的參悟。

李鶯披著彩霞到來。

是法空的客，圓燈他們現在本不阻攔，來了就可以進去，直接見法空。

“多謝大師。”李鶯合什行禮。

法空微笑看。

李鶯道：“這一次如果不是大師，他們又要闖禍了。”

黛眉輕蹙，眉梢間籠罩著薄怒。

其實是惱怒之極。

回去之後，已經重重罰過了四人。

罰他們衝壞事，枉顧命，兇殘無人。

難道他們不知道在江樓廝殺，會牽連太多的人命？

他們應該知道。

可衝之下，本顧不得這麼多，這便是本不夠善良，對人命太過漠視。

天殘道弟子不怕死，自己不怕死，當然也就不怕別人死。

法空搖搖頭，懶得多說。

這是本，很難改變。

即使現在說得再好，平時表現再好，可一旦遇事便會衝起來，仍舊頭腦發熱的來。

這便是魔功的弱點，即使有天魔經，也沒辦法徹底消彌。

他知道這一點，李鶯更知道。

也無可奈何。

這是先天痼疾，沒辦法改變的，即使後來練了能澄靜心神的奇功，也作用不大。

不運轉魔功還好，一旦運轉魔功，其他的都不管用，還是一樣會衝，會不顧一切。

天殘道的心法是一柄雙刃劍，好是勇猛無畏，旁人膽寒，壞就容易衝，一旦熱上頭，不管不顧。

得其好，就要承擔其缺點，這無可厚非。

“主太客氣了，只因爲了這件事？”

“那個暗害幾位王妃的和尚捉住了。”李鶯點頭道：“皇上決定罰其進皇陵奉香，以贖其罪。”

“皇陵……”法空點頭。

這個懲罰沒什麼可說的，還要說皇帝仁慈，沒直接把人廢掉或者殺掉，畢竟這是一個極惡劣的例子。

如果不重罰，很可能會有效仿的。

皇帝偏偏沒有重罰。

這顯示出了強大的信心。

顯然，皇帝還沒老，逸王英王他們還是要好好的等著。

“皇帝仁慈，看來這個淨凡和尚也是個厲害人，否則，也不可能如此輕輕放過。”

法空點頭。

“他跟大師你有怨了吧？”李鶯似笑非笑：“他害諸王妃，你救了王妃們。”

“確實有幾分恩怨。”

“大師不擔心？”

“他要爲大宗師，還有很長的路走。”

“我聽說，他很有可能加潛龍衛。”李鶯道，從袖中取出一本薄薄的冊子，遞給法空。

法空接過來，信口道：“主覺得我該殺了他？”

“殺與不殺全憑大師作主，”李鶯搖頭：“只是提醒一聲大師，這個和尚可不簡單。”

是到了這個淨凡的威脅。

膽子太大，又有闖禍的本事，可不能小覷。

這一次確實是沒有私心。

覺得法空可能會小瞧這個淨凡，所以要提醒一聲，免得將來吃虧。

看法空如此神，是懷疑自己的用心，也沒惱，平靜說道：“大師自己決斷吧。”

“我相信主你。”法空出笑容：“他確實是一個巨大威脅，應該早早除了。”

“可是不能除？”

“對。”法空點頭。

他低頭看向薄冊子，出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