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賭氣的話,十八歲的時瑾,做了和一起去死的準備。
窗外已經快天黑,閣樓里的燈突然亮起,回頭,看見時瑾朝走來,他的臉與記憶里年的容重疊。
“在這里做什麼?怎麼不開燈?”
張開手,抱住他。
時瑾的臉:“怎麼了?”
搖搖頭:“在想以前的事。”
在慶幸著,那棺材沒有用到。
踮起腳,把臉靠在時瑾肩上,輕聲在耳邊對他絮絮叨叨:“你不在的這八年,我遇到過形形的人,也見識了繁華與熱鬧,卻總覺得索然無味,覺得活著就只是活著,因為沒有死,所以才活著,當時不明白,現在才懂了。”
時瑾問:“什麼?”
說:“在我十六歲那年遇見了你,那麼深刻之后,再經歷什麼就都不覺得彩了,你不在,所以,活著就那樣,寡淡又無味。”
莫冰以前總說,兩袖清風無無求,對什麼都淡,離空門,也就一束長發的距離。現在才大徹大悟,原來,所有的濃墨重彩,在十六歲的時候,就全給了時瑾了。
“如果八年后,你沒出現,”想,“大概,我這輩子就這麼走馬觀花,不談。”
他不出現,走出半生,與煙酒為伴,輕描淡寫,余生如此。
“怎麼會不出現呢?”時瑾把頭歪向,親了親的臉,“我謀劃了八年,想了無數個把你弄到手的方法。”
怎麼會不出現,他又沒死。
姜九笙笑著問:“都有什麼方法?”
時瑾似認真思考了,說:“能最好,若不行,能騙則騙,不能騙,”在臉上輕輕咬了一口,“強取豪奪。”
要是,不,他大概真的會強搶。
姜九笙忍俊不:“我比較喜歡。”畢竟,時瑾這張臉,對的話,定會束手投降。
時瑾低低笑了一聲:“嗯,我現在再試試。”
然后,他開始解襯衫的扣子。
也不躲,大大方方地看他。
食,當真也。
事后,已經過了晚飯時間,有點累,沒,時瑾讓瞇一會兒,起了。
半夢半醒,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時瑾來:“起來吃飯?”
“嗯。”
了眼睛,出一只手,去撈扔在床下椅子上的服,出一條細細的胳膊,上面有幾個曖昧的痕跡,被他看的不好意思了,又把手回去。
時瑾便笑著把服遞給,也不轉過去,看紅著臉躲在被子里穿服,可他這麼看著,手便不聽使喚了,怎麼都扣不好。
他眼神里略帶戲謔:“要不要我幫你?”
姜九笙剛想拒絕,他已經彎了腰,把連同被子一起抱起來,手繞到后,幫把扣扣好,指尖很涼,到了后背的皮,哆嗦了兩下。
“……”
他怎麼可以做的這麼順手?
沒有穿自己的服,時瑾直接把自己的襯衫套上,分明是故意的!
他滿意了,角一直帶著笑:“我做了海鮮意面,要端進來吃?”
姜九笙搖頭,下了床:“為什麼是你做?”
時瑾說:“不放心你吃秦家的東西。”
姜九笙沒有再問了,安靜地吃東西,時瑾安靜地看……溜溜的,他倒明白了,為何男人會喜歡讓自己的人穿自己的襯衫。
等回了江北,他要多買點襯衫,讓家笙笙穿,一個月不帶重樣。
手機響,時瑾讓先吃飯,去一旁接了,只講了幾分鐘便回來了。
姜九笙問他:“是有事嗎?”
“先吃飯。”他把面前的杯子拿走,“吃飯的時候不要喝太多水。”
越來越覺得,時瑾不止是男朋友,還是家長。
等吃完了,時瑾把盤子收了,扔在水池里,讓下人洗,他牽著出了小樓,在秋海棠旁的石椅上小坐。
時瑾才告訴剛才那通電話的容:“笙笙,我要去一趟T國。”
姜九笙立馬猜到了:“是不是錦禹的事?”
他點頭:“嗯,找到確切的位置了。”
“我能跟你一起去嗎?”征詢他的意見,自然是想去,但時瑾有他的打算和主張,會優先考慮他的看法。
時瑾搖頭:“錦禹的位置臨近金三角,那一帶很,帶你去我會不放心,會分心。”
姜九笙想了想:“那我在家等你。”
“嗯。”時瑾說,“我明天先送你回江北,秦家與溫家這幾天在籌備婚禮,你不用理會,溫詩好那里我讓人盯著了,有什麼事打我電話,或者找肖坤生,應該要去一周左右,不過,我會盡快趕回來。”
他還沒走,就開始擔心了,囑咐他:“慢一點回來也沒有關系,但一定要小心,不要傷了。”
“好。”
時瑾是第二天晚上的飛機,把姜九笙送回景銀灣后,直接從江北轉機了。
時瑾才剛坐上飛機不到一天,秦明立就收到消息了。
書楊輝晚上十一點來電話:“二。”
秦明立只裹了件浴巾,剛從浴室出來:“什麼事?”
陳易橋去給他拿了浴袍,幫他換上。
楊輝在電話里說:“剛剛得到消息,六出國了。”
秦明立坐在沙發上,到煙盒,作頓了一下:“他一個人?”
楊輝說不是:“除了秦中,還帶了一隊私人雇傭兵。”
這架勢,不尋常。
秦明立問:“去哪?”他咬著一煙,邊的人也不打擾聽電話,拿了打火機幫他點燃。
楊輝立馬回話:“T國。”
秦明立手指夾著煙,斷了的尾指禿禿的:“位置有沒有確認?”
“臨金三角的一個小鎮。”
那可是毒窟啊,難怪時瑾帶了一隊雇傭兵。這個時候,他去哪里做什麼?又是打得什麼算盤?
秦明立瞇著眼思忖了片刻,眼里愈發耐人尋味,了口煙:“把這個消息放出去。”
他不管時瑾打著什麼算盤,他只要他有去無回。
相鄰金三角的熱帶雨林里,分布了大大小小的鎮子,還有幾片占地不大的水域,東南方向坐落了一個小島。
島上,有一棟兩層的平樓,除此之外,放眼去,全是林木,熱帶雨林的氣候,這季節,十分炎熱。
樓梯口,男人坐在地上打盹,然后被人用腳踢了踢:“阿。”
阿看上去不過二十出頭,十分年輕,只是,生得特別高,站起來像竹竿,被喊醒,他立馬站起來:“修哥。”
那喚作修哥的男人,著膀子,橫了他一眼:“讓你看著人你就在這懶,要是人跑了,看你怎麼代。”
阿嘿嘿一笑:“這里是荒島,還能跑去哪里。”
修哥罵了他兩句話,就去敲了二樓房間的門,里面沒反應。
“小爺。”
“小爺?”
敲了幾次門,都沒有人回應,修哥臉頓時變了,打開門,沒見房間里有人,窗戶卻是開著的。
修哥心道不好,跑到窗戶前往下看了看,果然綁著一條由床單拼接的‘繩子’,他煩躁地抓了一把頭發:“人給跑了。”
阿大驚失,立馬跑進去翻了柜子和床底,一拍腦門:“媽的,真跑了。”
修哥冷靜了一下,立馬說:“先去島上找找。”
島上除了做飯的婆子,看守姜家小爺的一共三個人,不過幾百平大的小島,三人很快就找了一圈,卻沒見著人。
這小島四周環水,那小年還能游走不。
修哥一想,不對:“應該是藏在船上了。”
今下午有船來過,因為通不便,島上與世隔絕,每三天會有船來送一次食和水,一次只停留半個小時,下午兩點,船剛來過。
肯定是藏船上了!
修哥立馬吩咐阿:“你聯系阿明,讓他不要停船,先把人送回來再說。”說完,趕給溫家打了個電話,“夫人,小爺他跑了。”
電話那頭,溫書華臉瞬間變了:“怎麼回事?”
修哥解釋:“喬醫生天天過來,說小爺現在的神狀態不會出房門,我們以為,”以為人被弄得自閉了就會老實了。
而且才十幾歲的孩子,誰想到會那麼狡猾,居然把人都唬住了,沒準自閉與社恐懼都是裝的,就是等他們哥兒幾個放松警惕了,找機會就逃。
溫書華在電話那邊大發脾氣:“你們這群廢!還不快去找!”
“是。”
修哥剛掛了電話,阿火急火燎地就說:“修哥,阿明的電話打不通。”
“怎麼回事?”
怎麼一出事,哪都不對勁。
“不知道,船上的通訊也被斷了,本聯系不上。”阿心急,直抓頭發,“不會出什麼事吧?”
修哥也六神無主了。
這個島,再往北四千米就是金三角,那邊有幾個鎮,都是種罌粟花的地方,要是出事,那就是大事。
確實,出事了。
阿明的船被劫了,劫船的是七八個黝黑的男人,他們說當地的語言,不像亞洲人,也不像黑人,只是一個個兇神惡煞,上帶著刀。
船上除了開船的阿明,還有一個水手是阿明的弟弟,截船的那伙人在搜刮財的時候,找到了藏在船艙里的姜錦禹。
比起阿明兩兄弟,姜錦禹顯然看起來更像一頭羊,穿著看起來就不菲,劫匪頭子是個年輕男人,瘦瘦矮矮的,著膀子,上都是紋,不知道他說了什麼,神很兇惡,說完,直接去搶姜錦禹手上的手表。
這時,忽然傳來的聲音。
“Tai!”
男人作停了,扭過頭去。
三四米外,一條小船劃過來,劃船的是兩個健壯的黑人,船頭上坐著一個,看上去約十六七歲,編了滿頭的小辮子,發尾打了結,墜了許多五六珠子,額前碎發一點都不留,出潔的額頭,秀氣的眉下嵌了一雙大大的眼睛,瞳孔是淺淺的棕,與男人們穿的布裳不一樣,穿著質地很好的黑子,背了一個緞面刺繡的小包,腰間綁著珠串的腰帶,子剛剛過膝,出一雙纖細白皙的小。
除了那雙眼睛,的模樣倒像養在江南水鄉里的姑娘,漂亮又干凈。
等船靠近了,從船頭站起來,怒沖沖地瞪著那個‘Tai’的男人:“你又在打劫!”
說著一口流利的英文。
姜錦禹抬頭,最先映眼簾的是搖晃的黑擺,還有珠子串的腰帶,再往上,是一張圓圓的包子臉,不過掌大小,俏可的長相,偏生長了一雙杏眼,眼尾上挑,三分張揚,七分桀驁。
正看著他,目對上了。
姜錦禹挪開眼,低了頭。
船上的那劫匪顯然是畏懼的,連忙點頭哈腰,用蹩腳的英文說:“Chuge小姐,我這不是手頭有點嘛,家里老爹病了,弄點錢給他買藥吃。”
把玩著腰上的珠子,說:“你把東西還給人家,藥,我給。”
Tai打哈哈,連忙陪笑:“我哪敢麻煩Chuge小姐。”
哼了一聲,直接從緞面錦繡的小包里掏出了一把小巧的槍,作利索地在手里轉了半圈,槍口指著Tai:“那我就崩了你!”
臉很圓,眼睛也很圓,很可的長相,只是,單手握槍,氣場十足,整個人都著張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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