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紀人何相博進來:“到你們了。”
兩人起,一前一后往演播廳走,何相博跟在后面,忍不住提醒:“你倆還是保持點距離,畢竟蘇傾是個‘男的’。”
姜九笙與蘇傾相視一笑,繼續同行。
何相博直搖頭,罷了,反正都有任的資本,而且姜九笙的真心特別懂事,直接給蘇傾打上了‘男閨’的標簽。
走廊拐彎口,還未見其人,聽得見腳步匆忙,還有人不耐煩躁的催促聲。
“你磨磨蹭蹭地干什麼呢?還不快點!”
這時,拐口跑出來一個人,手里抱著幾件服,似乎怕服拖地,手舉過了頭頂。
“就來了。”
是柳絮,半個月不見,瘦了很多,不像以前那般盛氣凌人了,低眉順眼,像磨平了棱角。
也看見了姜九笙,眼神閃躲,低著頭跑過去了。
前頭,催促柳絮的那個人似看見了什麼,目定了定,往后折了幾步,走到姜九笙面前,躬了躬子:“姜小姐。”
姜九笙錯愕了一下,隨即頷首。
人四十多歲,樣貌不出眾,穿著職業套裝,不喜不怒的神,姜九笙確定,并不認識。
打完招呼,人便領著幾個藝人離開了。
“認識?”蘇傾問。
姜九笙搖頭:“不認識。”
蘇傾好笑:“那一鞠躬是認真的嗎?”那畢恭畢敬的樣子,著實奇怪,“是sj’s的王牌經紀人,四年捧紅了三個影帝,廖影帝就在隔壁棚錄影,和景瑟一個劇組的。”
姜九笙對影視圈的事了解不多,但聽不語。
蘇傾又提了一:“那個劇柳絮也參演了,好像是演個,N號。”
姜九笙有些驚訝:“轉行了?”
“你居然不知道。”姜九笙這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子啊,蘇傾同說道,“柳絮簽去sj’s旗下的滾石國際,之后就轉型做了演員,各個劇組打醬油,接的都是一些紅塵的角,畢竟的形象擺在那里,也夠頑強的,什麼通告都接,到刷臉,而且,”頓了一下,低聲音,“不知道換了多張床。”
有一點蘇傾是很不解的,sj’s是電子業龍頭,旗下滾石國際近兩年在娛樂傳越做越大,作風雖說不上正派,可也沒有鼓勵過藝人潛規則上位,唯獨柳絮,態度有點不一樣,要是真想捧,肯定有的是手段,就這麼放任在底層掙扎,甚至,有點推波助瀾。
總而言之,sj’s是來雪中送炭還是雪上加霜的,誰也不曉得。
姜九笙一笑置之,只說:“人各有命。”
節目八點半開錄,是一檔室綜藝,錄到一半時,頂燈突然閃了一下,演播廳里頓時嘩然。
只聽見蘇傾大喊了一聲。
“笙笙!”
姜九笙驀然抬頭,固定軌上的頂燈松,毫無預兆地砸落下來。
“啊——”
尖聲響徹了整個演播廳,墜落在地的頂燈四分五裂,混著滾了一地碎渣。
十五分鐘后,警察趕到了電視臺,將案發現場隔離。為首的警穿著一通警服,頭發留得很短,越發顯得廓朗。
他推門進了休息室:“姜小姐。”
姜九笙裹著大,坐在單人沙發上,氣很不好,抬頭,頷首問候:“霍隊。”
聲音平靜,還很鎮定。
霍一寧坐到對面,從前的口袋里拿出個小本子。
害人:林楓。
遇害地點:電視臺。
第一現場目擊證人:姜九笙。
霍一寧簡單羅列了幾個關鍵點,抬頭:“不用張,因為案發的時候,姜小姐距離害者的位置最近,我們有幾個問題需要向你了解一下。”
放下手里的熱咖啡:“我不張。”
看得出來,雖了一定的驚嚇,可神平靜,證人狀態正常,霍一寧直接開門見山:“你和害人關系怎麼樣?”
“不。”姜九笙停頓了很短時間,補充,“今天是第二次見面,上一次是兩天前彩排。”
霍一寧寫了一行字,筆尖頓住:“在案發前,害人有沒有什麼異常舉?”
姜九笙想了想:“沒有。”
“你們所站的位置是提前定好的嗎?”
“嗯,彩排的時候決定好了位置。”
霍一寧鎖眉,思索了一會兒:“在頂燈砸落之前,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沒有注意。”
又問了一些常規的問題,姜九笙一一作答,這時,霍一寧的電話響了,他接聽后,一句話沒說,聽了許久,只是嗯了一聲。
掛斷電話后,霍一寧抬頭:“人沒有搶救過來。”
姜九笙臉稍變:“這個案子會當意外事故理嗎?”
“如果沒有發現可疑之的話,會。”
沉,突然道:“可能是他殺。”
霍一寧扣筆帽的作頓住,筆尖一轉,停在了紙頁上:“怎麼說?”
“頂燈掉下來的時候,所有人的第一反應都是避開,遮住眼睛,”微頓了片刻,說,“可我站的位置不一樣。”
姜九笙就站在死者的右手邊,離掉落的頂燈不過半米的距離,完全在危險范圍,當時的瞬間反應是抬頭。
霍一寧立馬問:“你看到了什麼?”
“燈的固定軌上,有影子。”
燈的固定軌幾乎是懸空,而且演播廳上面全是舞臺燈與攝像頭,能藏在上面卻完全不被發現,那兇手必定非常了解演播廳的設備與運作,還要迅速逃離現場,或者混在其中……
嫌疑人范圍基本能確定了。
霍一寧再一次問:“你能確定嗎?”
姜九笙思忖了很久,搖頭:“我只能確定有影子,不確定是人影還是燈折出來的影子。”
當時只看到影子一晃而過,再抬頭時,已經什麼也看不到了。
霍一寧明白,合上本子:“謝謝,你給我們警方提供了很重要的線索。”
做完筆錄,莫冰來接姜九笙。
看了看,臉還是沒什麼,莫冰有些擔心:“還好嗎?”
姜九笙搖頭:“沒事。”
“我先送你回去。”莫冰護著上了保姆車,又叮囑,“有事給我打電話。”
“嗯。”
莫冰當時不在現場,聽蘇傾說,姜九笙就站在死者的一米范圍之,親眼看見頂燈將死者的頭部砸得模糊,甚至濺了一。
若是膽小些的,估計會嚇暈。
人命關天,而且極其腥,就算再怎麼變不驚的子,也不可能完全毫無波,莫冰想了想,還是問:“要不要我幫你聯系常醫生?”
常醫生是姜九笙的心理咨詢醫生。
姜九笙拒絕了:“如果有需要我會跟你說的。”
莫冰還是不放心,便建議:“不找常醫生,你找時醫生也可以。”
姜九笙不置可否,沉默著。
主駕駛的小喬回頭,遞了一杯熱茶:“笙姐,喝點大麥茶,驚。”
“謝謝。”
姜九笙接過去,端在手里沒有喝,若有所思。
回了景銀灣,莫冰怕姜九笙一個人胡思想,陪了一個小時,本來還要留下來留宿的,姜九笙直接打了林安之的電話,讓他來接人。
晚上十點,姜九笙把博抱上了床。
因為時瑾有潔癖,從來不讓狗狗進臥室,這是第一次破例,姜博開心地在床上滾來滾去,然后鉆進媽媽懷里,興地嗷嗷了幾聲,就扛不住睡意了,跟周公相會去了。
姜九笙失笑,關了吊燈,只開著床頭燈。
躺下,輾轉反側了很久,半點睡意都沒有,閉上眼,腦中全是錄影棚里滿地淌的場景。
翻來覆去了將近一個小時,起,在屜里翻出來了安眠藥,倒了水,猶豫了幾番,還是沒有服用。
撥了時瑾的號碼,只響了一聲,時瑾就接了。
“笙笙。”
音溫繾綣,聽著便讓人安心。
姜九笙抱著手機,躺進被子里,大概因為深夜,下意識低著音量:“抱歉,這麼晚吵醒你,”
“沒關系,我還沒睡。”那邊,時瑾退出電腦文檔,躺靠在椅子上講電話,“睡不著嗎?”
“嗯,有點失眠。”
聲音有點啞,帶著倦意,時瑾問:“有什麼事嗎?”
姜九笙回答得很快:“沒有,就是想你了。”
子素來如此,報喜不報憂,而且,今天的事,像是偶然事件,不想時瑾跟著提心吊膽。
就這麼一句想念的話,時瑾心都了,低聲說:“我也想你,很想。”
姜九笙把頭鉆進被子里,笑了笑。
“笙笙,不要蓋住頭,對呼吸道不好。”
“……”
家時醫生,比自己都了解自己。
姜九笙從被子里鉆出來:“時瑾,給我唱個安眠曲吧。”
時瑾沉默了下,難得有些窘迫地說:“我怕我唱完你會更睡不著。”
笑了。
“笙笙,你躺好,把手機開免提,放在柜子上。”時瑾起,關了燈去了臥室,他躺下,將領口的紐扣松了兩顆,出里面的鎖骨,低低的嗓音洋洋盈耳,溫得像大提琴奏章,“我給你講故事。”
“好。”
姜九笙開了免提,把手機放在柜子上,躺進了被子里,耳邊,有風聲,有時瑾的聲音。
不大一會兒,昏昏睡,余音響在耳邊,纏纏繞繞。
一夜無夢。
天破云,寒冬的第一抹晨過窗簾灑下,落在眼睫上,了,像抖的蝶翼。
床上的人翻了個,掀了掀眼皮,抱著被子蹭了蹭才眼睛,耷拉著眼皮去拿床頭柜上的手機看時間。
屏幕上還停留在通話界面。
姜九笙睡意頓時全沒了,把手機放在耳邊:“時瑾?”
電話那頭,傳來時瑾的聲音:“嗯,我在。”
嗓音沙啞,全是倦意,他一夜沒睡。
突然,眼睛發酸,特別想他。
上午十點,昨天的命案就被報道出來了,電視臺顯然有做公關,不說命案現場,就是路照也沒有流出去,并沒有太多負面的東西,只說是現場意外。這件案子牽了多大的關系網可想而知,畢竟關系到一個電視臺的存亡,就是當地政府也不敢大意,盡量將事引向正面,不過,依舊引起了很大的轟,畢竟害人是公眾人,社會關注度極高。
連著兩天,案子的熱度都沒有退下去,姜九笙聽莫冰說,案子停滯不前,沒有出現新的線索,也沒有鎖定犯罪嫌疑人。
然而——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那是林姓藝人意外亡的第三天,天宇傳的兩位老牌經紀人在天河大酒店舉辦婚禮,當日幾乎半個娛樂圈的人都來了,盛況空前。
就是在天河大酒店的停車場,再次發生了命案,遇害的同樣是藝人,第一目擊證人同樣是姜九笙。
命案發生前十分鐘,是上午十一點四十四。
姜九笙停好車,撥了莫冰的電話。
“莫冰,我到了。”
莫冰那邊很吵,刻意把音量放高了,說:“婚禮的大堂比較難找,你在停車場的出口等一會兒,我這就讓人去接你。”
“好。”姜九笙掛了電話,戴好口罩后才下車。
那頭,婚禮大廳,莫冰剛掛了電話,宇文沖鋒就起。
“我去接。”
莫冰趕擺手:“我讓小金去就行。”哪里用得著勞煩大老板親自接駕。
宇文沖鋒拿了外套:“我剛好要出去煙。”他轉,出了大堂。
姜九笙在停車場的出口等了有將近十多分鐘,因為天宇包下了整個酒店舉辦婚禮,這個點,整個停車場幾乎空無一人,突然,后傳來人的尖聲。
“啊!”
聲音很慌張,驚懼。
姜九笙遲疑了很短時間,便尋著聲音往里走了一段,人的聲與呼喊越來越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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