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輕言握沾滿黑灰的雙手：“只要把所有房屋都找一遍，就能知道答案。”

蕭凌峰正有此意。

他倒不是單純地好心，他只是覺得這個寨子遭遇的慘劇，可能跟郁九那伙人有關系。

若能查清楚這個寨子曾經發生過什麼事，或許就能追查到郁九的去向。

眾人加班加點地挖掘廢墟，忙活了一整宿。

等到次日天大亮，他們才將寨子里的廢墟都挖掘完。

在這些廢墟下面，藏著許多焦尸，每尸都是先被一刀斃命，然后再遭遇火燒。

這些焦尸被抬出來，集中擺放在空地上。

一眼去，全都是大大小小的焦尸，其中最小的焦尸居然只有嬰兒大小，看樣子那只是個不足月的嬰孩，居然也被人殘忍地殺害了。

哪怕是久經沙場的蕭凌峰，此時也不免低罵了聲。

“真是喪心病狂！”

厲輕言強忍著難崩潰的心，將所有焦尸的數量都清點了一遍，總共一百二十人。

他記得大福寨的總人數就只有一百多個。

幾乎整個寨子的人都在這里了。

厲輕言的眼睛里布滿紅，臉奇差無比。

他不明白，到底是多大的仇恨，才會讓人將整個寨子都屠殺殆盡，就連沒有滿月的嬰兒都不放過！

蕭凌峰低聲問道：“是等仵作來檢驗？還是直接將這些人安葬？”

厲輕言：“先檢驗吧。”

蕭凌峰命人立即下山，去通知府，讓他們盡快派人過來。

隨后蕭凌峰又派出去兩支隊伍，讓他們在大福寨附近搜索，看看能否找到有用的線索。

其余人則在大福寨休息。

旁邊就擺著一百多焦尸，眾人沒心埋鍋做飯，全都是吃的自帶干糧。

厲輕言沒有胃口。

他愣愣地看著那些焦尸。

也許在這些焦尸里面，有一個就是云可心。

他越想越后悔。

他后悔當初為什麼不把云可心一起帶走？

如果他把云可心帶走了，就不會慘死。

蕭凌峰走過來，遞給他一個邦邦的面餅。

“吃點吧，不吃東西就沒力氣去追查真相了。”

過了好一會兒，厲輕言才抬起手，接過那個面餅。

他輕聲說了句謝謝。

蕭凌峰：“你要提親的那個姑娘，就住在這個寨子里？”

厲輕言點點頭。

蕭凌峰面同之：“節哀。”

厲輕言不發一言，默默地啃起了面餅。

這面餅又干又，實在是難吃，但他卻像是沒覺似的，機械地重復咀嚼這一個作。

蕭凌峰：“這個寨子是不是有什麼仇家？你心里有沒有懷疑的對象？”

厲輕言搖頭：“我也不知道，我在這個寨子呆的時間不長，不清楚這里的人有沒有什麼仇家，我只知道這個寨子與世隔絕，基本不與外人來往，按理說應該不會有什麼仇家。”

蕭凌峰點頭：“其實我也覺得不是仇殺，如果是仇殺的話，一般都會伴隨報復的打，但這些寨民都是被一刀斃命，死得干脆利落。”

他一邊說著，一邊做著抹脖子的作。

厲輕言皺眉：“普通人不可能做到一刀斃命，那些兇手顯然是經過專業訓練的老手。”

蕭凌峰說出心里想了很久的猜測。

“我猜可能是那群逆賊干的。

那些逆賊本就是一群亡命之徒，殺人放火無惡不作。

也許是他們在山中躲藏的時候，不慎被這里的寨民發現。

他們為了行蹤不外，決定殺人滅口。”

這個猜測合合理。

厲輕言卻還是有些疑慮：“若只是為了殺人滅口，他們至于連不滿月的孩子都殺了嗎？那麼小的孩子，別說泄行蹤，他們連話都說不出。”

蕭凌峰繼續猜測：“大概是為了斬草除，反正殺十個也是殺，殺一百個也是殺，對他們這群逆賊來說沒多大區別。”

兩人正在認真討論，遠忽然傳來將士們的喊聲。

“將軍！我們找到兩個人！”

蕭凌峰和厲輕言立即停下討論，同時循聲去。

十幾個將士帶著兩個渾漉漉的人正往這邊走過來。

那兩人都做婦人打扮，但一個材窈窕纖細，另一個則比較。

們都低垂著頭，雙臂環，瑟瑟發抖，看起來都很慌惶恐。

當他們走進了，厲輕言的視線立即定格在那名材纖細窈窕的年輕婦人上。

即便低垂著頭，看不清楚的全部容貌，但厲輕言還是一眼就認出來，這正是云可心！

厲輕言忍不住上前兩步。

“可心！”

因為緒太過激，他的聲音抖得不樣子。

原本低著頭的云可心一聽到這個聲音，先是一僵，隨即猛地抬起頭。

的小臉已經煞白，被凍得發紫，渾都漉漉的，頭發和服都還在往下滴水，不住地抖。

當看到厲輕言的那一剎那，眼眸不由自主地睜大，了兩下，竟然發出了一個極其生的單音節。

“啊！”

蕭凌峰詫異地問道：“你們認識？”

厲輕言：“就是我的夫人。”

蕭凌峰：“可你不是來提親的嗎？都還沒親，怎麼就了你的夫人？”

“我們之前已經拜過堂了。”

厲輕言解釋完這一句，就不再去管蕭凌峰。

他飛快走過去，一把將云可心拉懷中，地抱住。

“對不起，我來晚了。”

云可心到來自厲輕言的溫暖，原本還在瑟瑟發抖的單薄軀，漸漸地放松下來。

想到慘死的母親，想到被大火焚燒的寨子，想到那些再也見不到的親友們……

不悲從中來，再也忍不住，趴在厲輕言的懷里嚎啕大哭起來。

眼淚大顆大顆地滾落，浸了厲輕言的襟。

哭得撕心裂肺，無比絕。

另外那個材的婦人到染，忍不住也捂住臉嗚嗚地哭了起來。

其他人看著這一幕，都很唏噓。

兩人哭了許久，直到兩人哭累了，才漸漸制住哭聲。

厲輕言讓們進將士們臨時搭建出來的營帳，又從帶來的箱子里翻出兩套給們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