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寒默然不語。
太皇太后盯著他,問道:“怎麼不說話?”
清寒冷冷道:“蕭側妃已經死了,這種假設沒有意義。”
太皇太后稍稍提高音調。
“先不管有沒有意義,你只管回答哀家,你是會?還是不會?”
理智告訴清寒,此時最聰明的做法應該是給出肯定的答復,畢竟盛永帝是他的親爹,即便那個爹對他不怎麼厚道,但在普世價值中,孝道大于天,他為人子為父報仇是天經地義的事。
更何況就只是個答復而已。
說說又能怎麼樣?
他難道還真能為了一個莫須有的罪名就去殺了兮兮嗎?
可不知道為什麼,他心里有個小小的聲音,在阻止他說開口給出肯定的答復。
見他陷沉默,太皇太后的緒逐漸變得激起來。
捧著茶盞的指尖微微抖,幾乎就快要握不住了。
華安長公主一邊安太皇太后,希別生氣,一邊勸皇帝趕說話,不要因為這點小事就跟太皇太后鬧脾氣,不值得!
清寒藏在袖中的食指輕輕。
他立即用拇指將食指扣住,將那點莫名的不安給下去。
“蕭側妃不是皇祖母說的那種人,跟父皇駕崩的事肯定沒關系。”
太皇太后見他連一句象征的承諾都不肯給自己,心里對他的失已經到達頂點。
一字一句地問道。
“陛下千萬百計地維護蕭側妃,甚至不惜違逆孝道,為什麼?難道你是在心虛嗎?”
最后一句話的音調被咬得格外重,聽起來頗有幾分問的氣勢。
華安長公主想要幫皇帝說話,卻被太皇太后用一個冰冷的眼神給瞪了回去。
清寒:“朕有什麼可心虛的?”
太皇太后厲聲道。
“蕭側妃是你的寵妃,倘若真的跟先帝駕崩有關系,那麼肯定是為了你才會去謀害先帝!
一旦暴了,你自然也就跟著暴了。
你看似是在保護,其實是在保護你自己。”
華安長公主被這番話嚇得差點心跳失常。
雖然也猜測過先帝的死可能跟蕭側妃有關系,但從沒想過此事會跟清寒扯上聯系。
其實也不是沒想過,主要是不敢去想。
怕自己一不小心到真相,因此惹來殺之禍。
不敢做的事,此時被太皇太后給做了。
太皇太后今天是打定主意要從清寒口中問出盛永帝駕崩的真相!
清寒心里已經明白,看來這就是延之能夠說服太皇太后改換立場的主要原因。
太皇太后懷疑是他指使蕭側妃謀害了盛永帝。
一個想為兒子復仇的母親,是什麼事都能做得出來的。
清寒:“不管您怎麼想,朕還是那句話,想要定罪,就得先拿出確鑿的證據,沒有證據一切都是空談。”
太皇太后:“你的態度就已經說明白了一切。”
清寒的避而不答,在看來就是心虛的表現。
原本還對延之說的那些話半信半疑。
但此時清寒的一再回避,卻讓不得不相信延之的猜測很可能是真的。
盛永帝的死很可能是清寒一手策劃而!
太皇太后越想越恨。
虧得還以為清寒這個太子是正統,在盛永帝死后,幾乎都沒考慮過別的皇子,直接就將他推上了皇位。
沒想到眼中所謂的正統,竟是弒父篡位的逆子!
太皇太后的眼眶發紅,眼底浮現出濃濃的戾氣。
不想再跟清寒這個為達目的連生父親都敢謀害的逆子說一個字。
太皇太后用力將手中的茶盞朝地上砸去!
茶盞落地,發出啪的一聲脆響。
碎裂的瓷片四飛。
華安長公主被嚇得驚呼出聲:“啊!”
下一刻,一群手持兵的刺客氣勢洶洶地沖了進來。
他們將清寒團團圍住。
常公公見勢不妙,一個箭步沖上去護在皇帝前。
清寒看向太皇太后,冷冷問道。
“皇祖母這是何意?”
太皇太后咬牙切齒:“哀家要為家除了你這個弒父篡位的逆子!”
華安長公主已經被面前這陣仗弄得慌了手腳。
抓住太皇太后的手,急切地懇求。
“母后,您冷靜點,這里面肯定有誤會,陛下不可能弒父啊!您快讓這些人退下,切不可一錯再錯啊!”
太皇太后用力甩開的手,斥道:“閉,今天的事與你無關,你不要多管閑事!”
華安長公主:“可是……”
太皇太后一記眼刀甩過去。
華安長公主被嚇得閉上,不敢再吭聲。
扭頭去看皇帝,希他能服個,讓太皇太后消消氣。
直到現在還以為太皇太后只是想嚇唬嚇唬皇帝而已,太皇太后應該不會真的對皇帝痛下殺手。
清寒卻對華安長公主的眼神視若無睹。
他的視線從面前這些刺客上逐一掠過,這些人上的匪氣非常重,眼中滿是殺意,一看就知道是沾過人命的。
清寒:“這些江湖草莽應該不是皇祖母能接得到的,您應該還有幫手吧,是靜縣王嗎?”
太皇太后沒有回答。
片刻后,一人從外面大步走進來。
來人正是靜縣王延之。
他一戎甲,腰間佩劍,桃花眼中滿是志得意滿的笑意。
“不愧是皇兄,一下就猜到是我了。”
華安長公主見到他進來,心頓時就沉到了谷底。
如果是太皇太后對皇帝出手,還可能只是想教訓一下不聽話的小輩。
可若換是延之出手,他肯定是想置皇帝于死地。
延之的野心路人皆知,他為了上位,別說是殺兄長,就算是殺盡天下人都在所不惜!
華安長公主已然清楚,這一切都是延之安排好的圈套,他伙同太皇太后將皇帝騙出來,打算在太廟里面將皇帝解決掉,然后再取而代之。
而華安長公主在不知不覺中了他們的幫兇
如若不是去游說皇帝,皇帝不會同意來太廟看太皇太后。
華安長公主陷深深的懊悔之中。
應該再謹慎一點的。
不該太相信母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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