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兮兮抬起頭，對上他那雙深邃漆黑的眸子，心跳有一瞬間的停頓。

但很快又恢復正常。

眨了眨眼，一臉無辜地說道。

“沒有啊。”

清寒深深地看著。

那目就仿佛是要看到的心底里去。

蕭兮兮這次沒有再避開，任由他看著自己，表現得非常淡定。

清寒：“希你這次沒有再騙我。”

這話說得很輕，卻讓蕭兮兮心里被揪了一下。

原本香甜可口的糕點，仿佛也沒有之前那麼甜了。

離開書房后，蕭兮兮乘坐車輦返回云岫宮。

讓人去把方太醫請了過來。

沒過多久，方無酒就背著醫藥箱來了。

蕭兮兮躺在后院的葡萄架下，上曬著暖融融的太，臉上蓋著團扇，一副懶洋洋的樣子。

此時的葡萄架上已經爬滿了葡萄藤，翠綠的枝葉之間，夾雜著一串串的葡萄花。

方無酒將醫藥箱放到旁邊，問道：“你哪里不舒服嗎？”

蕭兮兮拿下團扇，坐起看向方無酒。

“你來了啊，坐吧，我沒什麼事，就是想請你幫個忙。”

方無酒在旁邊坐下，立刻有宮給他奉上花枸杞茶。

蕭兮兮擺擺手，示意旁邊伺候的人都退下去。

方無酒端起茶盞，喝了口茶，溫聲問道。

“你說吧，想讓我做什麼？”

蕭兮兮：“癆妃可能已經知道我的份了。”

方無酒瞇眼：“你想讓我除掉？”

蕭兮兮搖了搖頭：“癆妃那邊的事不用你出手，我已經把這件事告訴皇上了，他會讓人盯著癆妃。”

方無酒：“那你想讓我做什麼？”

蕭兮兮：“皇上今天忽然問起我為何不愿恢復份的原因，我沒有說實話，我希你也別說。”

方無酒：“你打算一直這麼瞞著他？”

蕭兮兮沉默。

這就算是默認了。

方無酒：“他不是傻子，就算我們不告訴他，他遲早也會自己查出來的。”

蕭兮兮仍是不說話。

方無酒：“你是害怕他知道真相后生氣嗎？”

蕭兮兮悶聲說道：“我了解他，他可能會驚詫，但應該不會因為這種事跟我生氣。”

方無酒：“既然如此，你又何必瞞著不說？”

蕭兮兮低頭看著手里的團扇，過了許久方才輕輕地開口。

“如果我跟他坦白了，就等于是讓他了我的同伙，我不能讓他背負上弒父的罪名。只要我不跟說他，即便將來不幸東窗事發，也都是我一個人的錯，與他無關。”

方無酒怔怔地看著，良久方才緩緩吐出一口氣。

“你不覺得自己這樣太傻了嗎？”

蕭兮兮：“我相信如果換是他，他也會做出一樣的選擇。”

喜歡一個人，就會想讓他過得更好，不舍得讓他一丁點的傷害。

方無酒的腦袋，無聲地嘆氣。

蕭兮兮眼地看著他：“你能答應幫我保嗎？”

方無酒無奈地應道：“你是我的師妹，我自然是站在你這邊的。”

這是同意幫了。

蕭兮兮頓時就喜笑開了。

“謝謝大師兄！”

當天下午，皇帝派曹諾送了三百兩現銀給厲輕言，算是給他的出差補助。

隨現銀一起送到他手上的，還有一個小小的護符。

曹諾低聲叮囑道：“這枚護符是陛下特意求厲侍郎求來的，據聞它有驅邪避災的用，希厲輕言能帶著，切莫弄丟了。”

厲輕言再三道謝，親自將曹諾送出家門。

等回到書房，他從袖中拿出那枚護符，看著護符上的朱紅筆跡，總覺得有幾分悉。

他摘下隨佩戴的荷包，從荷包里取出個轉運符。

這枚轉運符是蕭側妃送給他的，這兩年來他一直帶著，托這枚轉運符的福，他終于不再霉運纏，日子過得頗為順當。

厲輕言將護符和轉運符放在一起，仔細對比上面的筆跡，越看越覺得相似。

這兩個東西很可能出自同一個人的手。

難道這枚護符是蕭側妃留給皇帝的東西？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這枚護符對皇帝來說應該很重要吧，可皇帝卻把它送給了他。

厲輕言心中大。

他的人生前二十年都沉浸在霉運之中，郁郁不得志，直到遇見皇帝，他的人生才開始發生轉變。

皇帝對他的這份知遇之恩，讓他沒齒難忘。

他對著皇宮所在的方向，認認真真地磕了個頭。

“此去郡，微臣定不辜負陛下的期！”

次日，厲輕言帶上行李，正式啟程前往郡。

他這次出門只帶了四個隨從和一個書，那四個隨從都是練家子，手很不錯，不僅能幫忙做些雜活兒，還能保證厲輕言的安全。

煙雨宮。

癆妃琢磨了整整一宿。

在得知貴妃就是蕭側妃后，第一反應是去告發貴妃。

可是應該向誰告發呢？

如今太皇太后不在宮中，想要告發的話就只能去找皇帝。

但手里沒證據。

憑上下皮子一，皇帝本不可能相信。

皇帝那麼寵貴妃，說不定他還會反過來以為是故意胡說八道，想要抹黑貴妃。

那樣以來可就得不償失了。

思來想去，還是覺得這件事不應該由自己開口去說，最好是讓貴妃本人親口承認此事。

只要貴妃自己承認了，就算皇帝有心維護也沒辦法。

到時候由太皇太后出面，再加上宗親們一起施，即便貴妃再怎麼寵，皇帝為了為了維持住自己的地位也不得不置貴妃。

至于該怎麼作？

癆妃心里已經有了主意。

原本是想娘家人幫忙的，但轉念一想，以皇帝的格，事后肯定會追查到底，萬一到時候查出此事跟白家有關系，就等于是連累了娘家人。

所以這件事絕對不能跟白家粘上關系。

最好是找一個跟白家完全沒有往來、并且份夠高、最好還跟貴妃有仇的人。

癆妃很快就鎖定了目標。

……

又到了一年一度的春分時節，皇帝率領文武百出宮去舉行祭天儀式，以此祈求老天保佑這一年國泰民安，風調雨順，百姓們都能有個大收。

宮中的妃嬪們也要一起出。

往年都是皇后領頭，但如今尚未冊立皇后，貴妃作為后宮地位最高的人，自然就接替了這一職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