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南方四郡出現旱災，還是太子的清寒為了解決旱，不顧眾人阻攔，一意孤行堅持要親自南下求雨。

那個決定在所有人看來都是愚蠢而又沖的。

就連當時還是太子太師的萬鈞是如此的認為，他甚至還表示出了對太子的失之。

直到

旱被化解，太子功歸來。

眾人這才知道是自己低估了太子的能力。

萬鈞一直都記得，自己站在安靜寬敞的朱雀大街上，迎接太子歸來時的景。

那時候的太子比現在更年輕，更稚。

可他眼中出來的堅定，從未改變過。

萬鈞緩緩說道：“其實陛下心里很清楚，但凡是世家出的人，都不會支持稅改，包括微臣在。”

清寒定定地看著他。

“可是您支持了。”

萬鈞苦笑：“所以微臣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說完，他便扶著桌案，艱難地站起。

常公公想要上前來攙扶他，被他給推開了。

萬鈞后退兩步，然后再次拜倒在地，額頭地，一字一頓地說道。

“微臣萬鈞年邁弱，已經無力再為陛下和朝廷效力，懇求陛下開恩，準許微臣辭歸家。”

清寒出去想要攙扶對方的手僵在了原地。

一時間，書房落針可聞。

良久，方才聽到清寒開口詢問。

“何至于此？”

萬鈞的聲音里，出無盡的苦。

“陛下想要做的事，幾乎是在跟所有世家為敵。

微臣敬重您的勇氣，也愿意支持您將自己的理想變為現實。

可微臣畢竟也只是個凡人，微臣還有爹娘妻兒兄弟。

微臣上有太多的牽掛。

微臣無法斬斷這些牽掛，就只能主退出這場戰局，以此保全自。”

這話說得過分直白，以至于清寒連一句挽留的話都說不出口。

師生二人陷死一般的沉默。

清寒從未想過，自己提出稅改的第一天，就得面對這般艱難的局面。

他張了張，想要喊一聲老師，卻怎麼都喊不出口。

最終他也只是沙啞地說了句。

“朕需要再想想。”

萬鈞在常公公的攙扶下站起。

萬鈞像是沒看到皇帝那落寞的神，朝他拱了拱手，然后從常公公手里接過拐杖，巍巍地離開了書房。

他一步步走下臺階。

臺階下早已經有轎攆在等著了。

萬鈞在坐進轎攆前，回頭看了一眼后的書房。

他那雙渾濁的眼睛里，浮現出復雜的緒。

如果他能再年輕十歲，他都愿意跟著皇帝放手一搏。

可如今他已經是垂垂老矣，做起事來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他即便繼續留在朝堂，也幫不上皇帝的忙，甚至還有可能為別人攻破皇帝心防的一缺口。

與其拖累皇帝的步伐，不如他主請辭。

萬鈞長長地嘆了口氣。

心里是說不盡的無奈和悵惘。

……

云岫宮里。

蕭兮兮正準備用午膳，就聽聞皇帝又來了。

立即起出門去迎接，恰好跟往這邊走來的皇帝上了。

清寒攔住準備行禮的作。

蕭兮兮注意到他的神看起來不對勁。

主拉住他的手，帶著他往屋里走，里問道。

“你用過午膳了嗎？”

清寒：“還沒。”

蕭兮兮：“那就跟我一起吃吧。”

讓人去加了一副碗筷，又讓細雨多燒了兩道菜。

清寒和蕭兮兮在食案旁坐下。

蕭兮兮一邊給他盛湯，一邊問道。

“你又遇到什麼事了？怎麼悶悶不樂的？”

清寒垂眸看著被放到自己面前的碗，輕聲說道。

“我今天在朝堂上提了稅改的事，很多人都表示反對。”

蕭兮兮：“這不是意料之中的事麼？”

清寒：“可我沒想到的是，萬太師會因此而辭。”

蕭兮兮一愣。

是知道萬太師的。

在清寒還是太子的時候，這位老太師就是他的老師，太子對他頗為尊重。

清寒：“我知道稅改很難，也知道這條路上肯定會有很多險阻，但我沒想到這才第一天，萬太師就要與我劃清界限。”

其實他不是接不了萬鈞辭，畢竟萬鈞已經一把年紀了，越來越不好，辭歸家是早晚的事兒。

他接不了的是，萬鈞偏偏選擇在今天辭。

他剛提出稅改，就遭到這麼迎頭一擊。

無形之中給他增加了強大的力。

蕭兮兮：“是不是發現這條路比你預想中的還要難走？”

清寒：“嗯。”

蕭兮兮：“那你會放棄嗎？”

清寒：“不會。”

蕭兮兮雙手一攤：“這不就得了？反正你是不會放棄的，想那麼多做什麼？嘗嘗這個龍井蝦仁，清爽可口，特別合你的口味。”

清寒看著被夾到自己碗里的蝦仁，沉默片刻，到底還是拿起筷子，夾起蝦仁放進了自己的里。

蕭兮兮充滿期待地看著他。

“好吃嗎？”

清寒咽下蝦仁：“還不錯。”

蕭兮兮：“喜歡的話就多吃點兒，我跟你講，這世上沒有什麼煩心事是吃一頓解決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再吃一頓！”

清寒：“……”

以為所有人都跟一樣是吃貨嗎？！

兩人用過午膳后，清寒沒有離開，他留下來跟兮兮一塊午睡。

有正牌老公在，人形抱枕被蕭兮兮扔到了一邊。

抱著清寒睡了會兒，很快又醒了。

爬起來去人形抱枕。

清寒問：“你怎麼了？”

蕭兮兮：“你上起來邦邦的，抱著一點都不舒服，還是抱枕抱著更更舒服。”

說著便將人形抱枕過來抱進了懷里，臉上出心滿意足的小表。

清寒面無表地看著。

蕭兮兮完全沒有察覺到某人已經快被醋意給淹沒了。

抱著抱枕躺回去，準備接著睡。

清寒手將抱枕從懷里拽出來。

蕭兮兮詫異地看著：“你干嘛？”

清寒暴地抓著抱枕，冷冷問道：“我和它之間只能選一個，你選誰？”

蕭兮兮生怕他一氣之下把抱枕給撕了，趕回答。

“選你選你！肯定選你啊！”

清寒神稍緩。

他一把將抱枕扔到地上，沉聲警告。

“以后有我在的時候，你都不準這個抱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