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婉穿越之后并未見過趙恒,腦子里也沒殘留任何有關他的記憶,按理說,不該認識他,可就在看到他的一霎,奇跡般將他與傳聞中的趙家秀才對上號了。
一說不清道不明的緒蔓上心扉,忽然有種上前給他一大耳刮子沖。
俞婉清楚地明白這種覺并非來自自己,極有可能是原主殘留在潛意識里的憤怒。
所以這家伙……究竟對原主做過什麼?
兄妹二人發現趙恒時,趙恒也看到了他們,他的眸子里掠過一驚詫,但又不是那麼驚詫。
看來,他已從旁人口中得知兩戶俞家人重修舊好了,只是聽說是一回事,親眼見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他短暫的驚愕,讓開口的時機落了下風。
俞峰冷冷地開了口:“你來做什麼?”
俞峰打小不待見趙恒,這倒不全是因為阿婉,他與趙恒同歲,難免被人拿來比較,趙恒書念得多好,他卻只是個禍禍莊稼的泥子,村里人總說,他們家日后全指趙恒了,他這個大舅哥不會念書沒關系,趙恒能念就好,日后,趙恒會讓整個老俞家都過上好日子的。
趙恒細皮,肩不能扛,手不能挑,他會指這麼一個娘們兒唧唧的秀才?!
更別提趙氏又在阿婉跟前搬弄是非,害得阿婉與老宅離了心,他是趙氏的親兒子,俞峰不信他對此一無所知,說白了,他也喜聞樂見吧。
畢竟兩年前的妹妹,可是揣著一大筆橫財呢。
而一旦錢財被榨干了,妹妹得到的又是什麼?
妹妹如何落水暫且不提,可妹妹昏迷那幾日,這位好妹夫可是連阿婉家的大門都沒進!
以往,都是趙恒與俞婉一道,俞峰像個外人,眼下兄妹倆和好了,趙恒了被排的那個,又被俞峰如此不客氣地一問,趙恒的臉當即起了細微的變化。
“我來找阿婉。”
語氣倒是極有涵養的。
他看向一旁的俞婉,眸微斂,人還是那人,卻給了他一種無比陌生的覺。
俞峰往前一步,擋住了他的視線:“這麼晚了,找我妹妹做什麼?”
這聲妹妹,讓趙恒的眉心蹙了蹙:“這是我與阿婉的事,我想你還是回避的好。”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別娘們兒唧唧的!”俞峰毫不客氣地說。
“你……”趙恒氣紅了臉。
俞婉緩緩走上前,對俞峰輕聲道:“罷了,夜這麼深了,大伯與大伯母一定等急了,大哥趕回去吧,回頭他與我說了什麼,我統統都會告訴大哥的。”
趙恒難以置信地看了俞婉一眼!
俞峰的臉這才好看了些,當然他并未真的撇下俞婉走遠,而是站在一個雖聽不見二人對話,卻能看見二人形的地方。
萬一那小子對妹妹不規矩,他便沖過去,給這小子一頓教訓!
“現在可以說了?”俞婉不咸不淡地問。
趙恒被俞婉的冷淡弄得怔了怔。
他終于明白俞婉的上為何會有一種陌生的覺了,從前只要他出現,恨不得一雙眼睛時刻長在他的上,然而今晚他他在跟前兒杵了這麼久,卻兒沒拿正眼瞧他!
“如果你大半夜來找我,只是為了沖我發呆的話,恕我不奉陪了。”俞婉說罷,就要往屋里去。
趙恒呼吸一頓,住了:“那些事都是真的?”
“什麼事?”俞婉問。
趙恒深吸了一口氣:“就是你們對我娘……還有我家做的事。”
俞婉的面上掠過一回憶的神:“那些事啊……沒錯,都是真的。”
趙恒沒料到如此輕易地承認了,忍不住拔高了音量:“你……你都不問問是哪幾件事嗎?!”
俞婉古怪地看著他道:“我自己做的事我還不清楚嗎?要問你?你是不是傻?還有,小點兒聲,別吵醒我娘。”
趙恒噎住了,他書念得多,最擅長打皮仗,眼下卻快被俞婉一句話噎死了。
他想說,萬一其中有不是你做的事呢?可一對上俞婉那看傻子一般的眼神,他又把話給咽下去了,改問道:“你為什麼這麼做?你知不知道我娘上了年紀,子骨不好,你和你娘一而再、再而三地欺辱,你們有沒有想過……”
“沒想過。”俞婉淡淡地打斷他的話。
趙恒再次噎住,火氣漸漸有些關不住了:“你不要因為我不肯娶你就去報復我娘,我娘是無辜的,這件事說到底是你自作自,若不是你跑去窯子做那見不得人的勾當,我會想要退了你的婚嗎?”
……
“娘!娘!”
趙寶妹火燒屁似的沖進了趙氏的屋。
趙氏自打讓姜氏收拾一頓后再沒出過門子,都快要在家悶出病了。
還是兒子回來,向兒子添油加醋地倒了一波苦水,適才好了些。
“這麼快回來了?被發現了?”趙氏擔心兒子收拾不了小賤人,于是讓兒去盯梢。
趙寶妹哼道:“我藏得這麼好,誰能發現!”
趙氏抓了一把瓜子道:“那你回來做什麼?你哥呢?收拾完小賤人了?”
趙寶妹嘀咕:“我哥怎麼可能收拾小賤人啊?他就只會上說,讓打一掌他都干不出來!”
趙氏冷冷地瞪著兒。
趙寶妹吐了吐舌頭,去拿趙氏手里的瓜子,被趙氏把手拍開了。
趙寶妹討了個沒趣,卻不敢生氣,抱住趙氏的胳膊,討好地說道:“娘,你絕對猜不到我方才聽到了什麼……”
……
翌日天不亮,趙氏就起了。
趙氏被姜氏母連翻欺負,還損失了一頭豬,早對二人懷恨在心了,只是苦于兒子不在,沒人撐腰,不敢大張旗鼓地鬧回去,眼下,總算讓逮住了那小賤人的把柄,忍氣吞聲這麼久,是時候給那小賤人一點教訓了!
這次都不用兒子出馬,自己就能撕了小賤人!
昨晚已經想好了,要把那小賤人進過窯子的事當著全村人的面宣揚出去,要全村人都看看,那小賤人是怎麼恬不知恥地欺哄兒子的!
用賣掙來的銀子討好和兒子,可真做得出來呀!
全村都讓這丫頭騙了!
這丫頭失蹤了一整年,也就是說在窯子里待了一整年,這麼久……指不定已經染了一花柳病!
若記得沒錯,婚前失貞是要浸豬籠的。
若不肯浸豬籠,那就只好被趕出蓮花村了。
“死丫頭,我看你這次怎麼翻!”
趙氏得意一笑,去了位于村口的老井。
老井旁有一口鐘,村里只有出了大事,才會敲響這口鐘。
趙氏今日就是要去敲鐘的。
然而還不等敲,便發現井上坐了一個人。
這麼早?會是誰?
趙氏疑地走上前,定睛一看:“姜氏?!”
姜氏把玩著穗子坐在井上,聞聲含笑抬起頭來:“好久不見啊,趙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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