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玉從殿中出來，暈乎乎地拍了拍腦袋。

師父要閉關衝擊中期，師祖想要更進一步晉階後期，這幾年都顧不上了。

他們雖然護，但不可能因爲的兩百年之約，停下自己的修煉。再說，師父不是隻有一個徒兒，師祖也不是隻有一個徒孫。

這對靈玉來說，問題不大。功法不言已經推衍註解，而且手上有蓮臺之會魁首的獎勵，再加上師門供奉，足以支撐到結嬰。

經過一年的休養療傷，的傷勢已經大好，可以繼續修煉了。

沿著芳草小徑，出了觀雲臺，一名青年站在路旁。

“孝玉？”靈玉有些驚訝，“你來尋師父嗎？”

程孝玉搖頭：“我來尋大師姐。”

“哦？”靈玉繼續往前，與程孝玉並肩而行，“來尋我何事？”

程孝玉低頭看著腳尖：“沒什麼，不知道師姐傷好了沒有……”

靈玉笑道：“多謝你惦記著，已經沒事了。”

“那就好。”

兩人走著，靈玉隨口問起：“你呢？結丹之事，準備得如何了？何時出門遊歷？”

時飛逝，程孝玉也有一百歲出頭了，他資質算不上太好，蔚無怏收他，也是閒著無聊，沒想到他反而比幾位師兄師姐進步都快，如今已經築基圓滿，可以考慮結丹事宜了。

程孝玉回道：“過些日子再說吧，丁師兄結丹後搬了府，孟師兄遊歷在外，冷師姐又在準備結丹，師父這裡沒人侍奉……”

聽到這句話。靈玉有點臉紅。跟程孝玉相比，還真不孝，從來沒想過侍奉師父的問題。

丁皓玄已經結丹功，爲蔚無怏門下第二名結丹的弟子。孟希和冷青瓊還卡在築基圓滿，沒能尋到結丹的契機。如今程孝玉也圓滿了，同時有三名弟子面臨結丹的問題，耗費蔚無怏不力。

“師父近日就會閉關衝擊中期，你可以歇一歇了。”靈玉說。“我會留在宗門，如果有什麼修煉上的問題，直接來找我。這話你也轉告冷師妹。”這樣也算是替師父盡一點力。

“真的？”程孝玉面喜，“我想結丹後選擇《明塵經》爲主修功法，如果能得到師姐的指點，那再好不過了！”

“你要主修《明塵經》？”靈玉停下腳步。眉頭蹙起，“我記得你現在修煉的是師父所傳的水系功法，爲什麼不選擇《上善若水功》？”

看起來像是生氣的樣子。程孝玉囁嚅著想說什麼。

靈玉便道：“如果你是因爲我而覺得《明塵經》很厲害，最好還是再考慮考慮。”

程孝玉低著頭說：“師姐，我想主修《明塵經》，確實有這方面的原因。而且，我不像幾位師兄師姐，水系資質並不突出，修煉《上善若水功》算不上太合適……”

“這樣嗎？”靈玉沉，“若是如此，換功法倒也不要。只是，你要考慮好。配合《明塵經》的法寶，材料十分稀有。不容易煉製。如果選擇別的本命法寶，功法的威力要打個折扣。”

程孝玉點點頭：“我知道的。”說著靦腆一笑，“師姐可能不知道，我在雜學上有些天賦，煉有所涉獵，說不定到時候能簡化一下。”

敢說簡化法寶煉製之法。他的煉水平一定很高。靈玉笑道：“等你結丹了再說吧，千萬不要掉以輕心。結丹這一關，說好過也好過，不到門檻蹉跎一輩子也是有的。”

“是。”

……

回到天池峰，靈玉吩咐阿碧：“今日開始，我要靜心修煉，閒事由你理，除非有人上門拜訪。”

阿碧苦著臉：“那我也要留在府裡了？”

靈玉斜眼看：“怎麼，不願意？”

“不是。”阿碧哪敢說不願意，垂頭喪氣，“我知道了，這就去安排。”

靈玉搖搖頭，回了修煉室。

不指阿碧修爲大進，爲戰鬥靈寵，但也不能太弱了，將來還要撐門面呢！

修煉室，靈玉閉目盤坐，五心向天。

識海之中，仙書在緩緩轉，靈玉按照功法的容，進修煉之中。

如果有人能進的識海，一定會驚訝無比，因爲，隨著的修煉，識海之中竟出現了諸多奇妙的景象。

一時是寬廣的海洋，明月初升，靜謐悠然。一時是羣的火山，噴出灼人的火焰。一時是厚厚的雲層，隨風飄，悠然舒展。一時是草木扶疏，風過竹聲，落英繽紛。

世人皆知，觀想是爲修士的門檻，卻不知觀想之所以爲門檻的原因。心境修爲足夠，觀想所見，會在識海中出現。藉著觀想，神念會越來越強大，結嬰化神就會變得更容易。

修仙之途，前幾個境界主要是淬鍊*、經脈、丹田，到了後面，就了元神、魂魄。無論是*、經脈還是丹田，都有跡可尋，而元神和魂魄，則更加虛化，這就是有些人結丹之前天資不凡，結丹後卻難有寸進的原因。

滄溟界與世隔絕，更高階的功法已經失傳，如何壯大元神、魂魄，早就了不傳之。新版《明塵經》中有相應的容，但並不詳細。不言給靈玉準備的，真正詳細到無微不至，這就是靈玉的底氣。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靈玉沉浸在修煉之中，什麼兩百年之約，什麼生死之鬥，都拋在腦後，真正的心無外。

對修士來說，時間是最無用的東西，也是最珍貴的東西。他們壽元遠超凡人，漫長的歲月，可以隨意浪費。而對嚮往著更高境界的修士而言，一點都浪費不起，煉氣嚮往築基，築基嚮往結丹，不停地進步，直到突破大乘，才能閒下來平靜的歲月。

不言說，到了大乘，壽元無盡，只要你願意，就可以一直活下去，除非真靈泯滅，否則不老不死。

而真靈泯滅這種事，只有兩種可能。一是修煉出了問題，二是被別人滅殺。第一點暫且不提，第二點幾乎是不可能的。

每個大乘修士，都會分離出諸多神念，包含一點真靈，保留在某些地方。只要真靈沒有全部泯滅，就能一直復生。無論是轉世也好，一個也罷，他們很快就會恢復修爲。

然而，大乘也不是最終的境界。人界諸多大乘修士，達到巔峰修爲，就在等待不知何時會降臨的天劫，一旦功渡劫，就能飛昇仙，爲真正的仙人。

可惜，天劫到底如何才能降臨，已經沒有人知道了……

這些對現在的靈玉來說，還遙不可及，但一直將這個目標刻在心裡，牢牢不忘。

大乘，那是要追逐的目標。

……

靈玉回想起自己的夢。

每次生死之，總是會做那種奇怪的夢。

知道，自己與那位懷素元君有所關聯，就像徐逆跟紫郢天君有關一樣。

但到底是什麼樣的關聯，不知道。不言沉睡前說，他將主人的氣息與融爲一，所以可以認仙書爲主了。其實這個說法，靈玉並不相信。本命法寶豈能相讓？與懷素元君的關係，恐怕不下於徐逆與紫郢天君。

當年不言初醒，曾妄想過自己是某位大乘元君的轉世，後來知道多了，明白這種可能幾乎等於沒有。

對大乘修士來說，轉世很容易，不言曾經說過，有位大乘佛修，爲了某個目的，一直轉世。但他們的魂魄實在太強大了，轉世對他們而言，只是換個軀，不可能沒有記憶。而，確實沒有前世的記憶，夢裡零碎的片斷，湊不出一個明確的場面。

想，大概是懷素元君選定的人吧，也許他們在當年大戰中落了某個困境，所以選擇一些人，替他們還了這因果。也有可能是讓他們打開滄溟界通往其他各界的通道，解救他們出困境。所以，天命是一羣人，而不是某一個人。

徐逆懷疑自己是紫郢天君分的時候，靈玉心中也在惶恐。只有自己知道，仙書的來歷。徐逆的紫郢劍，是真紫郢劍的可能不大，而的仙書，前主人很明確，就是懷素元君。如果徐逆可能紫郢天君的分，那呢？

這是他們的機緣，也是他們的枷鎖。

面對超過境界太多的未知，靈玉只能告訴自己，不要想太多，實力提升纔是關鍵，這些事，總有一天會揭曉。到時候，不管他們是分還是棋子，都有自己的歸。

就算真的是分，也不會屈服，就像當初勸徐逆時說的那樣，努力修煉，擁有足夠的實力，才能掌控自己的命運。

昭明劍君？那隻不過短期的目標罷了，要爲徐逆報仇，也要藉此磨礪自己。如果連昭明劍君都打不倒，談何化神，談何大乘？

決心很堅定，但要報仇，絕對不是要泄憤。

整個滄溟議論紛紛，但沒有人知道，靈玉懷的是這樣的心。

外面的流言蜚語，完全沒有理會，埋頭修煉著。

時如水，逝者如斯。

十年後，蔚無怏出關，功突破後期。

二十年後，關於蓮臺賭約的事已經平息，連太白宗弟子都不再提起，很多新晉弟子甚至不知道宗門有這麼一名結丹前輩。

此時，靈玉終於結束了足不出戶的日子。

結丹圓滿，是時候考慮結嬰了。

ps：

修復帳號，把時間錯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