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玉此時的覺很奇妙。

佛散開的時候，好像陷了一個奇妙的夢裡。人世繁華，熙熙攘攘，車水馬龍，一派盛景，上演著一幕幕悲歡離合。轉眼子年，佳人老去，戰火連綿，盛景只剩下廢墟。夕中，歌悽悽切切地唱：傷心秦漢經行，宮闕萬間都做了土……

恍惚地覺得，一切都是虛無，只剩下佛音嫋嫋：衆生皆苦，生便是苦……

緣修的角出一抹狡黠的笑，禪杖一點，一道佛呼嘯而去。

佛即將落在靈玉上的時候，法陣突然開芒，將佛吞噬。

靈玉笑地看著緣修：“果然進步多了，生之苦，原來練之後是這樣子的。”

這項佛法，也算是緣修的本之法，以前靈玉曾經見過他用過，但還沒有這種蠱人心的力量，連都顯些被迷進去了。若非在三世鏡見多了人世悲歡，又事先埋伏下法陣，就算能清醒，也沒這麼及時。

緣修十分憾：“就知道奈何你不得。”

“人生八苦，此其一也，還有七個呢？”

“程道友莫急，這就來了。”緣修手，一指點出，一道幽幽的黑芒在他指尖綻放。這道芒雖是黑，與魔氣相同，卻不帶魔氣的邪惡污穢，而是純淨虛無。

佛音再度唱響：“有生便有死，有死何以生？三毒纏，六未淨，老朽不堪。盡是虛妄，施主何不早登極樂……”

佛音圍困之中，靈玉臉上似喜似悲，似苦似樂。心神似乎已經被佛音牽引。

雲臺上，胡芷芳大急：“程師姐爲什麼任由這和尚出手呢？他這是心神攻擊，一不留神，就會被他牽制。”

“咦？”陸盈風笑道。“胡師妹大有進步啊！”

胡芷芳被誇得有點不好意思：“陸師姐……”

“我覺得，程師妹應該有所應對。與這緣修是舊識，對他的手段應該很清楚纔是。”

端木澄贊同陸盈風所說：“我記得，這人生八苦發起來極快，但短期好像只能發一次。既然如此，不如讓他先用了，免得後面被襲。”

端木澄心思細膩，與緣修戰了一場，對他的佛法有所瞭解。這個推斷。差不多就是事實。

如果強攻能夠解決緣修。靈玉絕對不會客氣，可惜這樣不。緣修就是隻不溜手的泥鰍，強攻的話。反而會被他抓到機會。

生、老、病、死，轉眼四種法都已經施展過了。靈玉一一回擊。

緣修盤坐在半空中，寶相莊嚴，禪杖置於膝上，合十閉目：“人世無常，衆生無我，純苦無樂，一切皆空——”

佛襲來的時候，靈玉的心口猛然一跳。

這不是人生八苦後面的四苦！

“緣修，你這個詐的臭和尚！”剛剛罵完，靈玉便被佛淹沒了。這佛變幻不定，明滅閃爍，其中蘊含的莊嚴佛意卻清晰無比。

緣修出與莊嚴佛意完全不搭的笑：“人生八苦，便是苦諦，苦集滅道，四諦合一，我可沒騙你！”

說罷，他重新閉上眼，不停地結起手印，一道道佛印往靈玉打去，直到把完全包裹，仍然沒有停止。

就像靈玉瞭解他一樣，他也瞭解靈玉，像只打死不的蟑螂，只要給留下一線生機，就能活過來。所以，想打敗，要一掌拍死，千萬不能給翻的機會。

眼看佛印越來越多，連靈玉的影都看不到了，錢家樂開始沉不住氣：“程師妹該不會真的被了吧？”

陸盈風搖著頭，想要否認，卻找不到理由。

而端木澄，沒有證據的況下，是不會不負責任推斷的。

接過他話頭的，反而是宋詡：“程師妹是這麼容易被的人嗎？”

錢家樂直覺地搖頭。他當然覺得不是，可是……

“還沒怎麼出過手。”宋詡說。

錢家樂一愣，被提醒了。這一場開始，靈玉幾乎沒有出過手，法陣、劍氣，只有防時有過量消耗，這可不是靈玉的風格。

錢家樂耐下心，繼續看下去。

佛印堆得越來越厚，幾乎了一座山丘，眼看著靈玉已經沒有翻的可能了，觀慧寺的弟子們開始歡呼。不管在寺中多麼不得人緣，緣修都是觀慧寺的弟子。

歡呼還未停止，佛印中突然出現了一個黑點。

緣修臉一變，結印的速度加快，佛印飛快地往靈玉下去。

可是，那佛印結的山卻迅速地開始坍塌，坍塌的速度遠比佛印結的速度快。

終於，所有的佛印都消失了。

緣修停下結印，第一次臉上出現疑的神。

靈玉裹劍氣，出現在他面前：“本來沒打算這麼快出手的，可你進步太大了，不得不提早用了。”

話音落，緣修到眼前一黑，周圍被無盡的黑暗吞沒。

蓮臺不見了，雲臺也不見了，只剩下看不到盡頭的虛空。

靈玉仍然站在他的面前，笑瞇瞇道：“來，決一勝負！”

話音未落，的影已經變了一道殘影。劍璀璨，在黑的背景下，織了閃爍的星空。

ωωω▪t tkan▪c o 如果不是覺到其中綿的殺機，緣修幾乎要沉醉其中。但他知道不能，雖然不曾見識過，但這與世隔絕的覺，沒猜錯的話，是另外的空間。

空間之，單憑這四個字，他就知道不能小視。

不過，緣修也沒有慌。空間之雖然神奇，但以結丹的修爲，還不足以控。他還有機會。

只是，在這個空間裡，他覺到了束縛的力量，恐怕不能再取巧。只能拼了。

緣修深吸一口氣。這麼多年，他習慣了用各種智計輕鬆地贏得勝利，這還是第一次需要拼命才能掙出生機。他不笑了，這個傢伙。這麼多年沒見，最終還是要以的方式爭奪勝利啊！也好，是時候把自己真正的實力亮出來了。

劍與佛織，法陣與佛印匯，這個黑暗的空間，瞬間被各種芒覆蓋。

空間之外，卻起了。

雲臺上的衆多修士，聽完靈玉那句話，便看到他們倆憑空消失了。蓮臺上空空如也。

別說築基、結丹修士。就連元嬰修士。一時也沒看明白。

直到閻君出現在蓮臺上。

他略一思索，發出一道法，打在蓮臺周圍的符文上。立時。蓮臺亮起一道波，那個微小的黑點被放大。彷彿一面圓鏡，真切地映出空間裡發生的事。

“這是什麼？”陸盈風抓著端木澄的袖。

端木澄沉思半晌，搖頭：“不清楚，似乎是某種空間法……”

“什麼？空間法？”陸盈風驚訝無比，“程師妹居然會空間法？”

空間法會的人極，會的人通常都將其視爲終極底牌，別說結丹修士，就連元嬰修士見過的都不多。

結丹同門紛紛稱奇，元嬰長輩們亦在嘆息。

“這個靈玉，藏得還真深！”顯宣真人搖頭笑道，“我竟不知還會空間法。”

別說顯宣真人，連蒼華真人和蔚無怏都不知曉。事實上，靈玉本沒有打算在蓮臺之會使用幽冥異界的玉片，實在是緣修的進步出乎的預料，如果不使用的話，不知道要花費多力氣。可不想把這場比試拖到明天去，能用就能，得勝纔是目的。

楊真人看了一會兒，突然出聲：“這應該不是空間法。”

“哦？”

“空間法之玄妙，遠不是結丹修士能夠掌握的，就算得到空間法，也理解不了。”

顯宣真人一想，還真是這麼一回事。空間法，在典籍上只有零星的記載，其完整版本，遠不是他們這個境界能夠掌握的。就算是魔修的虛空鬼界那種僞空間法，結丹修士也施展不出來。靈玉在那空間之中，卻沒有過多地引空間之力，反而與緣修真刀真槍地對決。難道是爲了公平？過去的幾十年，偶爾也會去給靈玉上上課，知道不是這種格。

蒼華真人仔細觀察，一邊看一邊點頭：“不錯，並沒有利用空間攻擊，可能自己也不能控。這大概是法寶帶來的空間，而非自己施展的。”

楊真人贊同：“這樣才合理。”

“不過，這丫頭確實太會藏了！”蒼華真人著鬍鬚，“有這件寶，就算對上徐正，也無甚可懼。”

幾人同時點頭。如果徐正進了這空間，他的劍就沒有那麼可怕了。

佛一點點被劍吞沒，無奈涌上緣修的心頭。在這個空間，他被無形地制著，十分實力，頂多只能發揮出八分。但他知道，自己到無力的原因並不是這個。

他不得不承認，靈玉抓到了他的弱點。這些年，儘管他從來沒有放鬆過實力的進步，但卻沒有經歷過哪怕一次真正決死的戰鬥。怪只怪，他對自己的小聰明太自信，總是習慣用各種手段輕鬆獲得勝利。靈玉將他拖進這個空間，一切手段都沒有用了，這讓他很不習慣。

他不回想起一百多年前，他們被關在臨海戰場的日子。生死一線，稍一疏忽，便會殞命其中。那種迫，已經多久沒有過了？他快忘了那種覺了。

不管這一場是輸是贏，他覺得自己要謝靈玉。原來這些年，他險些失去了很重要的東西，那就是決死的信念！

ps：

我都沒想到這一章會寫這麼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