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和徐正回來的時候，靈玉正說著無關痛的話，徐逆看似心不在焉地應一兩聲。

徐正不知，心中不忿，對徐逆道：“你幹嘛總這麼要死不活的？程道友又沒欠你錢！”

靈玉暗笑，這孩子，真是熱心。

徐逆連眼皮都懶得擡：“幹你何事？”

“你……”徐正被堵了一句，顧及到靈玉和雙在，只好把差點口而出的話嚥了下去。

真是……以前怎麼沒發現這個傢伙這麼討厭呢？不對，是一直以來都這麼討厭！

“徐一道友，”靈玉笑瞇瞇地打斷他的話，“你算了運勢，還不錯吧？”

徐正道：“嗯，雙道友說，我的卦象看起來兇險，似有殺機埋伏，但是隻要把握契機，就能仙途平順。卦象上沒有顯示大波折，就算有，應該也是很久以後的事了。”

靈玉愣了一下，既是因爲徐正毫無心機地把卦象一五一十地告知，也是因爲卦象的容。

轉頭看向雙，雙微微點了下頭，確認了這番話。

靈玉滿肚子疑。從徐逆的卦象看，雙的卜筮之還是有點水準的，可徐正的卦象怎麼這麼奇怪呢？

以徐正、徐逆二人的份來說，他們的運勢應該是相連的，如果他們在溯流空間猜測屬實，紫郢天君留下的天命，只怕要他們二人來應驗，可徐正的卦象，卻與徐逆一點關聯都沒有……

“徐一道友的卦象十分奇特……”雙看了徐正一眼。頓住沒有說下去。

徐正道：“雙道友儘管說吧，他們都是可信之人。”

聽了這句話，雙面上似有嘆，接了下去：“徐一道友的卦象。看十分兇險，氣運與劫難糾纏難分。但是，仔細算下去，卻發現這部分卦象都是表面。嗯……這麼說吧。他的卦象包含了虛實兩層，一不小心，就會被虛的那層矇混過去了。”

徐逆的面凝重起來，他看向徐正：“你沒有看錯，會不會把虛實弄混了？”

雙搖頭，神頗爲自傲：“卜筮之道，我雖然不算通，但一向只有算不出，偏差較大。很有看錯的。”

“你該不會……”徐正從他的神間看出了什麼。

徐逆什麼也沒對他說。站起來：“雙道友。暫且告辭。”

“哎……”沒料到他突然說走，徐正有些發愣。

徐逆經過他的時候，掃了一眼：“還不走？”

徐正很想說。是你要走又不是我要走，可他在徐逆的目中找到了什麼。向雙和靈玉招呼了一聲，跟著徐逆走人。

他們二人走後，雙泰然自若地對靈玉笑道：“程道友，多寶樓新近弄了些好茶，我們上去品一品？”

靈玉恍若無事地收回目：“好。”

……

一言不發地回到府，徐逆什麼話也沒說，開始檢查制。

徐正看了一會兒，有點明白過來了，兩人確認制完善之後，各自往修煉室走。徐正走了一半，發現徐逆沒有折回來的打算，原地站了一會兒，氣呼呼地跟過去了。

“你想說什麼？”兩人坐定，徐正問。

徐逆半句廢話沒有，直主題：“你還記不記得小時候，有一次大衍城使者到來，給你算了一卦？”

徐正點點頭，慢慢出了悟的表：“你是說……”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那一次確認了你是天命之人——我不在場，這話是你告訴我的，對不對？”

“嗯……”徐正的神凝重起來，“我並沒有把雙道友的卜算結果當真，再怎麼厲害，也不可能比大衍城的前輩更厲害吧？”

他不是真的一點心機也沒有，初聽雙的卜算結果，覺得在卜筮之道上頗有天分，與大衍城的前輩算得相差不離，可聽著聽著，就發現不對，雙竟然給他算出了另外一個運勢。

正因爲沒有把這個卜算結果當真，才任由雙將卦象說了出去，否則，就算他再怎麼信任靈玉，也不可能隨意泄，這不僅僅關係到他自，還有徐家和紫霄劍派。

徐逆道：“你把卦象再說一遍。”

徐正想了想：“雙道友先是說，我負大氣運與大劫難，仙途註定充滿波折，恐難善終……算了一半，發現有點問題，又給我起了一卦。這一卦說，我負氣運，得天地所鍾，若能把握契機，便能仙途平順。”

“沒有提到劫難？”

徐正搖頭：“我也這樣問，說，有很多小波折，但沒有大劫難。”看到徐逆越發凝重的神，他又補充了一句，“不過，也說了，的修爲不夠，只能算短期的運勢。”

兩人相對沉默了一會兒，徐正見他神沒有半點緩和，便道：“你到底發現了什麼問題？如果雙道友算準了，那是好事啊！”

徐逆長長嘆息一聲，看著他道：“雙……也給我算了一卦。”他慢慢說道，“說，我運勢奇險，福運與劫難同行，將有生死大劫……”

徐正頓住，靜靜地看著他。

徐逆苦笑一聲，聲音裡充滿了疲憊：“劍君功了，我們的命運，轉移了……”

徐正怔忡半晌，沒有說話。

許久之後，他低聲道：“抱歉……”

“向我道什麼歉，你不是一直明白，這件事不是你的錯嗎？”

“……”徐正無話可說。沒錯，這件事並非他自己的意願，可是，劍君做了這種事，到底是爲了他，他是益者啊……

“你還記得我築基的時候，你們說的話嗎？”

徐正沉重地點了點頭。

那時候，他心中傲氣滿滿，很是不服，總覺得劍君多此一舉。既然自己天命在，那就去闖一闖，爲什麼要找一個資質實力都不如他的人做替？

“別以爲你築基了就能趕上我了。天命是我，那就是我！”當初說出這句話的他，真是天真傲氣。

而徐逆呢？他說：“誰稀罕替你背什麼天命？千萬別天命到你的頭上，卻背不起來！”

他們兩個，沒有一個人認爲劍君會功。天命是什麼東西？就算劍君把他們弄了一個人，同源，到底是不同的魂魄，怎麼可能矇騙過天命？現在他們知道了，到底是人老，明明是荒誕的事，卻讓劍君做了。

許久之後，徐正像是下了決心：“我不會再回紫霄劍派了，以後你就是惟一的徐公子。”

徐逆突然笑了起來，目卻帶著無言的悲傷：“說什麼傻話？你還不明白嗎？這件事，你做不了主。”

“……”徐正掩住臉，半晌沒。好一會兒，他說：“你這個人……每次都是這樣，想對你好一點，就不能領一次？”

徐逆不說話。

許久之後，徐正心平靜下來：“算了，我知道怎麼樣都彌補不了你，何必得了便宜又賣乖，顯得面目可憎。”

話到此，已經沒有必要再繼續下去了，徐正站起，回自己的修煉室。

走到門口，他停了腳步，躑躅半晌，終於還是說了：“不管怎樣，我一直當你是兄弟。”

留下徐逆怔怔地看著合上的石門。

兄弟……他苦笑起來。是啊，從緣來說，他們何止是兄弟？就連雙胞胎都不可能有他們這麼親近的緣。可是，他只是一個替，他跟這個世界，一點關聯都沒有……

心緒起伏，難以平靜。徐逆閉上眼，從袖中出一隻竹笛，靜靜地調息。

不，他跟這個世界，還是有關聯的。至有個人在等著他，無論他去哪裡，在做什麼，都有個人，會在那裡等著他。

睜開眼睛，徐逆目清醒。

既然天命已經轉移，他要做的事就多了，不能再浪費時間。

徐正這邊不用多管，經過這幾十年的歷練，他已經能夠獨立。不管劍君怎麼想，徐正對他始終存在兄弟之，不會礙他的事。至於以後……等功以後再說吧。

……

靈玉回到府的時候，看到制外飄著傳訊符。

隨手取下，彈指引，裡面傳來範閒書的聲音：“靈玉，我已無恙，過些日子再去尋你。”

正是心沉重之時，聽到這個消息，舒心多了。

來星羅海，一是爲了打開下界的空間節點，二是爲了尋找仙石，現在兩個目標都實現了。看起來，仙石這些年過得不錯，修爲進步比還要迅速，而且了仙閣的堂主……

想到通天塔與他相逢，既覺得高興，又覺得難過。

高興的是，仙石還是心底的仙石，他們小時候的友沒有變。難過的是，現在的仙石，已經不是當初的仙石，他看起來那麼自信，那麼疏遠……

靈玉突然覺得自己很可笑。這有什麼好難過的？難道指仙石永遠不變？現在的仙石，聰明、機敏，修爲高、實力強，前程看好，不是很好嗎？這樣的仙石，能夠走得更遠。

只是……這種覺很傷懷，曾經最悉的人，漸漸變了模樣，昔日天真的友離他們遠去，除了懷念，再也無尋找……

時如此殘忍，無法挽回，還要笑著鼓掌。

ps：

一更，錯字稍後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