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天已經黑了。

通天塔，自世界，日月換，四季替，與小千世界沒什麼不同。 Wшw ⊙tt kan ⊙c ○

不過，以結丹修士的目力來說，是日是夜，已經沒什麼影響了。

造化之門，靈玉仍然盤坐在地，無知無覺。

石臺上的人已經不多了，最開始的高峰期過去，如今只有陸續趕來的修士。

“多久了？”徐逆低聲問。

“……四個時辰。”徐正答畢，又補充了一句，“我就是四個時辰後才醒的，你們兩個差不多六個時辰。”

此時的徐正，心十分複雜。一邊期靈玉安然無恙，一邊哀怨自己又輸了一個。

徐逆和雙在造化之門都留了六個時辰，看靈玉這樣子，就算達不到六個時辰，也會比他長。若不是其他人基本維持在兩個時辰，徐正幾乎要懷疑，他所謂的劍心之是假的，其實資質不堪目，天分更是差得離譜……

雙默默坐在一旁，著造化之門的目復雜難辨。

當年遇到徐逆的時候，就想，原來這世上不是隻有擁有絕高的天資。之後雖然不曾再見，可時不時有消息傳來，驗證了心中的猜測。帶著他進造化之門，心中也存著這樣的念頭，看看他的天分究竟如何，是不是看走了眼，不料……

雙的目落在靈上，角出意義難辨的淺笑。看著看著，忽然腦海中某弦被撥了一下。直覺地擡起視線，看著通天塔本的某個點。

通天塔上，有人因爲這突然的一眼嚇了一跳。

“發現了？”關大公子擡起手中灑金摺扇，指向雙。

範閒書緩緩搖頭：“應該沒有。我們是在通天塔，怎麼會被發現？”

關紹鈞想了想：“也對，再怎麼樣，也只是名結丹修士。不可能看到通天塔的事。”頓了頓，他眼中出欣賞之，“這修好生貌，不知是何來歷，若是……”

他話未說完，範閒書便笑了：“大公子，這一位你可惹不得。”

“惹不得？爲何？”這個詞讓關紹鈞到不快，仙閣如今勢星羅海，就算是元嬰修士。都要給他這個仙閣大公子面子。一名結丹修。有何惹不得的？

範閒書並不在意他的緒變化，仍然語氣悠然：“因爲，是無雙城的人。”

此話一出。關大公子的火氣陡然熄了：“原來，是無雙城的人啊……”想想又道。“就算是無雙城的人，也未必吧？”

範閒書搖搖頭，乾脆直言：“其他人或許可以，但不可以。”

關紹鈞不耐煩了：“你直說吧，到底是什麼人？”

範閒書收回視線，笑著提醒：“大公子，閣主喜歡穩重的人。”

“好好好，”關紹鈞勉強收回不耐煩的神態，按下脾氣，“你說吧。”

範閒書便道：“大公子可知道，無雙城城主手下，有四位使？”

關紹鈞聞言一怔，指向雙：“你是說，是四位使之一？”

範閒書頷首：“昔日我曾奉閣主之命前往無雙城，無意中遇到過一位，看形貌，應該是了。”

關紹鈞出興的神，問：“聽說無雙城四位使個個貌若天仙資質卓絕，到底是哪一位？”

無雙城向來行事低調，別說外人，就算他們店鋪部，都不瞭解這到底是個怎樣的組織。其實，無雙城是個商盟，只不過是對外的說法，他們組織之，是普通商盟無法比擬的。無雙城的一切事務，都掌握在城主一人手中，城主之命，便如同凡人的聖旨。

外人對無雙城有許多猜測，卻不知道無雙城的城主歷來都是子，而四位使，則是城主的候選人。

每一任城主繼位，都會在無雙城部挑選一批資質優秀的進行培養，其中最優秀的四人，將會爲使。有朝一日，城主坐化，下一任城主，便會在四位使中產生。

無雙城的城主，輕易不會見人，是以，星羅海的勢力，無一不想好使。

範閒書聞言低笑，末了道：“無雙城挑選使，以資質爲先，哪可能資質優越者，每個都容貌過人？這不過是世人牽強附會罷了。”

對子而言，貌始終是最引人注目的標籤，所以，世人編寫傳奇話本，總是把那些優秀的子寫得貌若天仙，好像那些心地善良、聰慧過人的子，老天都會優待們，給們一張麗的臉。世事哪會如此？是善是惡，是慧是愚，與容貌並無干係。

“可是，大家不都這麼說嗎？”關大公子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對我們修士而言，有的是方法改善容貌，這麼說倒也不算全錯，只是太誇張了。”修仙界麗的子多不勝數，再平凡的容貌，都算得上清秀，不又有什麼要？

關紹鈞的目又落在雙上，讚歎道：“可這位使是真的很漂亮！”

其實，單論容貌，雙並不見得傾國傾城，至比不過方心妍那等容，可一雍容氣度，讓人忍不住想起風華絕代這四個字來。

“對了，究竟是哪一位使？”關大公子仍不死心。

範閒書淡淡道：“雙、飛瓊、陵華、安香四位使，我曾見過飛瓊、陵華二人，安香據說貌若，想來這位便是雙了。”

“雙……”關紹鈞喃喃念著，停留在雙上的目有些熾熱。

範閒書頓了頓，卻轉移過視線，看著造化之門的靈玉。

“有意思，這次通天塔開啓可真有意思，那位是無雙城的使之一，天分優越還算正常，這幾位……”

……

“多久了？”徐逆又問。

“五個時辰。”徐正看著石臺上的靈玉，不耐煩地道，“你能不能別一直問？這都問幾遍了？”

“……”徐逆默默地坐了回去。

“這麼擔心，幹嘛當著的面裝那麼冷淡？”徐正斜睨著他，目鄙棄，“背後關心有個用，不要怪我鄙視你。”

徐逆沉默了數息：“……你想太多了。”

“哼！”徐正一點也客氣，“裝，你再裝，看你裝到什麼時候！”

徐逆什麼也沒說，他該說什麼？說自己防著徐正？這話他說不出口。

年時，徐正其實是看不起他的，他不明白爲什麼昭明劍君要給自己找一個替，只覺得有另一個人分徐公子這個份，討厭得很。再加上那時他修爲進步飛快，就更加沒有把徐逆放在眼裡。

可他畢竟不是自私狠毒的子，隨著時間流逝，漸漸明白，這不是徐逆的過錯，而且他比自己痛苦得多。兩人自相伴，用著同樣的臉，同樣的份，不知不覺，培養出非同一般的。

他們彼此輕視，厭惡對方的存在，可抹不掉骨相連的覺。

徐逆其實明白，從某個角度來說，徐正將他視爲兄弟，總覺得兩人之間不會有任何。他沒有辦法對徐正說，他們是不一樣的，立場完全不同，恨甚至相反。

不管對劍君有著怎樣的怨氣，徐正都會毫不猶豫地站在劍君的那一邊。因爲那是自小疼他的長輩，沒有劍君，就沒有徐正的一切。

而他不同，劍君是他在這個世界上，最痛恨的人……

這種差異，徐正也許想過，但並不明確。他似乎從來沒有往深想，只覺得，徐逆厭惡自己是正常的，怨恨劍君也是能夠理解的，卻不曾想過，徐逆會不會用行來釋放這種怨恨。

或者，是劍君的形象在他心太高大了，從來不曾想過，會有人想要反抗劍君。在他心中，昭明劍君這個人，是無所不能的存在，在他的威之下，無人不從。

所以，徐正一邊同他，一邊卻從不防備他。

每當這時，徐逆便會告誡自己，不管徐正如何待他，他們的立場都是不同的，他們不是真正的兄弟，他可以不傷害徐正，但不可能因此而不反抗劍君。

這讓他面對徐正的時候，總是一邊痛恨，一邊疚，好像辜負了徐正對他的信任，儘管他知道，徐正沒有立場責怪他。

就像現在，徐正一副“你瞞不了我”的表，他沒有辦法反駁。他總不能告訴徐正，自己防的就是他吧？

“我說你這人啊，就是不乾脆……”徐正嘰嘰咕咕地說開了，“就算承認又怎麼樣？人生在世，老是跟自己過不去，那幹嘛還活著？你……”

正說著，徐逆猛地站了起來，盯著造化之門，瞬也不瞬。

然後，雙也站了起來，目凝重。

“怎、怎麼了？”徐正四顧，一臉茫然，直到看到造化之門的靈玉。

靈玉仍然靜靜地盤坐著，然而，的上卻出現了一層暈。這層暈，跟造化之門的暈不同，帶著淡淡的靈，在夜中分顯眼。

周圍的靈氣越來越濃郁，往靈玉的方向涌去，徐正茫然了一會兒，突然反應過來，指著場中的靈玉大：“、晉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