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正先是驚嚇，再是竊喜，躊躇了一會兒，小聲問：“你說真的？”

靈玉垮下臉：“假的。”又不是腦門被夾了。

“哦……”徐正十分惋惜，“本來還想，能氣氣那個傢伙也不錯……”

這句話讓靈玉想到點什麼，眼珠一轉，故作憂傷地捂臉：“你氣不到的。”

“爲什麼？”徐正順口就問。

“因爲他不喜歡我啊。”這麼哀怨的語氣，聽著真是讓人同。

徐正搖頭：“不可能吧？就衝那隻笛子……”

“唉！”靈玉打斷他的話，勾著他的肩往裡頭走，“實話告訴你吧，我被他拒絕了……”

……

講了半個時辰的故事，來來去去都是那幾句，靈玉說得口乾舌燥，一邊倒茶一邊問：“現在你明白了吧？”

徐正愣愣的，好一會兒，點了下頭：“嗯，總之就是，他欠揍。”

這個結論靈玉喜歡，掌道：“說得對！”

偏偏徐正又問：“那你還喜歡他？”

“拒絕都拒絕了，還能怎樣？死纏爛打嗎？那太丟人了。天涯何無芳草，男什麼地方沒有，對不對？”

徐正點點頭：“說的對。”

“所以……沒什麼好說的，就這樣吧。”說著，靈玉站起來，“我走了。”

“喂，”看著靈玉出了修煉室的門，徐正在後頭喊，“你真的……”

“不要再說了！”靈玉打斷他的話。“是朋友的話以後不許提這件事！”

“……好吧。”

然後，徐正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離開了。他一邊回修煉室，一邊自言自語：“奇怪，說了半個時辰。好像沒什麼東西說出來啊！難道他們之間真的沒什麼？”

待修煉室的門關上，徐逆的影慢慢浮現出來。

他靠在石壁上，沉默地看著府門口。

靈玉已經走了，徐正也回了修煉室。那裡空無一人。

他眼前不斷地回放著剛纔的景。

“徐逆，我給你一次機會，如果你現在說實話，還來得及。”

“……我已經知道你要揹負的是什麼，這件事無論誰都幫不上忙，我只能說——祝你好運。”

“奇怪，說了半個時辰，好像沒什麼東西說出來啊！難道他們之間真的沒什麼？”

徐逆忍不住提起角，不知道是嘲笑自己。還是嘲笑別人。

這算什麼？被他否認了。卻順勢而爲。替他開？到底是演戲，還是真的……這個人，是程靈玉嗎？

程靈玉在他心中是個怎樣的人？從初見開始回想。竟有些模糊。

那時候，他還被徐正制著。拼命地榨自己的潛力，提高實力，爭取一線自由。對他而言，甚至連過客都稱不上。

臨海再見，已經築基，順手利用掩人耳目，他並沒有太在意。直到破解藥王府的過程中，看到展出來的天分，纔多了一些關注。

那時的，優點和缺點都很明顯，讓他忍不住產生了一好奇心，想看看這樣的人，能長到什麼地步。

之後，戰場關閉，時隔二十年重逢，自己最大的被撞破。他下定決心滅口，卻發生了那樣的意外，只好用同心契來彼此約束。

然後是三年相……

程靈玉這個人的形象，在三年間慢慢清晰起來。

資質中上，鬥法尤其有天分，但是有點衝；很聰明，往往舉一反三，但是經常犯懶；很自律，不會給別人找麻煩，但也絕對不熱心。總的來說，是一個明哲保的人，只要不犯到頭上，懶得管別人閒事，也不會好心地去幫助誰。

可是，就是這麼一個人，在他失去目標，茫然失措的時候，勸誡他，激勵他，給了他繼續走下去的勇氣。

甚至於，在他那麼不留地說自作多的時候，還替他開。就好像，他對而言，真的很特別一樣。

他明明記得，三十八年前，他剛剛結丹的時候，平海城燈花節的那個夜晚，還埋怨他把牽扯進來。那個樣子的程靈玉，纔是他心中的程靈玉，而不是程君影。

現在算什麼？他要怎麼樣才能勸服自己，程靈玉只是程靈玉，而不是他心中的程君影？

如果勸服不了……他能夠做什麼？爲了這個，連徐正都只敢拈花惹草，何況是他？昭明劍君曾經明確地告訴徐正，他若喜歡某個子，直接生孩子都可以，名分就不用想了，修士也不必在乎這個。而他，生怕自己有了牽念，更加不敢越雷池半步。

徐逆垂下視線，從袖中出一隻竹笛。這隻竹笛，與剛纔那隻玉笛相比，陋得不堪目，可保養得極好，甚至細心地抹上了一層清漆。

默默地看了許久，他嘆息一聲，消失在石門前。

就算是又怎麼樣？沒有得到自由前，一切都是空談。

……

回到府，靈玉往團上一坐，不了。

“其實沒有吧？”好半天，冒出這麼一句，“我好像也不傷心啊！”

仔細地悟了一下，點點頭：“也許，有那麼一點喜歡？既然不傷心，那說明也不深。算了，想那麼多幹嘛？他要真有什麼念頭才麻煩吧？那可是陪送死的事……”

從來沒有過經歷，也不懂什麼喜歡，就這麼自我勸解了一番，心安理得地放下此事，修煉去了，渾然不知有個人因爲的話輾轉反側。

半個月後，水冰清上門拜訪。

見滿臉喜氣，靈玉便知本命法寶練了。

“水姐姐。你的本命法寶呢？拿出來欣賞一下。”

水冰清笑瞇瞇，袖口一拂，一顆冰雪凝結而的球出現在兩人中間。

靈玉看著飄落的冰屑雪花，上面純粹的冰雪之氣。讚歎道：“好東西，此寶與你的功法相得益彰。”

水冰清一笑，將本命法寶收了起來：“我尋那件材料許久了，若非這次順利蹭了個任務。真不知道還要多久才能將本命法寶煉。”

兩人閒談了一陣，靈玉問起：“水姐姐刻意上門拜訪，恐怕還有要事吧？”

被說中心思，水冰清笑道：“這話說的，難道我沒事不能上門嗎？”停頓了一下，承認，“不過，此行確實有事。”

靈玉擡手，阻止說下去：“我先猜猜。姐姐你本命法寶已。結丹又不是很久。只需要每天修煉。按部就班，正是最安逸的時候。如果不是重要的事，以你的習慣。八會約我出去逛逛，而不是特意上門拜訪。可要說重要的事麼……我倒想起一件事。”

“哦？”水冰清好奇。“你猜到什麼？”

“就是當日青道友說的，什麼通天塔的通行令，姐姐你聽說此事，十分羨慕，想來對此有所求？”

水冰清笑了起來，手了一下：“程妹妹果然機靈，不錯，我尋你就是爲了通天塔的通行令。”

說到這個，靈玉好奇得很，就算水冰清不上門，也要找個時間去問問：“這通天塔是什麼地方？通行令又有什麼講究？爲什麼你們都想要這個呢？”

“這個也不是什麼，通天塔開啓臨近，提的人就多了。”水冰清仔細地向解釋起來，“說到通天塔，就要說一說我們星羅海的歷史。陵蒼宗門、星羅散修、大夢家族，這樣的劃算，是傾天之禍後慢慢形的。傾天之禍發生以前，我們星羅海雖然也是散修衆多，但也存在幾個大宗門，飛廉島附近，就有一個滄海派。”

靈玉以常理推斷：“莫非通天塔是滄海派的址所在？”

水冰清點頭：“正是。傾天之禍發生的時候，滄海派擁有一位煉虛修士，這通天塔就是他的隨府。”

靈玉訝然：“煉虛修士的隨府，這麼說的話，元嬰、化神修士都會趨之若鶩，怎麼得到我們結丹修士？”

水冰清抿笑：“程妹妹說的不錯，通天塔早就在幾千年前就被化神修士探過了，看得上眼的，也都被他們取走了。只不過，煉虛修士實力超羣，那通天塔已經自空間，玄妙無比。化神修士看不上，就便宜了我們。元嬰修士麼，他們也會進去，不過，他們的目的和我們不一樣。”

靈玉聽得有些糊塗：“裡面的東西都被化神修士取走了，那我們進去幹什麼？還有元嬰前輩一起，不會有衝突？”

水冰清解釋道：“進通天塔，原因有二，一是其玄妙無比的空間規則，我們如果有所悟，將來晉階大有裨益。二是，既然已經自空間，靈也會生長，每隔一段時間，靈自然，化神修士看不上，結丹元嬰卻有可能用得著。至於衝突，元嬰前輩能去的地方，我們去不了，有什麼可衝突的？”

“哦……”靈玉明白了，其實就相當於一個府，只是這個府已經自空間，會慢慢恢復而已。

“上次聽你們說，通天塔還有十年纔開啓，青道友這麼快就弄到通行令了，想必進通天塔，好極大？”

“對。”水冰清毫不猶豫地點頭，“裡面有煉虛前輩留下的法寶，我們如果能夠頓悟，省了十幾年辛苦修行，所以，星羅海的修士，一到結丹期，都會找機會進一次通天塔。”

ps：

卡文了。順便爲徐逆說一句，他不是彆扭傲，自己一翔，如果那麼容易就承認，那也太不負責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