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抗迷一類的法，要抱元守一，想要發制，只要放鬆心神便可。

很快，夏雙發了制，消失了。

然後是姜時道和徐一。

靈玉站在原地，等了好一會兒，都沒有靜，心中奇怪。

“怎麼只有我沒有發制？”左右看看，樹林裡安安靜靜，什麼也沒有。

別人都發了，只有沒有發，難道是心志堅如磐石？靈玉不笑了起來，若是如此，那就好了，這一關自然就過了。算了算了，不要瞎想，慢慢等吧。

時間慢慢過去，周圍安安靜靜，什麼靜也沒有。

就在靈玉開始焦躁的時候，突然聽到了一聲嘆息。

一個激靈，擡起頭：“師父？”

一名秀年站在面前，神平靜，帶著淡淡的憐惜：“知道錯了嗎？”

靈玉怔怔地看著眼前的蔚無怏，這語氣……

“你可知道，你錯在哪裡？”

靈玉不由自主地答道：“徒兒錯在太過想當然，未能時時自省，自以爲是……”

“那你要怎麼糾正這個錯誤？”

“我……我要繼續走下去，前路斷絕，那就重新啓程，只要我肯走，一定可以繼續走下去。”

“你現在走的路是正確的嗎？”

“當然。”以無比的自信說，“這就是我的路，絕對不會錯。”

眼前的蔚無怏出了笑容：“總算，長大了……”

靈玉出笑容。

蔚無怏消失，又一個人出現在面前，是屠秋容。

眼前的屠秋容，與記憶一模一樣，威嚴自若。神采奕奕，卻又帶著淡淡的悵然。

“程師妹，我好羨慕你，明明你走錯了路。修爲盡毀，卻能夠重新開始。我呢？我的認真努力，一點都不輸給你，爲什麼卻走不到最後？”

“屠師姐……”

“飛舟慘禍之後。是我護著你，在戰場生存，是我引導你。我熬過了二十多年戰場的殘酷，卻隕落在遊歷當中……爲什麼？我不甘心。很不甘心，你知道嗎？”曾經細心教導的容扭曲了，看著的目。著恨意。“程師妹，爲什麼付出更多的我，卻及不上你？只是因爲你多了一點幸運嗎？”

“屠師姐！”汗水從靈玉額頭落下來，回答不了這個問題。沒錯，及不上屠師姐，本及不上屠師姐，可是能重頭再來。屠師姐卻消失了。爲什麼？只是因爲幸運，本不是因爲自己的能力？

有什麼能力走下去？憑什麼走下去？靠著幸運，連丹田碎裂都能熬過去，如果下一次，僅憑自己呢？

靈玉回答不了，還以爲，自己已經長了，可屠秋容的話讓意識到，自己只是幸運而已。

如果不是幸運，已經被徐逆殺了；如果不是幸運，丹田碎裂，本撐不了多久；如果不是幸運……

“程師姐。”又一道影浮現出來，幽幽地喚。

靈玉轉頭，看到許寄波站在不遠：“我錯？我哪裡有錯？我只是努力爭取自己想要的，有什麼不對？是，我心機重，我做每一件事都有著自己的目的，那又怎麼樣？仙路崎嶇，你走得這麼順利，怎麼知道別人的苦？你這種人，再討厭沒有了，明明佔著天大的好，卻義正辭言地訓斥別人。”

“許師妹！”

“不要我！”許寄波沉沉地盯著，“我急迫？我費盡心思抓住一切機會？這有什麼問題？難道像你一樣，隨波逐流纔是對的？你這種人，哼！自己什麼都有，所以才能高高在上地俯視別人，你憑什麼？你本沒有付出，就得到了別人夢寐以求的一切，你憑什麼鄙視別人？”

“我不曾……”

許寄波嘲弄一笑：“難道你沒有看不起我？看著我明明不被看好，卻非要拜丹錦師叔門下，看著我費盡心思討好徐正，討好段飛羽，卻只能維持不冷不熱的關係，是不是心裡覺得很好笑？程靈玉，我是小人，但有一點我比你強，我想要，所以我努力去抓住！”

“……”靈玉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咚咚咚，重重地敲打著腔。

“程靈玉。”順著聲音擡起頭，看到徐逆冷漠的眼神，“你看看你什麼樣子！天分、智慧、實力，明明什麼都有，可你把自己糟蹋什麼樣子！有時候我真嫉妒你，恨不得把你的天分搶來自己用。像你這樣的人，活得那麼輕鬆，活得那麼幸運，可知道有的人爲了活著，費了多大的力氣？”

“沒有份，沒有親人，沒有尊嚴，沒有自我……我只想活著而已，可你呢？你這樣的人，憑什麼活得這麼好？”

“我……”

“你說，我要是沒有把丹藥送過來，你現在會在哪裡？”徐逆的聲音的，像看著一個死人，“你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還想繼續修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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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是你救了我……”

“你說，你憑什麼走下去？就憑你的幸運？就憑別人的好心？”

“……”靈玉已經回答不了了，閉上眼，任由額頭汗水河。

“程師妹。”

再度睜開眼，看到的多年未見的羅蘊，他笑地看著，臉上充滿自信：“雖然我沒什麼劍修的天分，不過，我還是築基了。這麼多年，我堅持得這麼辛苦，總算有了回報。”

“你看，我真是什麼都不如你。要說資質，本排不上號，劍修天分，完全比不上你，運氣，機緣什麼的也不到我，不過，我還是撐下來了。”羅蘊看著，笑容慢慢收起，幽幽道，“你說，你的天分和資質要是給我的話，我會走到哪一步呢？”

接著出現的，是蔣世深，那個想要劫殺，卻被一劍滅殺的倒黴散修。

“揹負因果？你這種人，怎麼會知道我們的難？如果能夠再進一步，揹負再多的因果又如何？連前路都斷了，我怕什麼因果？”

“住口——”

“爲什麼要住口？你怕被別人說嗎？你到現在還看不清？”屠秋容、許寄波、徐逆……所有人都圍了過來，“你這種人，有什麼資格走到最後？憑什麼踏上大道？一個明明什麼都有的人，卻搞得自己那麼狼狽，最後還是靠運氣活下來的，你……”

“我說——住口！”靈玉猛然睜開眼，儘管額頭仍在冒汗，心臟仍在狂跳，的目卻堅定無比。

說：“不錯，我浪費了我的天賦，我能走到今天，是因爲運氣，可這又怎麼樣？”

向屠秋容，聲音輕緩：“屠師姐，你鎮定，從容，變不驚，這些我不如你，但是，那是曾經。我也在不斷地進步，時間會慢慢給予我這一切，總有一天，我比你強！”

“運氣？不錯，確實是運氣。可長生之路，難道不需要運氣嗎？我們都知道，這世上有很多意外，也有很多不盡人意。明明什麼都很好，卻因爲時運不濟，無法再進一步……我自己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這有什麼可奇怪的？運氣好，不是我的錯，我也有運氣不好的時候，我也摔過跤，我能活下來，走到現在，是我的機緣。我應該心懷激，而不是自怨自憐！”

話音落，屠秋容的影慢慢變淡，消失了。

“還有你——”轉向許寄波，“我看不慣你的行爲，所以疏遠你，但我尊重你的選擇。我們的路不同，強求不適合自己的一切，在我看來，這不是努力！”

“我沒資格否認你的行爲，但你有什麼資格否認我的人生？我沒有付出？你怎麼知道我沒有付出？我認真修煉的時候，你看到了嗎？我努力提升自己的時候，你又發現了嗎？你的汲汲營營是努力，我的勤刻苦就不是努力？我是走錯了路，但這條路，從來沒有白走！”

許寄波停住，漸漸淡去。

“至於你……”看著徐逆，“我沒有資格說你什麼，但是，你的不幸，是你的人生，不需要我負責。我沒有理由因爲你的不幸，而鄙視自己的幸運。我謝你喚醒了我，我會努力，比以前更努力，不再浪費自己的天分，拼盡全力地往前走。時運不濟，不該怨天尤人，鴻福齊天，更該心懷激。”

徐逆臉上出淡淡的笑容，消失於空氣中。

“羅師兄，”面對羅蘊，靈玉神溫和，“我知道，最努力的人，其實是你。從來不服輸，認定了就一直往前，不管你將來達到什麼樣的就，你這一輩子，都無愧於心。我會以你爲榜樣，繼續往前走。”

羅蘊消失了。

最後，面對蔣世深：“如果連堅定道路都做不到，又怎麼可能更進一步？斷絕了前路的，從來就是自己，而不是壽元。就算壽元不足百又如何？誰能說，自己踏上仙路，就一定能走到最後？我們都知道，這是一條可能走不到頭的路，既然選擇了，就該知道失敗的後果。”

“不管怎樣，我知道我要走的路，絕不搖。哪怕有一天，壽元將近，仍未結丹，哪怕看著希一點點從手上流失，卻抓不住。我只會在我選定的路上繼續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