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蒼西南，有一條東西走向的大江，它起源於佛門四寺的離生寺所在的普度山，從西往東，途經化門和赤霞宮，穿過歸安寺，最後在寧安城歸滄海。這條江，名瀝江。

瀝江中段，坐落著一座南北走向的大山，因被瀝江橫截而斷，故名斷水山。此山靈脈龐大，氣候相宜，十分適合栽種靈藥，因而被赤霞宮和化門兩大派一南一北分而佔之。

就在斷水山的東側，瀝江北面，有一面大湖。此湖佔地極廣，足有萬頃，水波浩淼，靈氣充盈，喚做匯靈湖。

匯靈湖盛產靈貝，匯靈珍珠貝所出天然靈珠，比普通靈珠品質更好，不僅僅作爲錢幣使用，更是極好的煉、煉丹材料。

這樣的好地方，當然不可能沒有人覬覦。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化門和赤霞宮各據一角，以爲宗門產業。

但是，匯靈湖實在太大了，哪怕兩個宗門，也只能各自在湖邊建起貝場，看著浩淼湖水而興嘆。靈貝再好，大宗門的產業，也不可能止於這麼一，投更多的人手，就要放棄別的，反而吃虧。既然管不過來，那就開放好了，陵蒼宗門勢大，也要給散修留條活路啊！

於是，長年累月下來，許多散修在此落腳，加上小宗門小勢力，匯靈湖不是仙城，也與仙城無異了。

這裡有數十萬人口，散居在匯靈湖畔；這裡有數以千計的商家，互通有無；這裡對外開放，只要避開兩大宗門的貝場，就可以深湖中，尋找靈貝，若尋到那麼一顆獨特的，便可一夜暴富；最重要的是。這裡沒有仙城那麼嚴格的管理，自由隨心，不需要太多錢就能過得很好。

可以說，匯靈湖是陵蒼散修們除了前往星羅海之外，最好的一個選擇。

…………

“您要的三階通神符，共十張，盛惠三百靈石。”清脆的聲音，在匯靈湖畔的一家商店響起，說話的子，端著喜人的笑臉。將手中的符紙包遞了過去。

櫃檯外面容僵的黑修士，對著的笑臉，也化了幾分。只是。對方再可喜，討價還價還是不能省。他一邊想著還價的理由，一邊接過符紙包，翻開來檢查。確認每一張都品質完，反而有些苦惱了。只好說道：“岑姑娘，吳某也是你們店裡的老顧客了，怎麼也不見打個折？”

這位岑姑娘含笑瞥了他一眼，道：“吳道友，您這麼說可傷我的心了！若不是您常常照應生意，這三階通神符。哪裡留得下十張？早在送來當天就沒了！”

黑修士想想也對，但是不還價就是不甘心：“岑姑娘，你好歹打個折。下次吳某歸來，靈珠先賣到你們店裡，如何？”

聽言語，這名黑修士，就是匯靈湖最常見的採珠人。匯靈湖特產靈貝。最大的產業當然是採珠。每到出產靈珠的季節，難以計數的採珠人進匯靈湖。深水底，採集那些或尋常或特殊的靈珠，再將它們賣到店裡，換取修煉所需。

岑姑娘出爲難的神，奈何黑修士很有耐心，兩人你來我往，足足說了一刻鐘，最後減了十枚靈石。

“岑姑娘，多謝了，吳某下次一定還來顧。”黑修士半揖一禮，將符紙包收進乾坤袋。

“好咧，您慢走再來。”在岑姑娘清脆的聲音裡，黑修士心滿意足地告辭離開。通神符多是二階，三階不多見，何況品質如此完好。有了這些通神符，他下次可以去深水區，探一探貝王巢了……

邁出小店門檻的他，正好與一名白修士肩而過，隨意一瞥，不由地多看了兩眼。

好生俊的年郎！哦，不對，是名。如此風姿，當真見……

小店中，剛剛送走客人收起笑容的岑姑娘，看到這位俊的，眼睛一下發亮了：“程姐姐，多日不見，你可來了！”

這名，自然就是靈玉。

進店門，還沒說一句話，就被迎出來的岑姑娘熱拉住。小店夥計就見自家老闆娘迫不及待地把這位仙客推向雅間：“程姐姐，我等你好久了，眼穿，都快變夫石了……”還不忘吩咐他一聲，“不管多大生意，都不要來打擾。”

“是……”剛來不久的小夥計，傻傻地看著老闆娘的背影，心想，莫非這位是老闆娘的心上人？不對啊，明明是名修，老闆娘還程姐姐。或者，老闆娘喜歡人？這個念頭讓小夥計不打了個寒戰。不會吧？老闆娘這麼好的人，都喜歡人去了，那男人該怎麼辦？

靈玉哭笑不得，在雅間落座，接過岑姑娘奉來的茶，道：“我說岑老闆，你這是要把我們的‘’坐實嗎？”

岑姑娘笑瞇瞇：“如此不是正好？有你這位築基後期修士做靠山，就沒多人敢打本姑娘的主意了。”

可惜，靈玉很不給面子：“抱歉，我不喜歡人。”

一年前，離開安城，一路往東南行來，到匯靈湖的時候，正好修煉到了關鍵，乾脆在此地租了一府，閉關衝擊後期。三個月後，順利突破，修爲穩固，爲一名築基後期修士。

從煉氣到築基，花的時間不到十年，從築基到築基後期，卻足足走了九十年。回想起其中的曲折，當真一言難盡。

出關之後，給師門發了一封信報平安，將突破後期的事告訴師父，然後就這麼在匯靈湖住了下來。

每日坐在匯靈湖前，看波濤洶涌，人來人往，別有一番趣味。

這位岑姑娘，名喚岑如一，築基初期修爲，帶著老孃住在匯靈湖畔，開了間小小的店鋪，主要經營最常見的靈珠易以及售賣靈符。

靈玉租住的府就在附近，沒錢的時候時常畫些靈符拿來寄售。久了就了客。

岑如一頗爲不易，母親只是個凡人，雖有丹藥護，但不可避免一日一日地老下去。沒有親族可靠，又不放心把母親留在凡人世界裡，便一直帶在邊。一個容貌稱得上漂亮的人，孤無依，還帶著老孃，日子怎麼可能好過？靈玉不知道經歷過什麼，只是看言行。覺得岑如一年輕的外表中，著滄桑。

論起年紀，比岑如一的母親還大。但，無論是外表還是心態，岑如一卻比還老。

“你母親如何？”靈玉問。

岑如一臉上浮起淡淡的愁容：“雖然康健，一切無恙，但還是一日一日老下去。任何靈丹妙藥都沒有用……”

凡人與修士又不一樣，修士有延壽丹藥可以服用，凡人卻承不住藥，最多吃些基礎的養元丹。可就算無病無痛，生命的老去卻不可終止，眼看最親的人。一天天流失生命，自己無能爲力，這種覺何其殘忍。

靈玉只能安：“年過百歲。無病無災，你能做的只有這些，不必自責。”

“我何嘗不知。”岑如一悵然道，“生老病死，本是天地至理。能令母親一生康健，我已經沒什麼可求的了。但是……若是我們能看生死。又怎麼會修仙呢？”

“……”靈玉默然。不錯，修仙之人，不都是看不生死，想要長生麼？

“別說這個了。”岑如一重新出笑容，親切地搭上的手，“快給我看看，這回又畫了什麼符？”

靈玉回手：“急什麼？虧不了你！”說著，從乾坤袋出數包靈符，“喏。”

岑如一迫不及待地接過去，一包包地翻開：“三階破邪符，三階藤木符，三階烈火符……四符通神符！四階玄水符！”一開始的聲音還是平靜的，越說越是激，到最後，一把抓過靈玉的手，“程姐姐，你真是我的好姐姐！”

“別！”靈玉把推開，不爲所，“我比你娘還大。”

岑如一角了兩下，挫敗：“你可真是……不解風。”

“呵……”靈玉端起茶杯，笑，“我又不是男人。”

“就算是人，也太不給面子了！”

“給了你面子，我就虧了。”靈玉對眨了下眼，出幾分狡黠。

“……”岑如一被打敗了，“算了算了，說說看，想賣什麼價？”

“你看著辦吧！做生意，我不如你。老規矩，你兩，賣得多得多。”

這個答案在岑如一意料之中，這半年來，們一直是這麼合作的，只不過還是會習慣地問一聲，以示尊重。

乾脆利落地收下符包，岑如一取出一張貨單，和一個靈石袋：“上次送來的靈符，都賣掉了，這是收——知道你的習慣，已經扣掉了符紙和符墨的材料費，等下走的時候帶上。”

“好，辛苦你了。”靈玉數也沒數，掃了一眼貨單，便把靈石袋收了起來。跟岑如一合作，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雖然有幾分圓，但做生意一向有信用。再說，自己好歹也是築基後期修士，在結丹修士有的匯靈湖，沒什麼人敢欺瞞。

“我也賺錢，怎麼會辛苦呢？”岑如一笑著回道。

兩人閒談幾句，靈玉起告辭，離去前從櫃檯拿了預訂的符紙和符墨。岑如一拉著，說道：“對了，有件事差點忘了告訴你，你上次說，要收一批材料，過幾天匯靈湖會舉辦一次易會，據說會有木出現，別忘了去。”

ps：

今天生日，跟家人出去吃飯，回來有點晚。大家還是這麼熱，無以爲報，正能量滿滿的我，只能以更新回報了。當然，今天太晚了，就到這裡，明天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