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疑道:“他爲何要殺我們呢?”
“他是坤山聖教弟子。”
“怎麼可能?”
“爲何不可能?”
“他……在皇祖母邊已經數十年了吧?”
“所以坤山聖教可怕,可不是嚇唬你的。”楚祥搖搖頭。
紫金影子一閃,一襲紫金袈裟的法空出現。
楚靈一怔,看看法空,再看看楚祥。
法空合對楚靈什一禮,神溫和從容,看向地上的龔羣英:“王爺,我且超度一下他。”
楚祥點頭。
法空左手結印,右掌豎起,放出一道金籠罩了龔羣英。
片刻後,一團悠悠緩緩飄出龔羣英的百會,浮在一尺高,扭曲變化龔羣英的模樣,卻是一個年輕版的龔羣英。
法空沒撤去大明咒。
龔羣英平靜的看一眼法空,隨即化爲一道白,直天際。
法空看著腦海裡浮現的一顆白圓珠,龍眼大小,靜靜懸於藥師佛像眉心前一尺,暗舒一口氣。
有了這一顆一品高手的記憶之珠,自己應該就能踏一品了。
隨即,神力形的無形力量將這顆圓珠猛的摁進了藥師佛眉心的紅痣上。
圓珠如泥牛海,消失於紅痣之中。
法空閉了眼睛,進龔羣英的一生之中。
“九哥?”楚靈輕輕扯一下楚祥的袖子,朝已經閉上眼睛的法空呶呶。
楚祥搖頭,示意別說話。
楚靈無奈,只能盯著法空看。
周圍沒有人經過,靜得可以聽到風聲。
楚靈直直的盯著法空,慢慢發覺,法空的容貌好像也沒那麼普通,細細看的話,還是有不可看之的。
至沒有什麼明顯缺點。
鼻子周正,眼睛不大不小,也不大不小,臉龐也差不多,可偏偏湊在一起,就覺得普通平凡,站在人羣裡沒辦法吸引別人的目。
又在回想剛纔的形。
龔羣英如果襲要殺九哥與自己的話,爲什麼忽然定住了一不?
然後九哥出劍的時候,他爲何也是一不,好像故意等九哥去殺他。
難道是厭倦了給坤山聖教做,所以求得解?
可看的神卻是不像,是又驚又怒又不甘心,很不想死去的。
那爲何?
九哥這個大宗師全力在運劍,那就落在法空上了。
兩人的神一看便知道有貓膩。
難道是兩人合作殺的龔羣英?
法空大師用了什麼辦法幫九哥的忙?
冥思苦想,卻不著脈。
法空的定咒知者寥寥,而且往往保,所以旁人很難打聽得到。
不知道定咒的存在,卻篤定一定是法空暗中出手了。
不知不覺中,濃烈的腥氣開始飄起。
地上的龔羣英早就開始流,一會兒便把青石板浸溼了一大片,鮮從青石板之間的空隙往下流,卻流得很慢,形泊,浸到了龔羣英後腦勺直至耳朵尖。
楚祥護罡氣擴張,把楚靈也裹進去,不讓靠近。
而法空雖然閉著雙眼,護罡氣也自運轉,將鮮排斥在一尺之外。
一盞茶時間過後,法空慢慢睜開眼睛,眼中閃著奇異芒,若有所思。
楚祥微笑:“恭喜大師,晉爲大宗師!”
沒想到殺龔羣英竟爲法空踏大宗師的契機。
踏大宗師的契機真的很古怪,什麼形都有,有的在練功時晉,有的在廝殺時晉,甚至有的蹲茅廁的時候悟了,進大宗師。
“阿彌陀佛!”法空合什微笑:“偶有所,終於踏了一品之列。”
他暗自慨。
真的太不容易了!
爲了踏一品,自己費了多辛苦,終於還是功夫不負有心人,徹底踏進來。
一品,明心見。
便是見到自己的本來面目,見到如如不之,見到不滅之,即是,是從腦海最深閃現的白。
如今的腦海,已經不再是晨曦初的微暝狀態,而是天泛白,虛空宛如魚肚。
這是一種奇異力量,與罡氣不同,與神力也不同,似乎比神力更高了一層。
它有不滅之特,罡氣融這一便有了不滅的特質,罡氣與神力便很難衝破。
就像往水裡放一張保鮮的覺。
雖然這張保鮮很薄很弱,可水就是沒辦法沖毀它。
所以能對付一品的只有一品,一品之下對一品是很難取勝,除非不等一品反應過來直接一擊必殺。
但一品也並不是絕對安全的。
世間殺人的辦法有很多,不僅僅是武功。
有時候甚至對方天生神力,一力降十會,一子打下去,直接就能把人砸泥,罡氣再深厚也沒用。
明心見之後,心中莫名的有些欣喜,有了莫名的安全與自在,好像天地與自己融爲一,自己便是天地之主人,而不是客人。
憑空生出一奇異覺,覺到一種磁場,即使閉上眼睛不用心眼,隔著數裡仍能應得到楚祥的磁場。
他猜測自己也應該在散發著這種磁場,是一品高手獨有的磁場。
他試著將慢慢收斂,完全斂到藥師佛像。
楚祥驚奇的看著他。
在他的應中,法空竟然慢慢消失了,如果閉上眼睛,竟然發覺不了法空的存在。
這太過離奇了。
據他所知,大宗師之間是彼此有強烈應的,沒有辦法掩藏這種應。
法空偏偏竟然斂匿了這應,大違常理,打破了常規。
這樣最大的好是能夠出奇不意的襲大宗師。
大宗師對大宗師以下的高手總有幾分漫不經心的,因爲很難破開罡氣防,總有大人看到小孩的覺。
這是沒辦法完全隔絕的,是本能發應,是層次越油然而生的優越。
如果法空大師想襲哪一個大宗師,對方還以爲他是宗師,沒什麼防備,很容易得手。
“大師,是你跟我九哥聯手殺的老龔吧?”楚靈再也按捺不住好奇。
法空微笑:“殿下不是看得清清楚楚嗎?……這位老龔是九大長老之一,位高權重,整個宮還有二十五個坤山聖教高手。”
“二十五人?”楚靈聲音不由擡高。
“正是。”
“大師你怎知道的?”
“大明咒能獲得死者臨死之前的數秒記憶,”法空道:“這幾秒會回想起一生的不平與憾,或者說是怨氣吧。”
“嗯……”楚靈點點頭:“這大明咒果然不是騙人的,我聽說之後還以爲是誇大其辭了呢。”
親眼看到一道柱沖天而起,龔羣英的魂魄是真正的昇天了。
既然大明咒如此神妙,那小西天極樂世界呢?是不是也是真實不虛的?
“二十五個……”楚祥搖頭苦笑:“宮真是篩子了,還以爲乃是天下防最嚴之。”
他大覺失,也暗自心驚。
坤山聖教太過可怕了。
竟然在宮裡還埋藏著二十五個弟子,每一個弟子都是一個巨大患,隨時會發出來,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發。
法空道:“王爺,我傳給你吧。”
“好。”
法空左手食指輕輕一點楚祥眉心。
楚祥閉上眼睛。
楚靈瞪大明眸,看看法空,又看看楚祥,疑的道:“大師,這是……?”
“灌頂之法。”法空微笑道:“殿下也想知道這些?”
“那給我試試。”楚靈躍躍試,好奇雀躍。
總覺得法空與楚祥的配合太默契,好像這種事不止做了一次一般。
更堅信是法空與楚祥聯手殺的龔羣英,要不然,龔羣英已經得手了。
九哥被殺自己也難逃命。
人心真是難測。
從前的時候,對人心難測,知人知面不知心這些話沒什麼太深會,慨也只是浮於表面。
這一次龔羣英的事才讓真正的深刻會到什麼是人心難測,是真的難測。
這對的影響極大。
法空左手食指輕輕一眉心。
細膩溫潤如玉的覺從指尖傳過來。
法空心如止水,平靜的收回手指,看著閉上眼睛,眼球在迅速的滾。
片刻後,楚祥與楚靈都睜開眼。
他們腦海裡都浮現出那二十五人的面孔,既有他們的臉,還有他們的作與神。
有宮有侍,有最低層的,有中層,甚至還有高層,想想邊竟然有那麼多的,隨時會要自己的命,楚靈忽然覺得宮變得森可怕。
不想回去了。
“大師,要不然我在你們金剛寺外院住下吧。”楚靈明眸一眨不眨的盯著法空。
法空搖頭,溫聲道:“殿下,我們寺院不能收容客的,……不如去信王爺府上,那邊已經清理乾淨,不再有坤山聖教的,……更何況,殿下你的殺劫已過,短期不要的。”
“我覺得彆扭。”楚靈搖頭。
儘管知道自己不會有危險,可週圍那麼多,實在是渾不舒服。
楚祥道:“小妹,你隨我回府吧。”
“好。”楚靈痛快答應。
隨即道:“可我還要回宮跟皇祖母稟報,大師你真不見皇祖母嗎?”
“……機緣不到。”法空搖頭。
他從龔羣英的記憶裡已經瞭解了當今的太后,是一位慈眉善目,卻又冷酷無的人。
能當上太后可沒有一個簡單的,如果簡單,當初也坐不穩皇后的位子。
六宮之主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勝任的,需要足夠的心智與手段才能得住一個個妃子。
“唉……,那好吧。”楚靈搖頭道:“我就是替皇祖母難過,總管沒了,還見不到大師你,一定很傷心。”
法空笑了笑。
楚祥道:“小妹,我陪你去一趟永和宮,然後你隨我回府住吧。”
“好。”楚靈點頭。
楚祥對法空道:“大師先回吧,這裡給我理。”
法空合什一禮,一閃消失。
回到自己的院子,細細一品的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