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城與邊城相鄰，邊城靠北，挨著蠻族，可冬日裡，氣溫差距不是一點半點。

寒風好似一把尖利的匕首，刮在人臉上，疼得和針扎一般，不過這抵擋不住百姓們購買年貨的熱，到了鎮上，街道窄小，馬車被堵到路邊，過不去了。

“夫君，要不咱們把過年的東西都買買，買完就省心了。”

年關大雪一場接一場，大雪封山，從山下出來一趟得走上幾個時辰，家裡有吃有喝，不如在家安心貓冬。

米麪糧油，家裡都不缺，李海棠從鹿城帶了點青菜，用細棉布蓋著防凍，約莫放個二十來天不問題。

“好。”

男主外，主，蕭陵川一向聽從安排，他把馬車寄放在車馬行，帶著李海棠姐弟逛集市。

布匹茶葉，糖果餞，糕餅酒水，都在邊城置辦好了， 李海棠已經大采購一次，家裡還缺新鮮的蛋，和家養的豬。

野人夫君答應，等進山就帶著驗一把打獵，深山老林，野豬，傻狍子，山，兔子，想吃什麼有什麼。

“野豬太老，做不好還有腥臭味。”

李海棠一臉嫌棄，還是喜歡吃比較的家養豬，而且這個時代沒污染，豬飼料也是豬草等，純天然，那燒出來，香氣飄出老遠。

快過年了，到瀰漫著喜氣洋洋的氣氛，來鎮上趕集賣東西的，多是附近的村裡人，賣自己的糧米，菜蔬，菌類，還有活著的魚蝦。

魚蝦都是稀罕，尤其是活的，要價頗高，一條小臂長重一斤多的鯉魚，開價就是二三百文。

年年有魚，年年有餘，年夜飯桌上，百姓們都想把鴨魚置辦齊全了，也有吃不起魚的窮苦人，想出個法子，用糯米一條魚的形狀，蒸好澆，栩栩如生，外觀足以以假真。

“深山裡有個深水潭，水潭不結冰，有黑魚。”

黑魚刺，把魚剔骨，剩下魚，切片可做水煮魚，還能用黃酒等調味品醃漬，來一道紅燒魚段，魚爽。

李海棠說著，用手肚子，有個本事，形容菜，能把一個剛吃飽的人說。

“姐，集市上有買幹炸小丸子的。”

李金琥順著香味，眼睛直視前方，攤主正在油鍋裡炸著丸子，香味引得好幾個小娃流口水，眼地看著。

“想吃就買。”

李海棠很豪邁，關鍵是，用不了幾個錢。

丸子有鵪鶉蛋大小，一文錢一個，百姓就是買上兩三個，給家裡的娃嚐嚐味道。

一年到頭摳省，也就年底能鬆快鬆快，不過 也不敢一次就把錢全花完，日子還得算計著過。

“小弟，你喜歡吃丸子？”

炸丸子，無非就是費油，家裡有細白麪和姜塊，再添置餡和大蔥，加點蝦油調味，看著簡單，可把丸子炸得外焦裡，著實考驗火候。

“喜歡。”

李金琥點頭，以前家裡年景好，過年娘就會做點炸丸子，後來爹孃子不好，年前李家人又上門打秋風，已經有好幾年沒做過了。

“喜歡就讓你姐夫給你做！”

李海棠自然而然地推到蕭陵川上，什麼君子遠庖廚，這個要不得，還想著以後把野人夫君培養大廚，好等著吃現的。

不是不賢惠，而是男人能用就用，李海棠發現一個事實，那些上得廳堂，下得廚房的子，往往下場並不好，多半要忍男人劈出軌，或者是惡劣的脾氣。

都是慣得！該要求就得要求，該作也得作，生活如一潭死水，有什麼意思！

“祖傳方做的五香花生，好吃的五香花生啊！”

前方，有個材高大的婦人在吆喝，招呼過往的路人，“來，看，嚐嚐，不買沒關係。”

有便宜佔，大多數人都會停下來品嚐，有人表示味道好，出錢購買，也有人無於衷，繼續前行。

婦人很會做生意，稱重的時候還不忘記和主顧聊上幾句家常，說說拜年的吉利話。

有?些人生意人很拘謹，像個木頭人，一言不發，攤位前要冷清的多。

李海棠注意的是賣花生婦人旁邊的年輕人，頭上戴著書生的方巾，面前擺放一摞子書，看樣子是來賣書。

這?年頭，書本金貴，百姓人家哪裡唸的起書，都是大字不識的睜眼瞎。

在??到都是爛白菜葉子的集市中賣書，很違和。

李海棠出於好奇心，停下來翻看兩頁，這一看立刻眼睛一亮，邁不了。

其中大多數是醫書，上面還有心得和手札，對於一個醫者來說，絕對是不可多得的財富。

其??中有一本書是坐月子期間如何恢復材的食譜，李海棠略懂，所以覺得這本書很靠譜。

“???這本書多銀錢？”

李????海棠見書生沉默不言，也不吆喝，盤算他是家裡落魄繼續用錢，主問道。

“????你拿的那本二百兩銀子，是我祖傳，其餘的書做個添頭，不要錢。”

書????生報完價，再次沉默，這些書籍都是祖上傳下來的寶貝，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想賣。二百兩銀子，對比書中的價值，真的很便宜。

“?什麼？”

李?金琥很激，驚一聲，對著書生道，“你確定你不是想銀子想瘋了？”

書本值錢沒錯，可二百兩一本，又不是古籍，當真是獅子大開口，他看這書生就是來忽悠人的，不是誠心做生意。

“????小弟，這個價錢不貴。”

李海棠搖搖頭，書本的定義，價值來源於需要，這幾本書對於李金琥來說，或許分文不值，而是醫者，但就大不相同了。

二?百兩，再便宜不過，隨便坑個富戶，銀子就出來了。李海棠不想佔便宜，知道祖上傳下來的件對子孫的特殊意義。

“???不如這樣，二百兩銀子我不還價，你的書我找人摘抄一份，這原本，抄完就還給你，如何？”

李?海棠又在書堆裡挑挑揀揀，其餘都是農事方面的，一竅不通。???書?生不相信能有這等好事，張大，驚訝好久，這才苦地一笑，“謝謝這位善心的小娘子，不過這本書，我應該用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