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轉眼，進農曆十二月，鹿城的天兒，一天比一天冷。

自從發一場小雪災之後，老天爺還算給面子，沒有下幾場雪，可走在大街上，不在臉上蒙著布巾，臉凍得僵，想做一個表都難。

到臘月就是到年關，鹿城的百姓開始鑼鼓地準備年貨。

這冰天雪地，無論是豆包還是食，放到外面本不會壞，就和擁有一個天然的大冷櫃一般。

李海棠的鋪子修整完畢，是想要的風格，由於天冷，又當起頭烏，整日躲在家裡不出門。

“要不，等過了正月十五再說。”

醫館人手還沒找全，李海棠去人牙子那邊兩趟，賣的都是被大戶人家挑剩下的，要麼膽小，要麼蠢笨，都不適合行醫，得找幾個好苗子，這方面，可不能隨便將就。

孫鐵頭的娘子恢復迅速，刀口癒合的不錯，已經給判死刑的產婆提著東西上門打聽況，聽說被開膛剖肚，還活得津津有味，一個個差點沒驚到下。

就這樣，李海棠神醫的名氣打響，聽說給知府千金瞧過疾，想要找看病的人更多了！

當然，百姓們固有觀念作祟，看李海棠就像個瘋子，又敬又怕，他們無法想象，在肚皮上掏個窟窿，人還咋活下來，難道不會變鬼怪？

更有甚者，在孫家娘子出門行走的時候，特地跟在屁後面，看看有沒有影子。

“唉！”

李海棠坐在屋裡，畫著九九寒梅圖，每過一天畫上一朵花，順便計算蕭陵川回來的日子。

“海棠，你至嘆氣有一百聲了。”

立夏坐在屋裡看醫書，有不懂的地方，剛好能問李海棠，二人各做各的，相互不打擾。

“能不嘆氣嗎，我是郎中啊郎中。”

李海棠鬱悶，自從打響名頭以後，出門不蒙面就容易被認出來，然後後就跟著一羣人，對著指指點點的，突然有點理解小桃紅男扮裝的做法。

當名人，也是需要勇氣的！

以爲，肯定有不人來家裡請出山，事實上，還真有，第一位就是城中的米糧大戶，爲他的兒而來。

“李神醫，我的兒就靠你了！”

那大戶說話非常客氣，給的診金高，李海棠完全是看在銀子的面子上，上門出診。

“您看，我兒怎麼改造一下？”

大戶以爲，李海棠有神來之手，能化腐朽爲神奇，開膛破肚都沒死人，讓改造下自己兒，那簡直是小意思。

於是，李海棠就看到了一個材矮小的短胖，大餅子臉，滿臉斑點，眼睛小的幾乎瞇一條隙，對著頤指氣使，“神醫，我要變和你一樣的人！”

李海棠無語天，是神醫，不是神仙！就這尊容，還想變和一樣的人，對不起，請你回爐重造。

長相這個沒辦法改變，傳因素很重要，看著那位小姐和大戶幾乎一個模子印出來的面容，中肯地給出一個建議：換爹！

於是，李海棠就被大戶趕出門，一文錢的診費都沒得到。

出門後，狠狠地對大戶豎起中指，人不怕蠢，就怕蠢還沒文化。其實醜也無所謂，大家都這麼活著的，誰也不比誰差多，李海棠氣的是矮矬子的態度，還想和比，天啊！又能理解小桃紅的心態，難怪拿寒霜和小桃紅比對，桃花們會勇敢站出來和對方撕扯

！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啊！瞬間覺自己到侮辱。

“李神醫，咱們小姐請您到府上說話。”

自打李海棠一炮而紅，每天都有絡繹不絕的訪客，家裡直接掛了閉門謝客的招牌。

唯一例外的，只有知府千金張如意。

張如意最近正在和爹鬧彆扭，原因很簡單，看上盧元卿，非他不嫁，而張知府不看好這門親事。

之前張如意一張醜臉，家裡人對都放棄了，親事上不上心，可自從張如意恢復容貌，提親的人幾乎踏破知府後衙的門檻。

京都來信，張家希把張如意接到張府，總不能找個比曾彥還差勁的。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曾彥斷袖之癖，京都那邊都知道了，還嘆多虧兩家沒結親。

倒不是爲張如意做主，而是爲親家後，曾彥再被人捅出有斷袖之癖，連帶著張家跟著沒臉，到時候肯定一堆看戲的。

“你們家小姐如何了？”

前幾日，李海棠纔看過張如意，還見知府張崢，二人每次見面都分外尷尬，總覺得張狗看的眼神很有問題。

張如意著急上火，人也瘦一大圈，從原來的滿，變窈窕淑，可也失去了以往的靈。

“唉，我們家小姐也不知道從哪學的，把老爺最喜歡的花摘了，葬花，老爺大怒……”

來傳話的婆子沒什麼神，後宅天天鬧，主子發火，下人就是出氣筒，他們就怕哪沒做好，被尋個由頭打板子。

眼瞅著過年了，可不能趴在牀上下不來，府上滿是低氣，衆人都小心翼翼地。

葬花？李海棠扶額，上次見張如意愁眉不展，就和講了個林黛玉葬花的小故事，結果這大姐可倒好，現學現用啊！人才！

“李神醫，您快去府上坐坐吧，只有您去了，咱們才能鬆快鬆快。”

婆子了一把汗，發現，李海棠出現後，能完救場， 府上下人一琢磨，是這麼回事兒，甚至希住在後衙。

“我弄了點養的蜂花草茶，給你們小姐裝上。”

李海棠也無聊，不如找張如意八卦，也不曉得盧元卿哪裡好，張如意被迷得神魂顛倒，非卿不嫁！

半個時辰後，李海棠如約出現在知府後衙，張如意的閨房。

“我聽下人說你日漸消瘦，看氣不錯啊！”

李海棠見到翹著二郎的張如意，頓時覺得自己的擔心有點多餘了，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維邏輯來想這位大小姐。

“是嗎？我真的瘦了？”

張如意臉頰，是了些。站起來，轉一圈，和李海棠邀功，“最近吃得，你看我這段，是不是不能把人塌了？”一個月以前，從牆頭掉下來，把盧元卿得翻白眼，對方發誓，以後親一定不找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