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後之路
夕燦爛和,晚風清爽怡人,傅容就吩咐蘭香把晚飯擺在院子裡的槐樹下,一人獨坐。
本來今晚哥哥答應陪用飯的,但前面來了客,哥哥總要盡地主之誼。
飯食依然清淡,一碗薏苡仁粥,一盤竹筍鯽魚湯,是傅容病後慣吃的,有些膩了,不過看著不遠頸而臥的兩隻小黃鵝,傅容難得胃口不錯,用的比前陣子多了些。
西牆兒種了一溜薔薇,爬了滿牆,碧綠枝葉中紅白幾薔薇開得熱鬧,如大好年華的。
能擁有兩世豆蔻年華,何其有幸?
“蘭香,去取剪刀來,我選幾枝花擺到屋裡。”趁夕未落,傅容興致地道。
蘭香喜笑開地去了,還地搬了一個板凳出來,“牆頭花開的好,姑娘在下面指,我幫姑娘剪。”好久不見姑娘有這份閒逸致了,當然要哄姑娘開心。
傅容剛想說自己剪就行了,餘裡瞥見母孫嬤嬤從廂房走了出來,笑了笑,及時改口道,“好啊,那你小心點,摔下來我可接不住你。”這段日子苦,孫嬤嬤跟蘭香也不好,夜裡流守在旁邊,生怕睡夢間撓破水痘,兩人都瘦了一圈,傅容不想再讓母擔心。
負責選,蘭香在上面剪,孫嬤嬤虛扶著蘭香雙,歡聲笑語的,不知不覺剪了七八枝。
挪到外間,傅容挑了最好看的六枝分到兩個花瓶裡,一個擱在自己閨房,一個讓小丫鬟給傅宸送去,剩下一枝剪簪花到發間,回頭問孫嬤嬤:“這樣好看不?”
小姑娘天真爛漫,孫嬤嬤笑著點點鼻子:“好看好看,真臭,天都黑了還要戴花。等著,明早嬤嬤再給你選朵最好的,姑娘戴上問二爺去,保管二爺瞧傻了。”
傅容又對著鏡子瞅了瞅,故意忽略了額前簾子般的碎髮。
沒過多久,西屋熱水備好了,傅容讓孫嬤嬤先回房歇息,只留蘭香伺候。
也是這兩天才能沐浴的,之前全靠蘭香用巾子幫把完好的地方拭一遍,因此能再次坐到浴桶裡痛痛快快泡個澡,是傅容一天裡最舒服的時候。等完服發現上幾個小痂不知何時落了,心更好,興地催蘭香:“快幫我看看,背上的痂掉了沒?”
蘭香忙將裳掛在屏風上,回來瞅瞅,實話實說:“還有兩個小的。”
傅容臉上笑容斂了,褪了.,進木桶。
蘭香小心翼翼地幫子,知道傅容緒低落,專揀好聽的說:“姑娘,葛先生配的玉雪真好,你看之前結痂的地方,起初有點紅,現在跟旁差不多了,不細看本看不出來,相信用不了多久定能恢復如初。”
傅容擡起胳膊,玉臂白皙瑩潤,確實滿意的。
蘭香鬆了口氣。
等傅容頭髮幹了,蘭香服侍傅容歇下,關好窗子熄了燈,輕步退了出去,在外間榻上歇了。
傅容上只剩零星幾個痘痂,就沒再用守夜。
村裡的夜晚好像更加靜謐,傅容愜意地躺著,在清幽的薔薇花香中思念城中親人。
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睡著了,便沒發現有細細的竹管過窗紙冒了進來,送進一縷輕煙。
窗下腳步輕微,有人走了,又有人來了。
輕輕一聲響,外間屋門被人推開,很快一個黑影從容不迫地挑簾進來,站在炕前一不。如此過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那黑影才掀開蒙在燈籠上的黑布,出和亮。
後院的人都中了迷香,效用有兩個時辰,不怕這點燈泄出去。
將燈籠放在一旁,徐晉隨意打量這間閨房。
南面大炕臨窗而搭,東邊黃梨木茶幾上擺了一個白瓷花瓶,裡面三朵紅薔薇,豔嫵。
看到花,就想到人。
收回視線,徐晉側坐到炕頭,凝視邊睡的小姑娘。
這個兩輩子加起來,他唯一能接近的姑娘。
前世,他不想再回憶,他只知道,他要定了,目前也只能要,那這輩子,他就要確保從始至終都是他的,不會再有什麼前夫和離,也不會再有看上安王,他要心甘願來他邊,做他的人。
論容貌,他不輸于徐晏安王,論份更是勝過他們,只要他佔了先機……
前世帶回府後,他命人收集的一切,除了年代久遠實在查不到的,或是一些日常瑣事,邊發生過的大事他幾乎都知道,也就明白一直都是個慕虛榮的聰明人,上輩子困於冀州,徐晏是見過的最好人選,才一心嫁了過去。這次他主來到邊,聰明如,沒有道理不選他吧?
但這只是份上世故的選擇,他還想要的心,要口那顆不曾給過任何男人的心。他要喜歡上他,眼裡只有他,對他全心全意。只有這樣,纔不枉費他在上浪費的力,不枉費他幫保住弟弟姐姐,不枉費他給預留的王妃位置。
傅品言有才學,深諳場之道,傅宸功夫超羣,也是人才,憑這二人,這世清清白白的,有當王妃的資格。
只可惜才虛歲十三,他還得再等兩年。
想到去年仰著脖子在棗樹下敲棗的小姑娘,徐晉笑了笑。說實話,現在的,天真比世故多,還是可的,就像路上在馬車裡遠遠見到的,竟然還捧著兩隻小鵝玩,果然還是個孩子,心未泯。
目從姑娘枕邊的薔薇花掃過,再移到額頭,徐晉不自出手去那痘痂,失了神。
前世他厭棄和離過,不搭理,去那邊從不談。有次敦倫時忘了熄燈,扭扭的一直用手擋著額頭,添了不趣味,等他開手按住,急的簡直要哭了,搖著頭求他別看,可憐的更招人疼。
事後他跟說了第一句話,問小坑是怎麼來的。
累得不行,聽到這話本能地撇撇,又怕被他瞧見般,側轉過去,背對他說是自己摳的,語氣裡全是後悔。
如果說之前命去掉花鈿只是因爲厭惡睡覺還要打扮邀寵,後來就是爲了看明明很不願意卻懾於威嚴不得不聽話的委屈樣了,還以爲自己裝得多好,殊不知角是討好順從的笑,眉尖可是一直蹙著的,寫滿了不待見。
跟的回憶多是在牀幃之,難免起了點變化,徐晉手去解小姑娘中,解到一半又搖搖頭,重新系好。
不行,還太小,哪怕只是,他也不自在。
再說這還沒長開的板,也沒啥好的。
無事可做,徐晉又看向小姑娘額頭。
奇怪,這次怎麼沒把痘痂摳掉?
是因爲葛川這個異數無意增強了不摳的決心?
再不摳,過兩天就自己落了。
看看小姑娘細細的眼睫,徐晉俯,一手手肘撐著炕,一手放到小姑娘臉上,尋了個適合的角度,用食指並不長的指甲嘗試摳那個痘痂。
痘痂邊緣已經有些鬆,他稍稍用力,就將整個痘痂弄了下來。
徐晉凝目去瞧,發現這個坑比記憶裡的小一圈,前世有小豆粒那麼大,這次充其量是個圓米粒。
無礙,有個坑就好,在眼裡,坑大坑小應該沒有差別,都是損了的麻子。
麻子……
將痘痂放到手搭著的位置,這樣明早起牀一看痘痂跑到那去了,肯定會以爲是睡夢中自己摳掉的。放好了,徐晉輕輕挲小姑娘睡得白裡紅的臉龐,跟記憶裡一樣細膩,如凝脂。
看著這張宜嗔宜喜的絕臉龐,徐晉越發覺得傻了。
有這樣的臉蛋,誰會注意到額頭有小坑?白玉微瑕,再有瑕疵那也是玉,偏生鑽牛角尖兒,以爲誰都會盯著額頭的小坑看。其實兩人親暱時,他大多時候看的都是因他的疼而豔如牡丹的臉,哪有真正看過那小坑?
當局者迷。
嫌棄傻,就忍不住懲罰般了臉頰。
許是沒把握好力氣,小姑娘突然不滿地哼了聲,紅脣微微嘟了起來。
徐晉視線移了過去。
的脣,是什麼味道?
前世除了那個小坑,他沒有親過,沒有親過任何其他地方,說來也怪,他可以跟做最親的事,就是不想親,不想用品嚐徐晏曾經嘗過的。
可是現在的,乾乾淨淨,沒有被人過。
就像一片不染塵埃的皚皚白雪,他是第一個發現的人。
嚐嚐?
念頭剛起,人已經湊了過去,徐晉近距離盯著小姑娘微微張開的紅脣,試著了一下。
好像沒什麼覺?
那爲何前世許嘉找來的畫冊上許多男都會摟著親?
是他沒掌握技巧?
徐晉吞嚥一下,看看小姑娘閉的眼眸,決定趁此機會提前練習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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