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擎東聽到笑聲，才懶洋洋地坐直，順手抄走小妮子頭上的發圈，示意重新綁個辮子。

    被他蹭來又蹭去的，俏皮的丸子頭早松了，幾縷發垂下來，落在肩上，平添了幾分嫵。

    單給他看他是求之不得啦，可一想到等下還要去逛街，如此的一面，哪能給別人看到。

    看禾薇背對著他梳頭發，頭也沒回地問後邊：“不給你們嫂子打招呼？”

    原來後排坐著的是賀淩西、賀頌北這對雙胞胎兄弟。

    他們倆兄弟吧，別看子南轅北轍的，很多時候都心有靈犀，就連當年高考填報志願也是，明明事先沒有任何“串供”行為，填到志願表上的第一志願卻出奇的相似：學校是京都大不解釋，專業一個是通信與信息系統，另一個是信號與信息理。

    雖然在禾薇這樣的門外漢看來，這兩個專業到底區別在哪裡完全不懂。

    去年兩人再一次不約而同地填報了大研究生，只是績有好差，賀淩西連著八學期專業課全是優，臨畢業幾個教授爭著搶著做他思想工作、生怕他報考外校研究生。賀頌北則每次都是及格線滾進滾出，對於他考研的舉，說實話沒一個看好。可結果愣是讓一幹不看好他的教授、同窗驚落了眼球――不僅考上了，而且依然是本科時那個熱門的、和賀淩西隔壁的專業。

    “嫂子晚上好！”

    “大嫂好！”

    雙胞胎異口同聲朝禾薇打招呼。

    禾薇都懵了。原以為周邊的人都是不認識的，誰知道、誰知道最的就坐在後。

    努力回想下半場電影時間，某人除了摟著閉目養神，沒再做別的、咳、尺寸略大的作了吧？應該沒有吧沒有吧沒有吧？

    “咳咳咳，你們也好。”如果不是坐在後面，想必會更好。

    賀頌北忍了整整一場微電影的時間，早憋不住了，反正現了，先笑了再說：“哈哈哈哈……唉喲我不了了……哈哈哈哈……”

    賀淩西不忍直視地別開眼。就說不要跟賀小四一起坐的，自己丟臉也就算了。還要拉著他這個兄長跟著丟臉。真是夠了！

    賀擎東俊臉漆黑黑，冷著臉掃了賀小四一眼，某個後知後覺的總算反應過來了，立馬正襟危坐：“呃。那啥，大哥，我有事跟你商量。二哥跟他媳婦不是八月份就要去南城了嗎？你說我們幾兄弟送他什麼禮好？問小三兒他只會說包個紅包得了。可結婚禮我們備的就是紅包，再送紅包那也忒俗了是吧？像我們這樣的年輕人，怎麼滴也得送點代表份的禮吧。要不然，混在一群賓客當中，很快就被淹沒了，大哥你說是不是？大哥你有啥好建議沒有？”

    賀曜南南下基層曆練，自然會帶著已領證的老婆一起走，畢竟曆練不是一年半載就能搞定的，即便他忍得住，胡慧也不甘心啊。雖然喜宴還沒辦（原定的六月十八日，因賀曜南的伍集訓被打破，不得不延後。可無論是翻老皇曆還是找算命的測算，整個七月都挑不出好日子，最後定了八月五日，辦完差不多就要南下了），但自從領了證，兩人已經水到渠地捅破了最後一層紙。

    可才剛領略夫妻間的好，就要分離，且一離很可能得三五年，這對裡調油的小倆口來說，是多麼殘忍的事啊。

    再者。襲承了賀家男兒俊朗帥氣長相的賀曜南，萬一在南城被文工團或是後勤部哪個狐貍迷了眼、勾了心可咋整？那可真要哭都沒地兒哭了。

    退一步講，假使擔心的事沒發生，可留在京都。天天跟不喜歡自己的婆婆大眼瞪小眼，這日子也未必好過，還不如跟著丈夫南下。

    於是，沒等一幹長輩發話，胡慧自己先說道：“我陪曜南一起去吧。部隊裡暫時不提供家屬院，我就在駐地附近租個房子、找份工作。總之。曜南在哪兒，我就在哪兒陪他。”

    賀曜南聞言，的無以複加。

    不不願被當上婆婆的羅萍，則酸的牙都倒了。

    老爺子發話道：“是該去，既然是夫妻了，沒有兩地分居的道理。”

    老爺子一錘定音，賀曜南、胡慧雙雙南下。

    羅萍又氣又急，兒子被下放那麼遠，狐貍媳婦跟隨左右，那以後回來，兒子的心還能向著自己嗎？還沒離開呢這都向嶽母家了，離開個三五年，你還奢他向著你？那簡直太懸了。

    於是，羅萍把氣出到了丈夫上：“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好端端的，幹啥要把兒子下放到那麼遠？就算從基層做起，京都附近沒駐地嗎？憑你跟老爺子的能耐，連這點都搞不掂嗎？你的心咋那麼大啊，合著他不是你兒子啊？”

    賀國鼻子，心略虛。可一想到每次婆媳見面都要上演兒子的戲碼，愣是忍住老婆拳打腳踢的“家暴”，沒松口說“調他回來”的話。

    就這樣，賀曜南南下基層曆練的生涯沒有任何轉圜餘地地展開了。

    而在此之前，老賀家最大的事就是給這個二孫子辦婚禮了。

    “大哥，你咋這麼看著我？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還在糾結送禮送什麼的賀頌北，狐疑地自己的臉，隨後拉了把一旁的賀淩西，讓他幫忙看看自己臉上有啥東西沒有。

    賀淩西煩得拿手裡的微電影宣傳冊他一臉。

    賀擎東繃著臉，一字一句地問：“送紅包哪裡俗了？我備的就是紅包。”

    “啊？兩個都是？”賀頌北扯下臉上的宣傳冊，傻傻地問。

    “有什麼問題？”賀擎東俊眉一挑。

    又不是自己結婚，有必要花那麼多時間力去備賀禮？二合一包個大金額的紅包，讓賀二自己去買喜歡的，不更稱他心意？

    “沒、沒問題。”賀頌北撥浪鼓似地搖頭。

    賀擎東看了眼腕表，牽著小妮子起往外走：“沒問題那我們先走了。”

    禾薇配合地跟雙胞胎揮手：“再見。”

    目送著大堂兄兩人離開禮堂，賀頌北長呼一口氣，雙手後撐靠著椅背坐著跟雙胞胎兄長探討：“我是不是錯了？我就不該拿這個問題問大哥，他哪次送禮不是給紅包的？我也真是腦子秀逗了……”

    賀淩西看了蠢弟弟一眼，轉朝禮堂外走。“那可未必，你沒聽爺爺說嗎？他送未來大嫂的禮，每件都是花心思準備的，這一點。二哥絕對比不上。”

    “真的？啥禮？你見過沒有？”賀頌北來興趣了，追著兄長出了禮堂：“賀小三、小三兒、三哥、親哥，求答案！大哥到底送他媳婦什麼禮了？居然連爺爺都注意到了……”

    ……

    那廂，剛坐上車的賀大，連著打了兩個噴嚏。吸吸鼻子，無辜地看小妮子：“肯定有人在罵我。”

    禾薇憋著笑點頭：“嗯，說不定就是你那兩個雙胞胎弟弟。”

    “很有可能。”

    “噗。”禾薇的定力顯然不及他，沒憋幾秒就笑場了，給他了張紙巾：“行啦，給你紙，說不定是冒了。”

    “你幫我。”某人快速發車子，緩緩駛離大校區，借口兩手都沒空，著脖子讓給他。

    禾薇拿他沒辦法。順從地照做了。哪想收回手之前被他握著湊到邊“吧唧”親了一口。

    禾薇：“……”剛還說兩手都沒空的，這會兒倒是有空了。

    扭頭看窗外，晚上七八點的京都市區，華燈初上夜未央，正是歌舞笙簫的熱鬧時候，禾薇見走的路既不是回學校、也不是去賀宅，不問：“我們去哪兒？”

    “先找個地方吃東西，吃完逛街買禮。”

    禾薇恍悟地點點頭，好奇地問：“你知道你二弟喜歡什麼嗎？我以為你真打算包兩份紅包了。還有，我真的不需要單獨送嗎？”

    賀擎東含笑瞥一眼：“不需要。咱倆可是一的，分開送反而不好。放心吧，給曜南的紅包我都準備好了，禮是給咱爸咱媽買的。不是過兩天要回家嗎？接下來你應該要去趟許家吧？白天天又熱。你不見得喜歡出去逛，索今晚都買齊了，省得心裡老惦記著。”

    禾薇這才反應過來，合著他說的買禮是送爹媽的啊，還有還有，“誰老惦記了？”

    “是我惦記。”賀擎東角噙著笑。大大方方地承認。

    ……

    禾薇以前見過娘瘋狂的采購，看到這個覺得好、看到那個也不錯，恨不能把整個商場的貨都扛回家。不過，樓上樓下兜一圈之後，往往圍在換季打折的櫃臺前挪不開了。

    同樣的服、鞋子，就因為是去年的貨，價格比去年剛推出時砍了三番不止。那傻子才會去買新品專櫃的貨。花全價買一雙皮鞋，到明年價格跌五倍，那幹啥不買去年的款？反正穿在上，誰有那個外國時間來研究你是去年買的還是今年買的？腳舒服不就了？

    於是，每到一年的換季時節，禾薇只要在家，絕壁會被娘提溜著去各大商場淘便宜貨。

    往往都是意氣風發地出門、累狗地回家。

    好在果還算喜人，娘總能出其不意淘到些價廉的商品，給家裡老都置辦上一實惠的新或是買上一雙新鞋。

    而今，再一次見識到了男人的購買。只不過和娘屬於兩個極端罷了。

    娘是非價廉貨不丟正眼。賀大則是非新品或是非奢侈品專櫃過而不。

    拉著挨個樓層逛，看到合眼（合他大爺的眼）的就下單，幾乎把京都百貨大樓逛遍了，連賣家電的區域都不放過，問他還來得個一本正經：“別墅裝修好了不是要辦家電的嗎？先看看行，免得到時手忙腳。”

    考慮的夠長遠。

    見這招不行，禾薇只得另換一招：“買得夠多了，再買下去，到時怎麼拿呀，別忘了咱們可是坐火車，火車托運可沒飛機方便。”

    “沒事兒，明兒你去許家吃飯，我在家打包，把服之類的挑出來，特快專遞先郵回去。等我們人到，快遞也差不多到了。”

    好嘛！這也考慮到了。

    再換一招：“你不是說銀行卡都我保管嗎？這麼買買買的，可別把銀行卡給刷咯。”

    說這話的時候，禾姑娘特地掛了一張幽幽的表。

    哪知男人卻拍拍的頭安說：“放心，沒存款。吳民盛那起案子的獎金下來了，保證夠花！”

    禾薇沒轍了，祭出常用來對付娘的那一招殺手鐧：“好累，走不了，你也悠著點啊，還養傷呢。”

    此言一出，賀大終於退出“買買買”的瘋狂模式，倒不是他累了，而是擔心小妮子累壞了，於是牽著來到樓層中的吧臺休息，給買了杯不加冰的鮮榨橙（不加冰的理由是：大姨媽剛走，不適合喝冰飲），讓坐這兒等，他則直奔就近的收銀臺，甩出厚厚一疊訂購單，讓大晚上值班、困得哈欠連天的收銀員好一陣瞠目：今天什麼日子？怎麼來了這麼個大土豪？金大啊！求抱ing！

    再抬頭一看，哇哦！口水都流下來了！好帥好帥！

    棒子國那些油頭面的小後生算什麼呀，眼前這男人才是我泱泱華夏國的國民男神！

    “帥哥，給簽名不？”收銀員不自地問出了口。

    賀擎東拿看蛇病的眼神看了收銀員一眼，無視對方那殷切的目，面無表地催道：“麻煩快點。”

    “啊？哦哦哦！”收銀員見男神這麼嚴肅，也跟著嚴肅起來，十指翻飛地在鍵盤上一陣敲，以最快的速度結算出男神今晚的消費，然後捧著pos機恭敬地遞上：“請刷卡。”

    賀擎東出上級獎勵的現金卡，刷完接過客戶聯轉走人，毫不拖泥帶水。

    “好帥……”

    收銀員雙手捂著口，眨著星星眼目送男神離開。

    “麻煩快點。”排在賀擎東後面的男顧客，同樣用這句話催收銀員，然而到的待遇截然不同――

    “催催催！催魂哪催！我這不是在忙嗎？”劈裡啪啦一陣敲，隨即丟過來一只pos機：“刷！”

    男顧客：“……”

    媽蛋！老子不就是個子矮了點、長得挫了點、消費了點……用得著這樣？看人下菜！老子要投訴！(未完待續。)xh:.126.81.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