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擎東差點一個趔趄。

    好在裝的比較功，面上淡定得依舊沒啥表，心裡驚愕過後是歡天喜地的竊喜：終於贏得丈母娘的口頭承認了。這關卡算過了吧？

    禾母見同陣營多了個將近一米九的高個子年輕人，心著實定了，傲地沖太太說：“你兒子一個初中教務主任有啥好N瑟的？我婿都是將軍了，底下管著一大幫扛沖鋒槍的部下。下次再從你這張爛裡聽到半句說我家不好的話，我讓我婿派人過來，把你家從文欣苑給攆出去！哼！”

    太太心裡一記咯噔：婿？還是部隊裡的軍？禾家閨不是說還在讀書嗎？騙人的吧！

    可是見禾母這麼理直氣壯，魁碩的年輕男人也沒毫反駁，太太啐了句“懶得和你計較”，|一扭，上樓去了。典型的欺怕。

    禾母把人罵退至五樓，才反應過來，訕訕地著手想解釋：“那個阿擎啊，我那啥……”正想解釋方才借用他名頭的事。

    沒等說完，賀擎東表示理解地點點頭：“沒事兒，媽做得很好！下回要是再敢來欺負你和爸，直接打我電話。我找人上門理，讓知道咱家不是好欺負的。”

    啥順桿子上爬？這就是！！！

    禾母當時就傻眼了。

    禾薇原本蹲在廚房理野菜，因灶上煲著給大夥兒當點心的枸杞山藥粥，從而開著油煙機，沒注意賀擎東已經醒來，並且聽到門口的靜起去開門了。

    聽到娘高八度的聲音，才不明所以地趿著拖鞋跑出來。還沒清楚狀況呢，先是被娘一口一聲的“婿”紅果果地宓攪耍攀悄橙四巧奧琛保暗盟畹愣宰糯竺排緲謁

    “咳咳咳……”一陣狂嗆。

    賀擎東一本正經（假正經！心裡激著呢）地替小妮子順順背，轉頭問還在風中淩、眼神呆滯的禾母：“媽，你進去吧。東西我來拿。”

    說到東西，禾母才反應過來：“哎呀我的！被樓上的一纏這麼久，燉湯不知還來不來得及……”

    “來不及就明天，沒關系的。”做為禾家新出爐的婿。賀大相當淡定地接了一句，然後非常自然地提著兩袋進了廚房。

    禾母：“……”總覺畫風哪裡不對！

    雖然很想理一理剛剛的混，可又怕耽誤晚飯，禾母牙一咬，暫且不管了。婿就婿吧，腳也是婿。閨都表態了，遲早的事。

    囫圇地招呼賀擎東去客廳坐，然後喊過閨，讓把燉好的點心盛出去。

    “媽，你……”禾薇瞅瞅娘，這到底是接了還是暴風雨之前的片刻寧靜？

    禾母被兒瞅得老臉火燙，將剖好的公丟水槽，兇地說：“讓你去你就去，問那麼多幹啥！”

    惱怒？

    禾薇憋著笑。聽話地端起甜度剛好的山藥粥離開廚房重地。

    這時，禾父和禾曦冬也回來了。

    爺倆一人一釣竿、一個水桶，另外還有一個自制的網兜，笑容滿面地走進門。

    “薇薇薇薇，你快來看！哥一下午的果，咋樣？咋樣？”禾曦冬鞋蹬掉球鞋，拖鞋也沒穿就獻寶似地提著水桶跑到妹妹跟前，一臉的求表揚。

    “這麼多蝦？個頭還大啊！哪兒網來的啊？”禾薇配合地探頭看，底下是螺、上頭黑一片河蝦，驚喜不小。清明前後。當數河蝦、螺最鮮。

    禾曦冬興地說：“就家廠後邊那個河道。我和爸過去的時候，釣魚的人不，不過沒一個像我這麼聰明、還記得帶網兜，我一個人舀可帶勁了。一兜過去，呼啦啦全是蝦，哈哈哈！”

    “你媽買回來沒有？沒買到的話，吃魚蝦和螺也。”禾父是個實幹型，趁兒子手舞足蹈、眉飛舞地說著下午的果，他已經提著倆水桶去臺了。把釣到的鯽魚、草魚以及到的螺、網到的河蝦分別養到臺裡廢棄不用的洗澡盆和大木桶裡，問跟出來幫忙的禾薇。

    禾薇忙說：“回來了，在廚房忙呢，我去問問。要是夠了，這些明天吃？”

    “明天還有只鱉咧，老早說好的。”禾父接了一句。見賀擎東遞過來一杯茶，赧然地笑笑，接到手上。

    今兒本來沒打算去釣魚的，家裡有客人、店裡有活計，哪走得開啊。可閨有對象一事冒出來，刺激得有點坐不住，索喊上兒子出去轉轉。沒想到這會兒的河裡魚蝦這麼多，可把爺倆樂壞了。一蹲半天，中午那事兒完全拋腦後了。

    這會兒再看到腳婿，禾父倒反覺得難為了。人家誠意十足地提著禮登門，自家倒好，把客人丟家裡、集遛彎去了。不甚自在地清清嗓子，扯了個話題：“阿擎下午休息的咋樣？沒哪裡不舒服吧？”

    賀擎東默忖了兩秒。丈人這是在關心他吧？丈母娘都默許他喊“媽”了，是不是意味著丈人也允許他喊爸了？於是很給力地應道：“休息的很好，沒有任何不舒服，謝謝爸的關心。”

    “噗……咳咳咳……”

    禾父嗆茶了。

    禾曦冬去冰箱拿飲料，聽他娘叨了幾句家門口發生的事。

    飲料擰開剛灌了一口到裡，正好聽他娘說道：“冬子你覺得阿擎咋樣？我當時腦袋一熱，跟樓上說阿擎是我婿，他還真改口喊我‘媽’了……”

    “噗――”

    禾曦冬跟他爹一個在臺、一個在廚房，嗆得驚天地。

    ……

    禾家這天的晚餐異常盛：白切、燒公、清燉母湯、醬螺、白灼河蝦，以及幾道野菜拌的清火涼菜。

    釣來的鯽魚、草魚還有食指大小的野生雜魚，留待明天。

    禾母開年後醃了一缸酸菜，這會兒吃正當時，拿來做酸菜魚、炒牛都是不錯的選擇。

    從閨幹媽那兒得知許家二老喜歡吃酸菜，禾母特地清洗了兩個過年時裝瓜子、花生的塑料桶，晾幹後先把酸菜帶鹵裝保鮮袋裡，紮袋口再封到塑料桶裡。天熱了放冰箱冷藏，吃上兩三個月都不會壞。

    但實際上吃不了那麼久。

    一來禾母捎去的量不多，二來新鮮的口好、三來許家兒們也喜歡。回娘家蹭吃了酸菜魚、酸菜牛、酸菜、酸菜豆包不算，臨走還你順一把、我順一把，說是比外頭買的味道好。這麼一來，半個月不到往往就幹掉了。

    但這東西不能多吃。到底是醃制品，兒子兒不止一次跟說過，醃制品這種東西吃多了對沒好。

    所以禾母盡管知道許家二老有多喜歡醃的酸菜，讓閨捎去的量依舊和往年差不多，並再三叮嚀閨：“多多跟你姥姥、姥爺講啊。這東西不能多吃，難得吃一頓開開胃就行了。”

    另一桶是給賀老爺子準備的。原本沒什麼，可如今冒出個賀家的腳婿，禾母總覺別扭，把裝著酸菜的桶往閨方向一推，邦邦地說：“這是給阿擎爺爺的，你倆的事，他爺爺知道不？”

    禾薇抱著酸菜桶小聲說：“應該也是剛知道沒多久。”才怪！賀老爺子沒準在幹媽之前就知道了。但這話要是如實講，娘指定備打擊。

    果然，聽禾薇這麼說。禾母徐徐呼出一口氣。可能是覺得兩家長輩“獲悉真相”的時間差不多，心理平衡了。一邊繼續麻利地收拾灶臺，一邊說：“既然他家裡都知道，而且也不反對，那媽也不說喪氣的話了，說了估計你也不聽。趁著還沒上大學，你給媽把心思理理清楚，現在想退還來得及，等以後可就由不得你了。要確定是他了呢，那就和人家好好。我跟你爸也沒別的要求。就希你嫁過去安安樂樂的，別整出社會上那些七八糟的事……”

    “我都記下了，謝謝媽！”禾薇走到禾母後，手環住娘的腰。臉頰在娘寬厚的背上，眼眶忍不住發。

    禾母笑罵著拍掉的手，眼眶也有點發紅，上卻說：“幹啥呀！麻兮兮的。媽可不吃你這一套！收拾好了趕洗手去，過酸菜缸的手臭死了！”

    ……

    賀擎東吃過晚飯，陪禾父坐在客廳嘮家廠拆遷以及濱海壹號別墅的事。

    說開之後貌似也沒啥了。尤其是說到兩人都興趣的新房子裝潢的事，聊的興致不要太高。

    禾父心裡滋滋地想：哎呀自家也盼到住別墅的一天了。等收了房，角角落落的尺寸量全了就能開始給新家做家了。

    轉念又想，阿擎也買了一幢別墅，說是做清市這邊的婚房用，還說位置由閨挑。咳，這婚都沒訂呢，婚房都落實好了，是不是也忒急了點？不過話又說回來，既是小倆口今後的婚房，自己做丈人老頭的，是不是該意思一下？要不，他們那的家也由他包了？

    賀擎東同樣滋滋地在想：當初把存款轉出來做投資實在太明智了。不然今天哪有這機會和丈人坐一起暢想不久後的好生活？

    禾曦冬在書房上網，聽客廳裡嘮那麼起勁，坐不住了，心地跑出來，加到興致討論收房後如何裝修、裝修完如何布置、布置完幾時搬家的行列。

    禾薇洗幹淨手，削了個梨，先往娘裡喂了一塊，又叉了幾塊在幹淨的小碗裡，“媽你一會兒記得吃啊。”餘下的端到客廳。

    聽三位男士聊濱海壹號，又聽爹說到家自己做，驀地想起空間裡還有幾套圖紙沒拿出來呢，蹬蹬蹬跑回房間，假裝從書包、實則從空間裡拿出那幾套由自出圖機繪出來的家圖紙，回到客廳塞給爹：“爸，這是我前陣子空做的設計圖，你看看能不能用？不管用不用，圖紙都得幫我收好啊，回頭我還有用的。”

    這圖紙用好了還得回收呢。畢竟數量有限，要是出一套丟一套，那用不了幾次，自出圖機再逆天也只有幹看的分了。

    禾曦冬卻理解了設計圖不能外泄，點頭接道：“對！不能像前幾次那樣，誰都能看到薇薇畫的圖了。上次的都被林水他們家去用了。沒看林記出來的那些貨，哪件不是我們家的複制品？真金白銀由他們自個兒設計的有嗎？爸你這回千萬得管好，記住怎麼做了就收起來，別給任何人看，用完就帶家鎖保險櫃。”

    打從禾薇認了個幹媽，禾家就置辦了一口保險櫃。誰讓許惠香送的長命鎖那麼昂貴，不鎖保險櫃，禾母整宿都睡不著。

    禾父還用兒子，心裡早有小九九了，當寶貝似的捧著閨做的圖紙起說：“我這就回房看去，記到腦子裡，這圖紙就不用帶店裡去了。”

    禾父一退場，客廳裡的三人一時間沒了話題。

    半晌，禾薇想起住院那會兒，答應某人帶他認識野菜的，扭頭問兄長：“哥，明天你有空不？我想帶賀大哥去附近山腳轉轉，順便挖點野菜回來。”

    禾曦冬心裡轉過孤男寡在山腳轉悠、轉到後頭臉臉、對的場景，一個激靈，忙說：“有空！我跟你們一塊兒去吧。我來開車。”

    “去哪兒呢？說是三天假，在家實打實的都待不上兩天，還想跑哪兒瘋去？”禾母收拾幹淨廚房，端著那碗閨給留的梨走出來，正好聽到兒子說開車去哪兒，沒好氣地唬道。

    禾曦冬舉手喊冤：“哪是我要去瘋啊，是薇薇說想帶賀大哥去附近山腳轉轉，順便挖點野菜。”

    “哦，這樣啊，那就去南莊吧。”禾母想了想說：“那兒的薺菜長得好，出筍也多，你們爸上回不小心，一腳踩下去差點被鑽出土的筍尖絆倒……馬蘭頭和草籽南家裡倒是還有，如果想去，就掘點薺菜、掏幾株筍回來。”

    賀擎東聽禾母這麼說，很自然地接道：“那要不媽你和爸一塊兒去吧，反正開車去，人多熱鬧。中午趕不回來，幾個飯團或是蒸幾個米餃帶去，咱們午飯就在外頭解決了。”

    大舅子壞心地摻了一腳，意味著他和小妮子的約會泡湯了，倒不如改家庭式踏青，還能刷刷丈母娘的好度。唔，給自己點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