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恒看在當年母親的麵子上,也必然要保住陳楚楚一條命。
“嗬……”花垣城主緩緩的笑了一聲,淡聲說道:“當年我將楚楚的份瞞的那樣嚴,沒想到,竟然是錯算了一個你。”
將陳楚楚帶回城主府的時候,裴恒才幾歲?
花垣城主依稀記得,那時候裴恒也不過是個三歲小兒罷了,沒有人覺地一個隻有三歲的孩子竟然會記得那麽久遠的事,所以自然也就沒有注意到裴恒其實一直都是知道當年那些事的。
裴恒緩緩的說道:“城主,我母親當年是怎麽死的,想必沒有人比城主更加清楚,若非如此的話,城主這些年來也不必一直心存愧疚了。”
為一軍將領,有時候戰死沙場也算是一種善終。
而當年裴武薑的死,卻遠沒有那麽簡單。
裴恒的母親裴武薑當年與花垣城主甚好,同姐妹,後來在領軍之時又為花垣城主擋了一刀。
但是當時偏偏正是與玄虎城對戰的關鍵時候,於是裴武薑便拖著重傷的,一直到了大戰即將勝利的時候,才死在了戰場上。
完全可以說,裴恒的母親當年是為了花垣城主而死的。
這些事裴恒原本是不知道的,畢竟在所有人的印象當中,他母親都是戰死沙場。
後來從他母親的一個舊部裏,裴恒才算是知道了真相。
而他現在,也完全有把握能夠從花垣城主手中將陳楚楚救出來。
聽聞這句話,城主麵上似乎是有些言又止,最後才緩緩地說道:“可現今陳楚楚大錯已經鑄。”
“既然城主如此說,那就是說……楚楚非死不可了?”
說這句話的時候,裴恒深深的看著花垣城主,但是語氣以及麵容上的表卻依舊是無比的淡然,讓人不住的猜想他到底有什麽樣的底氣竟然會這樣淡定。
花垣城主皺著眉頭,思索了許久之後才說道:“我沒有這麽說,但卻總要給花垣城的百姓和將士一個代。”
“既然如此……”裴恒深吸了一口氣,輕飄飄地說道:“讓韓爍替死。”
說完這句話之後,裴恒當即就被自己給嚇了一跳,他從未想過他竟然也會有這樣的時候……
裴恒甚至覺,在這一瞬間,他的善惡各自主導的靈魂分離了開來,都在各自著彼此、各自嘲笑著彼此!
城主震驚地了一眼裴恒,隨即恢複鎮定,幽幽的說道:“你是這樣想的……當真是為了楚楚?”
聞言,裴恒指尖都僵了一下,仿佛自己所有的齷齪心思一下子暴於人前一般,好半晌才恢複了平淡,不急不緩的對城主說道:“韓爍一死便能堵住悠悠眾口。陳楚楚既可以是從犯,可以是人質,也可以是臥薪嚐膽,最後倒戈的功臣。總之要將罪名全部推到韓爍頭上。”
說完之後,裴恒眼含深意地看向城主。
說起來,這樣的事算是裴恒第一次做。
他從前從來不屑於用這種手段達自己心中所想,有些事他並不是不會,而是不想。
但是在掌控了護城軍之後,裴恒卻猛地醒悟過來。
別人可以做的事,他為什麽不可以?
端詳了裴恒好一會兒,城主不由地出讚許的神看向裴恒,掌笑道:“好,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你的確不負你母親的盛名。桑奇,傳令!”
“城主。”桑奇看了一眼裴恒,然後又看向城主,臉有些怪異。
城主倒是不覺得有什麽,隻是笑著用下指了指裴恒,開口對桑奇說道:“剛剛裴恒的話,聽到了麽?”
桑奇點了點頭。
城主說道:“去傳令吧,把這些事了結了,也能了了許多人一樁心事。”
聽到城主的話,桑奇猶豫了片刻,而後便快步走出去了。
裴恒但事了,自然也無意多待,於是後退了一步,對城主說道:“城主,既然事已經了了,那裴恒就先行告退了。”
城主抿笑著點了點頭。
裴恒走出了書房,但是在走出書房的一瞬間,卻像是從頭到尾支撐著他的那子氣驟然消失了一樣,裴恒的整個人都變得麵蒼白起來,走路幾乎都要站立不穩。
“公子!”小廝連忙趕過來一把扶住了裴恒,臉上滿是擔憂的說道:“公子,事不是已經結束了嗎?您剛剛和城主說什麽了?臉怎麽白這個樣子?”
裴恒緩緩的搖了搖頭,並沒有將剛剛他和城主說的話告訴小廝。
做出這樣的事,本就有愧於本心。
而城主所說的那一切,包括城主那帶著嘲諷的仿佛是看了一切的眼神,對於裴恒來說無疑是對他的一次重大的打擊。
他一直覺得自己對陳小千深意重毫不輸於韓爍,但是如今被花垣城主就這樣幾句話點破,卻是讓他更加看清楚了自己。
原本裴恒一直都覺得是他的份和能力不及韓爍,這才一直都輸給韓爍,但是如今看來,他非但是能力以及份不及,就算是心和對芊芊的心意,也比不上韓爍。
韓爍那樣的人,縱然是心狠手辣野心,但是卻也憎分明,完全可以說是之其生,惡之其死,所有緒心思都是那樣的分明,磊落到讓人說不出什麽話來。
“回去。”最終,裴恒就隻說出了這麽一句話來,隻是此時的臉著實是有些難看。
看到裴恒是這樣的神,那小廝自然是不敢說什麽來惹得自家主子不高興,因此便連忙應了一聲,:是,公子。
城主書房裏,花垣城主正想著剛剛裴恒說的話,臉上著一種略帶幾分嘲諷意味的笑容。
雖然同意了裴恒的提議,但是卻並不代表城主對裴恒這個人心裏就真的沒有毫的芥。
心狠手辣的人……尤其是平日裏一副溫良恭順,但是到了關鍵時候卻是心狠手辣的人,無論是任何人都不可能會欣賞得起來。
韓爍那個人,就算是野心,可是對芊芊卻是一片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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