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醒了！真的醒了！沒有失憶、沒有變傻、沒有不認識……

    禾薇眼眶一熱，撲進他的懷抱。

    “嘶――媳婦你輕點，雖然我死了你的投懷送抱，可原諒我現在還是個傷患……”

    賀擎東裡說著讓輕點，沒吊針的手臂卻將圈得死死的。

    “閉……”禾薇又哭又笑。

    “大武哥是誰？”著佳人在懷、香溫玉的好，男人再度喑啞地開口，語氣裡著一明顯的不悅，未竟的語意儼然是：那是哪個王八蛋？敢趁爺不在勾搭我小媳婦……

    禾薇沒反應過來，大武一手提著一個沉甸甸的水果籃、另一手扛著一束豔飽滿的鮮花出現在病房門口，裡振振有詞地抱怨著：“小禾，你不知道這醫院的保安有多變態，才在樓下停了不到十分鐘，就把我車拖門診大樓去了，害得我……咦？小禾你啪床上幹啥？中校沒事吧？中、中校？你、你醒啦？天啦！真是太好了！我這就給老首長打電話……咦？我手機咧？靠！手機落車上了……”

    禾薇和賀擎東面面相覷，在彼此眼裡看到忍俊不的笑意。

    禾薇顧不得和賀校溫存被抓包的，忍著笑問：“大武哥，你那車，該不會還停在門診大樓吧？”

    “那倒沒有，我有那麼傻麼，當然是開到住院部的地下車庫了。”大武擱下手裡的水果、鮮花，有種做錯事被首長逮到的愧，撓撓頭問：“那啥，醫生怎麼說？中校既然醒了，應該沒事了吧？一會兒我給老首長匯報，他肯定會問我這些問題，還是先準備了比較好，嘿嘿……”

    禾薇這才想起，打從賀校蘇醒，還沒找醫生來檢查呢。臉頰“咻”地布滿紅暈，手忙腳地按下床頭的呼鈴。

    大武赫地瞪大眼：“小禾？你該不會還沒醫生來檢查吧？”

    禾薇：“……”

    賀擎東護妻心切，趕蒼蠅似地朝大武揮揮手：“給爺爺匯報去吧，這兒沒你的事。”

    被嫌棄的大武移步到牆角畫圈圈。給老首長匯報不得先知道醫生的診斷結果啊。一問三不知很容易惹來老首長的獅吼功的。相比那個。還是中校大人的冷眼相對讓人忍些。

    醫生檢查完，面對眾人企盼的眼神，忍不住笑了：“別張，後恢複況良好，目前看來沒有引起並發癥、後癥。不過……”

    一個轉折，牽數人的心。

    “不過什麼？醫生你倒是快說啊。”大武忍不住催道，“這種時候賣關子真的好嗎？”

    “噗，”醫生被逗笑：“我可沒賣關子，我這不正要說嘛，這段時間對病人的護理要非常到位，千萬不能馬虎，護士那邊應該有相關通知發到你們手上，我再強調幾句：搬病人作必須輕緩，譬如換服、換床單時。必須有一個人專門穩定病人的頭部，防止頭頸部過度扭曲和震。翻時也要注意托住頭部、讓頭頸保持直線、避免扭轉。再就是不要隨意改變床頭的高度。病人有嘔吐現象不要慌，腦部手後偶有嘔吐屬正常現象，陪護人員要做的就是讓病人將頭偏向一側，等他吐完，及時清理幹淨。還有，病人排便不要用力、順其自然就好……”

    醫生強調了幾點相對比較重要的後注意事項，又指著窗臺上的鮮花和地上的水果籃，善意提醒道：“你們這個鮮花、水果啊，得先搞清楚病人會不會過敏。尤其是這鮮花，本要是容易呼吸道過敏的，不適合擺在這裡。水果的話，可以挑些水分多的。像梨啊、蘋果啊、橙子之類的，榨或是用勺子刨泥，倒是每天可以吃一些，既補充維生素，又促進腸胃蠕、防止便……”

    醫生出於職業使然，毫不避諱地接連幾次提到排便、便。把賀擎東這個說起來還是在室男的大男生聽得那一個赧、窘迫。何況還是當著他小媳婦的面。

    所以說他最討厭住院了，尤其是眼下這種手腳不得彈地躺病床上的況，醫生、護士、護工……諸多不相幹的人都能對他上下其手。男人的面啊，這一刻被碾渣渣。

    醫生檢查完走了，大武也奔下樓拿手機給老首長匯報去了，閑雜人等統統退散，賀大抓著小妮子的手求安：“不要別人換服……”

    禾薇起初沒明白，反應過來後，好笑地說：“可憑我一個人沒辦法做到啊，沒聽醫生說嗎，必須有一個人托住你的頭……”

    “那就讓護工托我的頭，你幫我換。”

    “好。”

    “還有澡，也要你來。”

    “好。”

    “還有……”

    “賀校，你該吃藥了。”

    “……”

    ……

    收到大孫子蘇醒的消息，老爺子喜極而泣，捧著電話連連囑咐大武：“好好好，醒了就好！接下來凡事都聽醫生的，你就留在醫院，病房裡有薇薇照看我不擔心，萬一有跑的活，你辛苦點接了去，中午飯我會讓小李送來，不，我自己送來……還有薇薇那邊，你問問有啥缺的沒有，好一起帶過去，昨兒晚上守了一夜，肯定累壞了，我等老馮做完菜就過去，吃過飯讓小李送回家休息，下午我來陪阿擎……”

    老爺子想到一點是一點，等吩咐完，抬頭看時間，扯開嗓子朝廚房喊：“老馮！快快快！阿擎醒了，你趕做點他能吃的，一會兒我去醫院捎過去……”

    老馮響亮地應道：“好嘞！”手上正跺r糜，瓦罐裡的j湯也正當時，幹脆熬鍋j瘦r粥，給孫爺好好補補。

    時刻關注著賀擎東傷的其他人，包括國|安部部長、特行隊總部負責人、以及賀家三兄弟，很快也得知了這個好消息。國安部長和特行隊負責人是打電話去醫院關心部下的傷時得知的，賀遲風等三兄弟則是從興的老爺子口中聽說的，除了賀戰國、賀國工作走不開，暫時先在電話裡問，其他人都奔醫院來探了。

    是以。當老爺子帶著小李、提著大小食盒來到醫院，看到寬敞的一等vip病房被前來探的人得水泄不通，不著惱了：“知道阿擎醒了不就行了，著啥急啊。等出院回家了不能探啊，非得剛醒就來醫院添……走走走，大中午的，趕回家吃飯去吧，在這兒礙手礙腳。我孫子、孫媳婦也要吃飯了……”

    最後一句才是實話吧？

    眾人好笑地腹誹，不過誰也不敢當著老爺子的面說。人雖然已從位高權重的席位上退下來了，但老當益壯啊，手杖一揮，照樣虎虎生風。於是笑著附和了幾句，大意是出院再去探、好好養傷、別的不用管……

    直到病房裡剩下賀遲風和許惠香倆口子時，老爺子才恢複笑臉，樂呵呵地踱到病床前，上下左右地打量了大孫子好幾圈，才滿意地捋著胡子說：“不錯不錯。氣不錯，再觀察幾天就能出院了。等出了院，我讓老馮天天給你整好吃的，爭取把這幾天瘦下去的r給補回來……”

    賀擎東無語地翻了個白眼，不睬老爺子的自說自話。

    “我是說真的，你這趟瘦的太不像樣了，回頭必須補補，不然生我曾孫子都困難……”

    “咳咳咳……”賀遲風看不下去了，拉過老爺子：“爸，你讓阿擎口氣吧。剛他領導、同事番地來探，估計疲乏了。而且也該吃點東西了，你帶了啥過來？聞著真香……”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在轉移話題。”老爺子老大不高興地哼道。不過說到午飯，趕招呼禾薇以及守門口的大武：“來來來。都了吧？我讓老馮做了汽鍋j，趕趁熱吃。薇薇你吃完我讓小李送你回去睡覺，甭跟我說不累，一宿沒睡，又忙一上午，哪有不累的道理。趕的，吃了就走人，這兒有我老頭子呢，再不濟還有他小叔小嬸……”

    “爸，”賀遲風哭笑不得：“你午飯不給我倆帶，差使倒安排上了。這是既想讓驢拉磨、又不想給驢吃草哇。”

    “呸！你想當驢，我還沒你這驢兒子呢。”老爺子c起手杖打了他一拐子，沒好氣地道：“誰攔著你們下去吃了，走了我還清靜呢。滾吧！吃飽了上來，我有話和你說。”

    想來是說大侄子此番遭遇的事，除了網的非法組織頭目，還有一個在幕後的黑手――曾在特行隊待過、如今又和人實驗室這個國際非法組織勾搭在一起的人，到底是誰？

    賀遲風的臉恢複一貫的嚴肅，點頭道：“行，那我和阿香先下去了，吃過飯就上來。”

    賀遲風倆口子一走，大武又捧著食盒站在門口邊站崗邊和小李嘮嗑，病房裡就剩禾薇和爺孫兩個。

    禾薇本來想先喂賀擎東喝點粥的，可賀擎東擺擺手，示意先吃，老爺子也讓先吃。推不過，便舀了幾勺白米飯就著老馮做的汽鍋j和醬燜牛r小土豆快速解決了午飯。

    以前細嚼慢咽總要吃上半小時，今兒三分鐘搞定，怕是有史以來吃這麼快。賀大看著心疼極了：“吃這麼快幹什麼，我又不。”

    “我其實也不是很，不過爺爺帶來的菜很好吃，可惜你還不能吃這些，等好了，讓馮叔再做。”

    賀老爺子見小倆口相融洽，別提多高興了，笑瞇瞇地說：“對對對！等養好了，想吃啥沒有啊。”

    禾薇洗幹淨手，坐在床邊喂他喝粥。

    因為剛完手還不能隨意轉頭，也不能搖高床頭，即使喝粥也沒辦法用勺子喂。好在護工有經驗，事先告訴手後這幾天照顧病人可能用到的東西，昨兒晚間就從醫院小賣部買來了。喂病人喝粥的最佳輔助工便是吸管。

    禾薇特意用冷水洗過、開水泡過，然後盛了一碗jr末粥，且是挑上頭一層比較稀的粥油，c上吸管喂他喝。

    “空腹了這麼久，又開過刀，一下子不能喝太多。保溫桶的隔熱效果好，等午覺起來再喝一碗。”禾薇舉著碗，邊喂他邊說。這些知識是昨晚陪夜沒事做、捧著手機現學的。這會兒正好拿來現賣。

    老爺子聽著有道理，點著頭說：“薇薇說得對！剛過手，不能一下子進食太多，得吃多餐。”轉頭又對禾薇說：“薇薇你喂他喝完粥，就回家睡覺去，睡到啥時候醒就啥時候起，甭鬧什麼鬧鐘。起來後在家吃過飯，再給阿擎換桶其他口味的粥來。你就和老馮說，除了手後該忌口的，其他的甭管他挑不挑食，只要對有幫助就盡管做來……”

    禾薇瞅了眼眉頭擰結的賀校，忍著笑乖巧地點頭。想不到他也有不吃的菜蔬。

    “媳婦，你不能夥同爺爺欺負我。”賀擎東喝了幾口粥，停下來歇息，順便把玩著的手逗道。

    一秒、兩秒、三秒……不出他意料，小妮子的俏臉瞬間紅蘋果。

    禾薇惱地瞪了他一眼。

    媳婦、老婆這一類有的稱呼，平時私底下喊喊都容易臉紅，更何況這會兒還當著老爺子的面。意難擋地跺跺腳，兇地催道：“快喝。”

    老爺子看得直樂呵。好在還知道小姑娘臉皮薄，沒趁此機會大肆打趣。難得這麼好個孫媳婦，可不能把人給嚇跑咯。

    賀擎東乖乖含住吸管，邊喝粥邊笑意盈眼地瞅著，直把人看得幾乎將頭埋到被子裡去，才愉悅地松開吸管：“媳婦我飽了。”

    又是媳婦……

    禾薇忍著臉紅耳熱的臊意，手忙腳地收拾了用過的碗筷勺，又想起早上大武提來的那兩個保溫食盒，裝袋子裡一並帶上。沒敢抬眼看病床上的男人，倒是和老爺子說了聲“爺爺那我先走了”，火速撤離現場，瞧著有那麼點落荒而逃的味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