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大伯娘千叮嚀萬囑咐，讓兒別說那麼詳細。

    可禾不說，不代表王超派去的倆警員也不說啊。這又不是什麼案機，他倆沒那義務給你瞞著。

    其中一個剛好和病房裡的小護士一個村，三兩句就把禾在章家茶莊的糗事給了。

    小護士恰好又是個藏不住話的，幾下就把這事發上了城市論壇，標題為“奇葩病號年年有，今年到我院：被掌小狗幾聲吠，嚇得臉撞樹幹、骨盆坐碎”。

    臨近除夕，一大幫被爹媽拘著出不了門、有事沒事只能逛逛論壇、刷刷微博當消遣的學生黨，紛紛借此事吐槽、轉發。

    有罵禾矯的，掌小狗朝吠幾聲，都能嚇這樣，那真要放只藏獒出來，是不是能嚇破膽、躺醫院植人了？

    也有同禾的，說是大過年的，遇到這種事也夠倒黴的，是不是本命年啊，咋不去廟裡燒燒香，舊年即將過去，新年即將到來，本命年的衰運很快就過去了，加油！

    當然也有譴責小護士的，你說你個做護士，做好本職工作不就好嘞，人病號咋得病、咋傷的，關你什麼事！……諸如此類。

    但不管如何，這帖子火了，以雄起之姿火速占領論壇首頁的熱門推位，又以最快的速度被轉至隔壁的地方門戶網，然後從門戶網轉至口水論壇八卦群，最後功駐微博熱門。

    帖子火了，帖子容裡的主人公也連帶著出名了……不得不說，過年對學生黨來說，真是個閑得發慌的節日。

    圓圓在刷微博時，無意中瞅到這則被頂到熱門的新帖子，點進去一看，哈！真是太巧了！不才區區他正是此樁事件的見證人！當即，十指劈裡啪啦一陣翻飛，將整件事完完整整地發上了網。

    警員不好說烤狗r、小狗的事。因為那和案有關；小護士沒說那是因為不知道。

    圓圓才不管那麼多，他是後起事件的一級見證人，也是前起事件的二級旁證，樂得曝曝禾的醜陋面目。除了禾的名字用“禾某某”替代。其他全都是百分百的真人真事，沒有半點誇張虛構。

    圓圓的神助攻，順利將這則熱門新聞頂上今日頭條。跟帖的大部分都在聲討禾，就連先前那些同、反對小護士做法的網友，也都臨陣倒戈。紛紛嘲諷禾咎由自取、不作不死。

    和禾一塊兒烤過狗r的幾個同學巧看到這則帖子，雖然主人公是用“禾某某”表示的，但不代表他們認不出這就是禾。笑之餘將帖子轉發到自己學校的校園網，還你一句我一句地c了禾無數刀：

    “呀！這事兒怎麼被人曝到網上了？”

    “沒想到我們走後，還鬧出這麼多事，可真是……虧我還同，原來真是這種人――對人類的小夥伴這麼不友善！不僅攛掇著我們吃狗r，還了自己親戚的狗去償債，和這種人做朋友，我看我要蹲牆角反省幾天……”

    “禾這樣行為已經嚴重犯校規了吧？是不是應該開除？”

    “就是！不僅開除。以後都別說是我們學校出去的，可把我們的臉丟盡了。還有哪個劇組肯來我們學校挑人啊……”

    一時間，強烈要求開除禾的呼聲伴隨著狗護狗的宣言，傳遍網絡。

    禾做完鼻骨複位手之前的一系列檢查出來，有機會躺病床上玩手機了，才從關系不溫不火的室友口裡聽說這個事，氣得何止是鼻梁骨歪啊，都歪了。

    林爽！郭凱！肖明月！你們可真是我的好朋友啊！居然在背後這麼賣我！

    想想傷愈複學後的半年，因為被踢出劇組、一時間接不到戲，就加了玩、會玩的林爽三人組。沒事就和他們結伴出去逛街泡吧。每次出去，則百來塊，多則上千塊，且沒有一次不請客。沒錢了也都是打電話問家裡討。從沒問他們誰借過錢。

    他們仨倒好，面上和自己親親熱熱親，姐們長、姐們短，哥們長、哥們短的，背地裡竟然這麼齷蹉。果真應驗了一句話：朋友朋友，兩肋c刀。你c我一刀、我c你一刀……這回真被所謂的哥們、姐們c刀c死了。

    憤憤攥了攥手機。要不是怕扯痛上的傷，都想把手機摔了，僵著角嚷道：“媽！媽我要退學！我要退學！被人傳這樣了，我哪還有臉去學校啊……”

    因為鼻梁骨撞斷了，臉部r扯的幅度稍大就疼得不了，以至於話音囫囫圇圇的，禾大伯娘聽半天才搞懂，恨聲道：“沒你惹出來的那些醃H事，咱家會丟這個臉嗎？還不都是你個死丫頭自己不學好……”

    “都這時候了，說這些有啥用！”禾老大辦完住院手續回來，沉著臉說：“退學也好，跑去這學校讀了三年，你說你都學了些啥？正兒八經的知識沒學到，淨學些歪門邪道！退了學還幹淨！省得哪天老子還要去給你收……”

    “禾建平你怎麼說話的！這是你閨不是你仇人！”

    “老子實話實說！不中聽你離婚啊！帶著你寶貝閨滾出這個家！真是夠了你們娘倆，好好的年都能被你們折騰這副德行……這件事還沒完，老三他們要是不肯原諒，什麼話都甭說，直接進去蹲幾年吧，這個家管不住你，就讓國家代為管教去……”

    禾老大一席話，把娘倆澆了個心涼。

    禾這會兒是真怕了，怕被家裡放棄、怕坐牢、怕丟臉、怕被同學老師指指點點……

    可除了怕、除了嚶嚶地哭，想不出還能幹啥。或者說，這輩子除了惹禍，就沒幹好過哪件事。

    禾大伯娘被兒嚶嚶地心煩，趁鼻骨手要明天、骨盆手預約在正月初二上午，這會兒還不需要全天候地伺候，索回家收拾換洗去。當然，主要目的是向二老匯報兒遭的罪，最好能說的二老自自發掏點錢出來，還有就是勸服老三家別再揪著狗的事不放了。特地打聽過。這種親戚家財的案件，只要被的親戚不追究，派出所才懶得管。所以，只要二老勸服老三家松口。這事兒就揭過去了。

    二老雖然也覺得這次的事錯在大孫囡。撞到樹幹、跌碎骨盆心疼歸心疼，可也覺得是咎由自取，老天爺給的教訓。可聽大兒媳說小兒子一家要是堅持不退讓，大孫囡一好就會被抓去坐十年以上的牢，不由得慌了。

    老禾家何曾出過這樣的醜啊。還有。孩子家家的，去牢裡蹲十年，出來還有啥出息啊，這輩子算完了！趕上小兒子家，想著搬出“家和萬事興”、“都是一家人、相煎何太急”的道理，應該能勸服小兒子一家撤銷對大孫囡的立案。

    禾父打從西山回來，就一直在搗鼓他的新年木料的進貨計劃，二老後腳上樓，他前腳出門，帶著兒子去何亮家的木材加工廠選料作去了。

    禾薇和圓圓。被大武接去西山的章家茶莊玩。

    那天禾被送醫院後，他們被萌萌噠章志傑邀去他的基地“做客”，無意中磕壞了陷阱壁，發現裡頭連通著一條彎彎曲曲的地道。

    據章家茶莊的管事老柴說，那地道很可能是戰爭年代留下的，幾個孩子立馬起了興趣，約好今兒去探險。順便提了幾袋京都特產以及禾母打的年糕、凍米糖、做的海鮮小食當回禮。

    章家雖說是山裡農家，可自打經營茶莊起，就鮮自己打年糕、做凍米糖吃了，沒那個工夫。往往都是在小年的流會上買幾斤機的，是以，好幾年沒吃到這麼地道的手工年糕和純麥芽做的凍米糖了。更別說還有禾母自己做的挑頂新鮮的海鮮制的蟹醬、泥螺、魚幹。

    章家兩個主人歡喜得不行，要不是過年得在自家過。都想留著禾薇、圓圓在茶莊住下了。甚至私底下還和大兒子開玩笑：“要不是你外婆給你說了一門親，就等著開年和人姑娘見面，媽都想讓你去追禾家小囡了。”

    章志峰糗得不行，頭疼地說：“媽你別點鴛鴦譜！禾薇那是我老首長定的孫媳婦，只不過念著年紀小，還沒在家中過明路。你知道就行了。別往外說啊，尤其是爹媽跟前。”不然老首長饒不了他。

    章媽媽聽是這麼回事，不得不歇了和禾家結姻親的心思。再思忖著自家沒兒，姻親結不，不如做幹親啊。哪知又聽圓圓說：“姐已經是我媽的幹閨了，一不許二家啊章伯母。”

    章媽媽無語。一不許二家是這麼用的嗎？

    章乃乃開懷暢笑，揮手放孩子們玩去了。

    ……

    這廂，二老見只有小兒媳在家，以為這事兒好解決，因為小兒媳一向好說話。哪知禾母得了閨的囑咐，油鹽不進：

    “阿爹阿姆，這個事吧，我們也覺得為難。薇薇這小狗，不是自個兒買來玩的，而是京都那邊的長輩送的，如今他們得知這個事，盯牢警局，要求嚴懲到底，我們也不好說什麼。況且，琴這孩子到底怎麼個表態我們都不清楚，萬一說服京都那邊不和計較，後腳又惹出什麼麻煩，豈不是打我們臉嗎？”

    “這有什麼！我這就去醫院找琴琴，讓好好寫封保證書，保證以後不再犯錯誤，別說東西了，小錯誤都不能犯，再犯我和你們阿爹都不管。隨去……”

    老太太說完，邁著小腳顛顛地跑醫院去了。

    禾聽說只要寫個保證書，警局就不會再追究的責任，於是發揮演戲的特長，忍著面部和部的雙重疼痛，聲並茂地寫了一封足有八百字的保證書，比中考時寫作文還賣力。

    雖說那狗爬式的字醜了點，多影響閱讀者的心，但容絕壁氣回腸、人肺腑。不知道的，讀上一遍沒準就會站在這邊。

    老太太覺得沒問題了，著保證書回到錦繡名苑，鄭重地給禾母：“那孩子也吃了不苦，接下來還要等著做兩項手，這個事我看你就和建順還有倆孩子說說，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得了，別讓一家子連個年都過不安穩……”

    禾母收下後，點點頭說：“！薇薇回來我就讓把信寄京都去，只要那邊的長輩松口，這個事就不和琴計較了。不過阿爹阿姆，有句話我得和你們通個氣，今後我們家和老大家，除了老大的木店我們會照普通經銷戶繼續往來，人走就免了吧。”

    老太太傻眼。怎麼搞半天，還是鬧得這麼僵？

    禾薇和圓圓在西山茶莊玩了一天，被大武送回家，聽說老太太來過，且帶著那封充滿言意味、讀著能把隔夜飯嘔出來的悔改保證書。姐弟兩個對了個眼神，果然不出所料，老太太幫禾琴來當說客了。

    等禾父爺倆也回來後，一家人圍著圓桌吃飯嘮嗑：

    “爸媽，這幾天就說保證書寄出去了，別的先甭理會。爺問起，就一概推說沒消息。過了年，我們家要不去雲城玩幾天？”

    禾薇往珍珠的飯盆裡丟了塊骨頭，繼續道：“梅子中午給我電話，說是在雲城過年。那兒可暖和了，白天有二十多度，早晚稍微冷些，也有十度左右。我想著在這兒也是吃吃喝喝，何況出了這個事，爺恐怕不會多高興，大伯娘他們也不會給我們什麼好臉，與其悶在家裡，還不如出去走走。”

    禾薇這提議一出，禾曦冬和圓圓二話不說舉雙手雙腳贊同。

    禾父有些躊躇，畢竟老禾家還沒開過正月初上頭就出門旅遊的先例。

    禾母倒是不介意這個，老禾家沒這個先例，不代表別家也沒有。清市那邊有的是過年期間上哪兒哪兒玩的例子，聽得多了接能力自然強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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