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薇以為來的是二伯或是二伯娘。
因為娘出門前說了,二伯倆口子去海城文宗寺祭拜胡潔瑩,順道接禾鑫,說好今天回禾家埠,回了肯定會來自家轉轉。哪知貓眼裡一瞧竟是禾,一手捂著半邊臉,另一手一個勁地按著家門鈴。
“姐?”禾薇拉開門,才注意到禾的右臉又腫又紅,“你這是……”
“我爸打的。這會兒還在樓下發脾氣呢,不介意我進去躲躲吧。”禾拿著一顆裹著紗布的j蛋,在紅腫的臉頰上來回滾著。雖然讓堂妹知道挨打的事很沒面子,可一想到頭上著的十五萬外債,再想到堂妹那條說能賣二十萬的玲瓏犬,也就不當面子是回事了。
禾薇聽這麼說,側請進來。
“你家開地暖了啊?好暖和!”禾一進屋,就覺像是來到了春天,舒逸地呼了口氣。
家到現在一共才開過兩天地暖,娘r痛燃氣費,非要最高氣溫低於五度了才肯開。
可禾家埠的冬天,最高氣溫低於五度的不多見,不像北方,不就零下十幾度。禾家埠六七八度的氣溫,看著比北方暖和,可待在沒暖氣的屋裡不知道有多冷,而且是滲骨頭的y冷。即使開起小太電暖,也只能烘烘手腳,沒辦法像地暖房間這麼溫暖如春。
禾薇去廚房沖了兩杯熱茶出來。茶是許姥姥家的哥哥出國公幹帶回來的伴手禮,正宗的英式茶,味道很贊。
遞給堂姐一杯,自己也捧著一杯,啜了一小口,說:“地暖其實費不了多燃氣,我算過,假使天天開,一百來方的面積,一個月燃氣費差不多一千來塊。比整天開暖空調或是電熱省錢得多。”
禾撅道:“回去我就開起來,大不了讓我媽念幾頓……”
說著,抬頭打量禾薇家的裝修。
這不是第一次來,暑假時回家。跟著爺上來參觀過一次,不過那時候以為還沒布置完,哪知現在依舊這麼樸素。偌大的客廳餐廳,除了沙發茶幾、餐桌餐椅,就沒其他了。哪像自己家,食品櫃、展覽櫃、餐邊櫃、電視機組合櫃、轉角酒櫃,還有多寶閣狀的餐客廳隔斷,只要樣板房裡出現過的認為好看的家,都央著娘打了一套。雖是由普通實木打制,可油漆完了照舊給人以紅木家私的味道,不要太大氣典雅哦。
禾那高人一等的傲慢姿態又上來了,揚著下說:“你家怎麼不多置辦些家擺件啊,這麼空的,覺好奇怪。電視機組合櫃不做。背景牆總該弄一個吧,這麼直接把電視機掛牆上,雖然有牆紙陪襯,可還是好單調啊……”
禾薇笑著說:“我家也就逢年過節回來住幾天,裝修得那麼豪華幹什麼。”而且家也不是用不起家,爹幹啥的?木匠啊!想要什麼家不會打。
主要是考慮到過年過節來家裡做客吃飯的人多,餐桌雖是六人式的實木圓桌,但爹另外還打了一面可坐十五人的圓臺面,人多的時候往上一架,老禾家的人全到齊都不怕坐不下。只是這麼一來。餐客廳裡的家就不能擺太多,否則顯得擁仄。好在廚房櫥櫃定做了兩面牆的上下櫃,戶門後背的嵌式鞋櫃也很寬敞,放放瑣碎品足夠了。
禾聳聳肩。可不是真來串門的,沒空陪堂妹嘮閑嗑,轉頭找小狗:“我聽說你抱了只小狗回來,在哪兒呢?抱出來讓我看看唄,我最喜歡小狗了。”說完,就看到珍珠小盆友了。正蹲在臺移門前的墊上啃骨頭。
禾心裡一喜,果然就是堂妹發布在微博上的那條玲瓏犬,二十萬啊,這下不用背著沉重的債務過年了,最好今天就抱著它把欠條換回來。
禾薇往狗盆添了勺涼白開,示意小家夥喝點水。地暖房間暖和是暖和,但也容易幹燥,得多喝水。
禾原本想和堂妹實話實說,然後求得同意把小狗帶走,可看到堂妹對小狗這麼好,萬一不同意呢?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這麼想著,眼珠子滴溜一轉,有了新主意。
學禾薇蹲在小狗跟前,看它啃骨頭磨牙,口水像沒擰的自來水龍頭,滴答滴地沾白淨的墊,心裡嫌棄得要命。什麼最喜歡小狗,純粹扯淡!最怕這種畜生了,誰知道有沒有長跳蚤,萬一沾到上多惡心……可面上卻不得不表現得很欣喜:“哇!好可耶!薇薇你從哪兒弄來的?我也好想養一條。”
“我一個長輩送的,據說見的,一般寵店很難買到。”禾薇順著小家夥頸背的發答道,接著順問:“姐我記得你以前不是不喜歡貓貓狗狗的嗎?”
禾噎了一下,不自然地捋捋頭發說:“人是會變的嘛,小時候不喜歡不代表長大了也不喜歡啊。”隨即假裝看了眼外頭的太,殷勤地勸道:“這麼好的天氣,怎麼不帶它下去溜達溜達?小老關家裡不健康的,你要沒時間,不如我帶它下去玩啊。小區裡很多遛狗的,還能讓它們個朋友。”
禾薇搖搖頭:“不用的姐,午飯前剛溜達過一趟,接下來等吃過晚飯再帶它下去玩了。它還小,間隔短了容易累,也容易心野,以後不好帶的。”
禾了個壁,心裡不爽又焦急,二十萬啊,什麼時候才到自己手上啊。又懊惱臨近年關,寵店基本都關門了,不然抱去換錢,不僅能還債,還能多出幾萬塊,那豈不是發了。林爽們都換新手機了,就自己沒換,這次的事要是順利,過完年就去買新手機……
至於小狗沒了怎麼向堂妹代,在禾看來不是問題,隨便編個借口就了,譬如跑丟了、被抓狗的搶走了等等。反正是別人送的,丟了就丟了唄,總不至於拿自己問罪吧。
禾算盤打得好。卻遲遲找不著下手機會。
因為二伯一家來了,還從海城買了不食、點心回來,晚飯說是在三叔家搭夥。
禾當時就急了,這麼多人圍著稀罕的玲瓏犬欣賞、逗弄。還怎麼找機會把狗帶走啊。
好在爺也被請上來了,順勢留下蹭飯。想著早點完飯好獨自帶小狗下樓,結果飯沒完,不開眼的老天下雨了!而且雨勢還不小,晚飯後的遛狗活自然取消。
禾鬱卒的一口銀牙幾乎咬碎。
“今天禾琴怎麼回事?”晚飯後送走二老他們。禾母邊掃地邊問閨:“下午自己上來的?那臉是你大伯打的吧?聽你說,好像是和同學出去玩鬧了點事,啥事沒說,不過中午那會兒看你大伯娘的臉,八不是什麼好事。下午拖著你大伯去了娘家,到飯點都還沒回來,也不知現在回來沒有……”
禾薇把碗筷洗幹淨,出來又了一遍飯桌,答道:“也沒和我說原因,只說被大伯打了。上來躲一躲。”
禾母輕笑了一聲,搖頭道:“看來這回你大伯是氣得不輕。不過想想也是,過了年都十九歲了,還像個孩子似的。聽你二伯娘說,除了吃飯睡覺,在家啥事都不幹,每個月開銷還不小,五千塊都打不住……”
禾薇失笑:“二伯娘怎麼知道的?琴姐不是不大回家的嗎?”
“今年暑假回來住了一個多月,估計是沒人找拍戲,生活費又不夠花。你大伯娘不給,除了家還能去哪兒啊。期間你二伯娘去看你爺,上過幾次,說那個懶啊。早上懶覺,直到吃中飯才起來。下午要麼出去逛街買這買那,要麼窩沙發上看電視,一看看半天,p都不挪一下。你爺見下雨了讓收個服,都要抱怨老半天……”
禾父c了句:“行了。同我們不搭界的事都能嘮這麼久,冬子和圓圓怎麼睡你鋪排好了伐?不早了,該準備睡覺了。”
“早安排好了。”禾母收起掃把,邊說邊往兒子房間走去,“圓圓睡床,冬子睡榻榻米。那地板我拖上拖下碾好幾遍了,直接把榻榻米放上去睡就行了,被子都曬過的……”
禾薇見爹松了口氣,心下不由得好笑。不過也不拆穿,收拾幹淨廚房、餐廳,順手把燈關了。
珍珠小盆友許是被大夥兒逗來逗去地玩累了,此刻趴在巾墊底的果籃裡呼呼睡得正香,就沒把它挪臥室去,反正開著地暖,所有房間都暖如春,睡哪兒都一樣。
然而就因為一時起意沒把它挪臥室,出事了。
第二天,禾薇起來沒看到珍珠,問下樓丟垃圾順便去了趟最近的菜場、挑了些新鮮菜蔬回來的禾母:“媽,珍珠呢?你沒帶它下樓嗎?”
“我帶它下樓幹啥,我是去菜場,髒兮兮哄哄的,帶去回來,一白沒準全黑了。”禾母詫異地問:“怎麼?它沒在家?”
“沒呢。我起來就沒見它,哥和圓圓還在睡,爸倒是起來了,聽我說珍珠不見了,下樓找去了。”
“不會是禾琴吧。”禾母皺眉說:“我出門時正好到上來,說是你起早熬了一鍋豆茶,喊你們下去喝,我都說了你們還在睡沒起呢,愣是要留下等,說是不喊你們下去,你會不高興。我因為和你二伯娘約好去早市,沒空和蘑菇,想著家裡也沒啥東西,就由留著等了。你說會不會是把珍珠帶下去溜達了?”
禾薇想到昨天禾對珍珠小盆友表現得友好和歡喜,覺得這個可能比較大,不過要真是帶下去的,玩會兒也就上來了。
誰料禾父尋了一圈沒尋到小狗,回家聽娘倆一說,皺眉道:“琴?沒有啊。我整個小區都轉遍了,沒見著誰家在遛狗啊。會不會是琴走了沒關門,小東西自己跑出去了?”
“我去大伯家問問。”禾薇外套沒披、鞋子沒換,穿著不厚的家居棉睡和地板拖鞋就這麼踢踢踏踏地沖出家門。
禾母生怕冒,拿上外套趕追出去:“薇薇,媽同你一道去。”
娘倆個來到老大家,應門的是老太太,聽說是來找大孫囡的,笑瞇了眼說:“琴琴今天可乖了,一大早起來幫我燒熱水、曬服,還說喜歡我煮的豆茶,讓我多煮點,去喊你們下來一塊兒吃。剛剛回來說你們都還在睡,讓我把豆茶燜著……”
“那人呢?”禾薇心裡著急,打斷老太太問道。
“說是去鍛煉,估計馬上就回來了。來來來,你們娘倆先來就先吃,不等其他人了,誰知道要睡到啥辰,我和老頭子已經吃過了……”
禾薇和娘對了個眼神,問老太太:“,姐出門有沒有帶手機?你知道號碼伐?”
“帶沒帶我不曉得,出門的時候我正在衛生間,不過號碼我記得,我報給你啊,138……”老太太報完號碼,狐疑地問:“薇薇,你噶急做啥?是不是要一道逛街去?琴琴早飯都還沒吃嘞,肯定會回來的啦……”
禾薇沒心思應付老太太,上沒帶手機,索借用大伯家的座機給禾打電話。
然而,連撥了幾通都是“您撥的號碼已關機……”
老太太見電話打不通,一拍大,想起來了:“那手機被人扣下了,還有那些份證啊、學生證啊啥的,說是沒還請十五萬不給拿回來,不然老大也不會往死裡打……”
“阿姆你說啥?什麼十五萬?”禾母轉頭問。約覺得自家的小狗大清早找不見和大侄不了幹系。就說嘛,平時懶得要死的人,今兒怎麼會那麼勤勞?又是起早又是幫老太太幹活,還主上樓喊自家下去吃豆茶,有句話怎麼說來著?無事獻殷勤,非j即盜!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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