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

陸傾心卻是角出一抹得逞的笑容，接著在所有人反應過來之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把扣住了顧輕輕揮過來的手腕。

然後。

「啪！啪！啪！」接連三個掌了上去，又快又狠。

顧輕輕的左臉，須臾之間，就紅腫起來。

「輕輕……」旁觀的顧大爺大驚失，哪裡還能再看不下去了，三兩步走了過來，不悅道，「陸傾心，就算輕輕剛纔有所冒犯，你避開就是……何必要手……」

陸傾心冷笑打斷，咄咄人道：「顧先生，您……的養，剛才的有所冒犯是——想打我臉？嗬，你覺得呢我為喬家主母的臉，能容許你們一個顧家的養，來打嗎？而且，你是不是還想讓我，被打了左臉，還湊上去讓打右臉？」

「我不是說這個意思，我是說你避開……」

「避開？我萬一真是個手無縛之力之人，避不開，怎麼辦呢？我看你說什麼不是這個意思，那是什麼意思？顧先生，我明明白白的告訴你！我敬重你是長輩，我看在顧阿姨的份上，所以我才會對顧輕輕一忍再忍，但是……我現在發現。」陸傾心眸瞬間幽冷，帶嘲弄，道，「對於一個大齡熊孩子，就是要狠狠的！」

「」這個字眼才落，又是三聲「啪啪啪！」

顧輕輕已經完全被打懵，左臉已經疼的麻木，整個搖搖墜，琥珀的琉璃眸子裡帶著七分畏懼，還有三分茫然。

似乎直到此刻，都不能相信，自己為什麼會……被打了呢？

一些路過巧見著這一幕的好事者們，開始竊竊私語，指指點點，或是鄙夷，或是憐憫……無一不是在當做一場大戲，圍觀。

而，顧輕輕，高高在上的顧家大小姐，什麼時候到了……這些下賤的平民們，用這種眼神在侮辱——

「夠了！陸傾心，你放開輕輕，……」顧大爺的話還沒說完，突然就見陸傾心雙手高舉，倏地像旁邊邁出一步。

顧大爺正要鬆一口氣，卻聽「噗通」一聲，的顧輕輕，臉朝地倒在了地上。

「輕輕，輕輕……」顧大爺趕忙把顧輕輕給扶起來，心疼無比的了那張小臉，當真是又氣卻又無奈，他雖然護短，可是也講道理……抬眼瞥了眼已經揚長而去的陸傾心，隻覺得口悶的發慌。

「看什麼看？都趕給我滾——」顧大爺瞪著一群還在指指點點的人，遷怒道，「長安，把這些人都趕走！趕走！」

顧長安抖了下，如夢初醒，然後趕忙三兩下將所有旁觀的人給打發離開。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顧輕輕終於緩過神來，「哇」一聲，哭嚎起來：「爸……爸爸……」

「好了，輕輕不哭，爸爸的小公主不要哭……」

「嗚嗚嗚……」

「乖……別哭……算了，要哭就好好哭一場，哭夠了就好了……」顧大爺拍拍顧輕輕的背，目不自覺地看向了一直都沒開口的顧芊芊。

顧芊芊姿單薄的站在那裡，目卻依舊看著陸傾心離開的方向，似乎是在……疑，又似乎是在難過，奇怪至極。

*

陸傾心打了人就走，這次心總算舒坦起來，倚靠在車裡，放鬆心神，就想要好好休息片刻。

不料，還沒有休息到五分鐘，就察覺起車子行方向的不對勁來，左拐右拐，跟九曲十八彎一樣的。

雖然一路平穩，可是回老宅……什麼時候有這種路了？

眸一冷，倏地看向了司機。

今日的司機，是喬家老宅裡麵的老人了，據說也是賜予了「喬」姓氏的僕從之一，安全可靠有保證，但是……現在？

「夫人還請別慌張，小的是接到主子命令，領夫人去見見宗族裡的人。」司機喬牧察覺到後座人的目，不疾不徐道，「不過，夫人放心，宗族裡麵都是些老人家，雖然並非嫡脈，但是他們對族中貢獻頗大，全都是族老之一。按理說，您在名字錄族譜那一日，該去祠堂拜見先祖，然後再一一見過族老們……」

陸傾心聽到這裡，眉頭微微一蹙，暗想原來族譜真的麻煩。不過，轉念一想，便知道這其中定然是喬亦琛私下替「工減料」了。

果然。

喬牧接著好笑的一嘆，搖頭道：「奈何，族長，不！現在是第一萬三千八百八十八位族老，看重於您太過，竟是直接就讓小族長替您走了族譜的程式……以至於，盼了多年的老人家們，那心裡頭可不就愈發。尤其是……」

話說到這裡，突然一頓，喬牧的神變得有些古怪。

陸傾心心中頓生警惕，忍不住追問道：「尤其是什麼？」

「這個……嗯，夫人，我想等您見到了老人家們就知道了。」

「等見到？」陸傾心覺得喬牧的回答怎麼聽都覺得有些不太好，卻也知道，就算是繼續追問恐怕也無果，隻得想了想，決定旁敲側擊道，「你剛才說……喬亦琛，嗯，是第一萬三千八百八十八……位族老？」

「正是。」

「那，現在族中長老們，還有多位？」

「不多，也就二十來位。」

「二十……來位？」這個數字尚且在能接的範圍之。

陸傾心稍稍鬆了一口氣，然而卻不知道，自己這口氣鬆的實在是太早。

*

這是一間坐落在郊區外麵的四合院，院子極大，據說當年還是什麼皇家的園林。

陸傾心坐在正堂的中央，端莊優雅，笑容溫和，一雙琥珀的眸子裡蘊藏著聰慧和靈氣，正該是大部分老人家喜歡的那一款。

隻是。

陸傾心坐了足足有一個小時，那些個老人家還在看，從頭髮，到腳下今日這雙黑小皮靴，然後看了一遍，又換個方向繼續打量。

似乎是想看看，是不是三百六十度無死角一樣……

陸傾心表麵上依舊不如山，但是心開始崩潰，無他，竟然發現一個帶著老花鏡的白鬍子老頭，突然從一旁的桌子竟然拿著一個大型放大鏡，遠遠的對著……

這……這是想要幹啥？

當然，陸傾心以為這就是最奇葩的一個了，然而……很快就認識到，沒有最奇葩，隻有更奇葩。

一個老太太從旁邊出個單反來，然後用那雙不太站的穩當的小腳上躥下跳的開始給陸傾心拍照。

另外一個老太太，在矜持了那麼久後，終於按耐不住的走上前，開始對。

這個沒有任何猥瑣，真的隻是字麵上的意思！

因為一會著陸傾心的袖，一會陸傾心的腳，然後又蹲下費力的了那雙小皮靴。

了半晌，心滿意足一嘆，道：「好服，好子……好鞋子……好好好！」

陸傾心：「……」

老太太這一開口，就像是開啟了什麼神奇的門，瞬間一直沉默的其他二十三位老人家們，也開始說話，全都是對著陸傾心的評頭論足。

其中高冷的評價：「長得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嗯！不錯！」

「氣質沉穩，舉止言行俱都有大家風範，想來日後出門在外，定然不會墮了我喬家的名頭。」這是比較中肯的。

當然，也有些小不滿的：「覺不怎麼樣啊？容貌中，材中，氣質中……中中中……亦琛那個小傢夥，怎麼眼跟他爸一樣差！真希，這格千萬別跟婆婆一樣……」

……

你一言我一語的評級完了，突然話題一轉。

拿著放大鏡的老頭子，須一嘆，道：「聽說是顧家兒跟安家男人雜出來的後代……品種果然優良！難怪能一次就懷了個三個小乖乖。你說，我們這新一代的小族長要不要也去給他弄給雜牌人，日後也多生幾個？」

「此言有理。不過，老頭我覺得，一定要找有安家脈的……那一家雖然腦子不太行，不過……嘿，這生崽子的能力真是太厲害了！」

「不！我覺得還是要看個人的的。你看小媳婦那屁滾圓，墩子不錯！所以纔是個會生的！難怪會一次生出三個……嫡脈，這能力……哎呀，你說會不會還能生啊？」

「此言差矣！我覺得還是要選擇有安家脈的，不過雖然要選擇安家的娃……但最好還是雜一下其他世家中和中和……萬一弄來一個神經病！」小腳老太太的話音一頓，目跟其他人流了一個你知我知的眼神後，強調一句道，「寧可選個舒丫頭那種傻媳婦，老太婆我也不想要見著安家出產的老瘋子……」

「老瘋子？喬徐氏，你是在說誰——是老瘋子？」門外突然傳來一個悉的老人聲音，伴著一陣咳嗽後，「咚！咚！咚！」喬老夫人杵著特別定做的龍頭柺杖，緩緩登場。

這一瞬間。

聽到這個聲音，一直裝雕塑的的陸傾心，終於不自覺的稍稍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