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紅燭越過河麵之後，徑直朝著北去，山河在南方，越往北走便是越深妖土腹地，一些上古便存在下來至今還未徹底衰落的妖族，便大多在北方，尤其是當年妖土的最後一任妖帝，他的那些最忠誠的部屬後人便世世代代居住在北方。

隻是妖帝離世，妖土分崩離析，妖土被數位大妖聯手瓜分，各自有各自的疆域，大多族群選擇臣服，得以進那些妖族巨頭的疆域裡居住，剩下不願意的，便隻能在極北的苦寒之地。

朝青秋幾次三番來到妖土啟釁，也不曾有一次走到極北之地，一則是因為那些生活在最北方的妖族不說前往山河，就連離開北方也是極為困難，二來則是因為這些族群裡並無任何一位滄海大妖，朝青秋這樣一位劍仙，自然不會對他們出劍，除非是他們率先出手。

實際上在最開始的幾次，這些族群裡還真有人對朝青秋出過手，甚至有一位在登樓境的老族長也被朝青秋斬於劍下。

殺便殺了，誰又會去問為何非要出手。

這次林紅燭來到妖土，除去要幫蘇夜尋那人之外，還想著的一件更為重要的事，便是前往苦寒之地，找一樣東西。

林紅燭不在意那些聖丹，是因為他覺得那些聖人對於境界，百害而無一利。

可既然是已經走到了登樓，誰不想去看看雲端的風景，況且依著林紅燭的子來說，他要做一些事，還非得一個聖人份不可，他與蘇夜還有梁亦三人，是這山河中最為出名的三位登樓，一位是道門領袖，一位是學宮掌教，他論份雖說及不上這兩人，可在北海一事之後，誰又敢說他的名頭就比這兩位給弱了去？

隻是三人之中，林紅燭自己也知道和其餘兩人的差距，觀主梁亦自創道法，更是能夠同時施展兩門道法，一手明月一手長河，這種戰力，便是以劍稱雄的劍山老祖宗許寂都沒有辦法比擬。

掌教蘇夜行萬裡路，心中有萬卷書，貴為學宮掌教，又是天底下最有學問的讀書人，所學所知之多，已經是極為罕見，不在任何一位儒教聖人門下的蘇夜，現如今還能坐穩學宮掌教的位子，便足以說明什麼。

至於林紅燭自己，登樓的時間尚短，之前在陳國邊境，連老祖宗許寂的一劍之威都未能擋下，自然是這三人之間最差的一位。

隻是在這條修行大道上，你先走，不見得能走到最後，我後走也不見得也就趕不上你。

林紅燭之所以走的比觀主梁亦和掌教蘇夜走的要慢，還是因為他有心結。

當年的魔教覆滅，林紅燭不得不藏匿起來，雖說之後破而後立，登樓，但實際上心結還沒有完全解開。

這趟妖土之行，林紅燭便是想著走出心結。

妖土廣袤，是最適合的地方。

孤向北，林紅燭的一些紅袍十分惹人矚目，再加上一頭白髮，便更是如此。

妖土多是妖修，倒是也有形形的人，可是像林紅燭這般特立獨行的，倒是真沒有多。

白髮紅袍，想不引人矚目都難。

一路北行，多行走在無人之地的林紅燭，本意也就是不想過多的逗留，可即便如此，還是遇上了一些主挑釁的妖修。

最開始是在一條在大江深潛修的水蟒，境界不低，隻是相比較大部分妖修都沾親帶故，這條大蟒說得上一個孤家寡人的法。

一氣機在流轉，早已經達到返璞歸真的林紅燭，渡江之時，那條大蟒在江底沒有看出林紅燭的境界，不知道是想著林紅燭這一打扮太過招搖還是什麼，反正很快便起了殺心。

在林紅燭渡江之時，便有一條百丈之長的巨蟒從江底破水而出，當那條巨蟒張口盆大口想著將林紅燭吞進肚子裡的時候，林紅燭遙遙一指指出。

一磅礴至極的氣機從林紅燭的指尖而出，直接便將這條巨蟒的腦袋生生擊。

花四濺，整條巨蟒尚未完全從水中出來，便又重重的墜落回江水中。

可奇異的是，這樣一條龐然大墜落在江水中之後，竟然沒有激起半點浪花，江麵平靜如鏡，而林紅燭腳下的小舟，緩緩而走。

這是林紅燭妖土以來，出手打殺的第一個妖修。

而第二個打殺的是一位朝暮境的虎妖。

在一座山林之中，林紅燭緩行而過，先是一個才幻化人形的小虎妖對林紅燭出手，被林紅燭揮手打殺，之後便是一隻朝暮境的虎妖被引出。

最後的結果自然還是被林紅燭揮手打殺。

那一位朝暮境的虎妖是這方圓數十裡的霸主，被林紅燭打殺之後，一眾虎妖都巍巍的出現在林紅燭前行的道路前，卻無一人敢為那位老祖宗報仇。

一眾虎妖跪於道路兩旁，低著頭沒有人敢看林紅燭。

甚至有幾個境界在太清境的虎妖，雖說跪著，但臉上沒有半點悲憤，也無傷心，反倒是有些快意。

老祖宗死了，他們這族裡，勢必是要選出一個新的族長的。

甚至還有人惦記著老祖宗的那顆妖丹……

不管是人是妖，心都是最複雜的。

林紅燭走出很遠，漸漸消散在一眾虎妖的視線之中，倒是快要離開那座山林的時候，有一個才化形的虎妖在暗襲出手。

尚未近，便被林紅燭一招手打飛數丈。

林紅燭甚至都沒有看他一眼。

也是林紅燭沒有生出殺心，要不然他早已經便死了。

林紅燭離開此地，隻是留下還在大口吐的那個年輕妖修。

……

……

半旬時之後，林紅燭穿過一片草原，便真的快要臨近那片苦寒之地。

夜幕降臨，這位魔教教主在一背風坡生火烤。

寒暑不侵，寒不知的林紅燭難得有些閒逸緻。

香四溢，倒是沒有引來什麼人，倒是林紅燭抬頭看向不遠的林，以他的境界，自然能到不遠在發生什麼事。

男之事，也的確不是山河人族獨有。

才子佳人的故事裡，會有這些橋段，但林紅燭並不在意，也不想去做那個最後獲得子傾心的那個人。

一夜無眠，林紅燭吃了幾口烤，便坐在這裡待到了天亮。

站起，林紅燭繼續向北，路過那林，正好看見一個衫不整的子，子容貌清純，臉上還有淚痕，後有一條狐尾，境界可以說是極為低微了。

林紅燭目不斜視，繼續前行，他不是什麼心狠手辣的魔頭，也不是什麼整日嚷著人妖不兩立的三教修士，絕不會因為到某個妖修便痛下殺手，若是如此，這妖土裡到倒是妖修，他隻怕是殺不完。

神平淡的林紅燭繼續前行，後的子咬著，沉默了很久，最後竟然往前走了幾步，跟著林紅燭走了一段路，怯生生問道：「昨夜是你在遠生火？」

子聲音極其清脆空靈，和山河裡的那些說書先生裡的妖完全不同。

林紅燭繼續前行，隻當沒有聽見。

「你沒有發現我？」

這是子的第二個問題。

林紅燭沒有轉頭，隻是搖頭。

子眼眶瞬間通紅，天知道昨晚在看見不遠生起一堆火的時候，心裡生出多大的希，可是一整夜，那人都不曾往這邊來過，讓的心從失到擁有希，又到跌落到穀底。

「那你為什麼不救我？」

這是第三個問題。

林紅燭沒有轉頭，隻是有些微嘲的說道：「你又不是我閨，我為何要救你？」

這位魔教教主從來都說不上是什麼大大惡之輩，但也說不上是個好人。

子瞪著一雙大眼睛，像是聽到了什麼匪夷所思的事，然後有些委屈的說道：「族老說要做一個善良的人啊。」

林紅燭默然無語，但好像是生出什麼興趣，因此便沒有立即離去，反倒是耐著子，步子也放緩了許多。

沉默了一會兒，林紅燭問道：「你們狐族子，對貞潔沒有那麼在意？『

子低著頭，小聲說道：「在這片草原上，我們狐族總是被其他人欺辱，一次也就算是好的，有些族裡的姐姐，運氣不好的，更是被擄走，生不如死，但活著便是好的。」

林紅燭有些刻薄笑意，「那你們族老還說要做一個善良的人。」

子看著這個一紅袍的白髮男人，低著頭不知道說了些什麼。

「那你為何覺得我是好人？」

林紅燭停下腳步，看向這個年紀不大的小妖修。

子歪著頭，輕聲道：「你的眼睛裡有啊。」

林紅燭的臉上出現了一縷笑意。

——

青天城，白霧瀰漫。

在那個訊息流傳出來之後，這青天城裡妖修便越來多，有很多沒有到過這裡的年輕人都來到了青天城。

特別是最為出彩的那幾個年輕人，都來了。

一頭小老虎，兩隻小麻雀。

除去那頭大黑驢尚未現之外，妖土年輕一代之中，最為出彩的那幾個男子，都來了。

隻是三個人之中，那頭小老虎的名聲在青天城裡，便要勝過兩隻小麻雀太多，不是因為其他什麼，隻是因為最開始小老虎的家裡便向青天君提過一次親。

不過結果倒是有點慘，青天君還沒有拒絕，這頭小老虎便被青槐一掌打進了桑江之中。

當時那位小老虎後的大妖便怒極，拂袖而去，按理說這一次，那頭小老虎怎麼都不會出現在青天城的，畢竟臉麵都在這裡丟盡了。

可誰知道，這頭小老虎卻是最早出現在眾人視線裡的。

三位年輕一代裡最為出彩的年輕人相遇，本來便不可能是和和氣氣的，隻是礙於青天城裡的規矩，最開始並無發生什麼事。

直到某日不知道為何，那頭小老虎和某隻小麻雀杠上了。

兩個人也不廢話，青天城不能私鬥，那便掠出牆頭，在城外手。

兩位年輕一代裡最為出彩的年輕人手，自然吸引了許多人出城。

有些境界修為不低的妖修越上牆頭，就站在守衛旁看向城外。

至於另外一隻小麻雀，今日一黑，在某角樓站定遠觀。

不遠的城頭上，一青的青槐抬眼看著下麵，神漠然。

這一趟出城，花費不，倒也沒有半點惱怒，隻是今日看到這麼多人，才實在是心煩。

看著那頭小老虎，想起另外一個年輕人，便更是生氣。

不過最想知道的還是那個出門在外總是一青衫的年輕人，現在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