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喝了口酒,喃喃道:「不好殺啊。」
——
秋日的清晨如約來到甘河山上,李扶搖換上一青衫,背負劍匣,緩步走出竹樓,魚鳧腰間懸著那柄朱,就跟在李扶搖後。
常臨站在竹樓外,等了很久。
這個固執的年一直認為報仇是自己的事,本來就不需要人陪同前往,可畢竟是在小邑樓中,掌門朝風塵的話比師父柳寧還要管用,沒人能夠不聽。
李扶搖有多厲害,常臨至今都歷歷在目,猶記於心,要是李扶搖真要出手幫他,這報仇就是一件極為簡單的事。
可常臨還是不願意,一開始便反對,為此還親自去求朝風塵,可朝風塵異常堅決,本都沒有理會常臨。
再加上李扶搖承諾絕不出手幫忙,他隻是要下山遊歷,順手護著他常臨的小命,這樣一來,常臨臉纔好看不。
三人下山,常臨是柳寧的弟子,對待這個唯一的客卿,輩分一直說不清楚,最後乾脆便以師叔來稱呼便是。
走在山道上,常臨開口問道:「師叔,第一次相遇的時候,為什麼聽了我要練劍報仇就不再說話了,是不看好常臨?」
這個問題困在常臨心中很久了,這才問出。
李扶搖想了想,直白道:「當時隻是想著下山去吃水煮豆腐,並無其他想法,隨口一問,當即便忘了,更沒有你說的這些不看好之類的,若是真不看好,那日你在涼亭裡見我,就不可能拜小邑樓了。」
常臨哦了一聲,臉又好看許多。
李扶搖看了他一眼,多說了些話,「報仇始終是自己的事,不管你怎麼看,怎麼想,還是我怎麼看怎麼想,最後還是得你自己去做,我也有仇家,報仇的時候要到什麼程度,全靠自己把握,我不手,但你要是濫殺無辜,我當即便要廢了你,說不定還要殺了你。」
「至於什麼是無辜,什麼程度上夠得上無辜,想來你自己掂量的清楚。」
「報仇是你和仇人的事,不要遷怒到旁人。」
李扶搖說了這些話,忽然自嘲道:「忽然覺得自己話太多。」
魚鳧在後捂輕笑,「公子說的都對的啊。」
其實說這些話,大抵是從之前在城的經歷以及之後在山下小鎮上麵對青泥的時候想出來的東西,說給其他人聽沒什麼道理。
但是說給真要報仇的常臨,才恰到好。
至於常臨聽不聽得進去,李扶搖好像沒有太過在乎。
有些話說了就是,能不能被人拿去用,要看運氣。
三人下山,走了差不多一半路程,忽然在一旁山道看見一頭大黑驢。
李扶搖一拍腦門,無奈一笑,「我還把你忘了。」
這頭黑驢不是風呂又還能是誰?
這兩年中,他在山上四瞎逛,經常出沒於那溫泉,在竹樓的時間都稀不已,才讓李扶搖一時間沒想起還有風呂。
看了風呂一眼,李扶搖笑問道:「一起走?」
風呂翻了白眼,沒有搭理他。
你走了,讓老子一個人在山上麵對朝風塵?
老子可不遭這份罪!
李扶搖懂他的意思,於是便笑了笑,這一次三人下山變了三人一驢。
正正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