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林飛揚撇撇道:“就盯著這麼個金鉢看,就能一品?”
法寧也一幅不相信的神。
不過他厚道,沒有說出口來。
林飛揚卻不管:“老和尚你真能忽悠,盯著這麼個金鉢看就能一品那還練什麼功?那這金鉢的主人怎麼把金鉢流落出來的?一品啊!”
“你懂什麼!”慧靈老和尚沒好氣的道:“小林子,你就是井裡的一隻青蛙,什麼也不懂的,還以爲自己懂呢。”
“那老和尚你說說,到底怎麼能一品?”
“一品要是能說清楚,那就不是一品了!”慧靈老和尚得意洋洋的道:“只可意會,不可言傳,懂不懂?”
“不懂。”
“朽木!”
“老和尚你就是胡言語。”林飛揚不服氣的:“你說,我盯著這金鉢看,能不能一品?”
“你練的那東西,跟我們不是一個路子。”慧靈老和尚擺擺手:“還是你自己參悟吧,我估計啊,你這一輩子是沒指了,還是死心吧!”
“老和尚你是懷恨在心,故意打擊我,是不是!”林飛揚哼道:“小肚腸!”
“不管我小肚腸不小肚腸,反正你是甭想一品!”
“就是懷恨在心!”
“進不了一品!”
“懷恨在心!”
“進不了一品!”
兩人瞪著眼睛,你一句我一句。
法空盯著金鉢看,徐青蘿也盯著看,法寧與周師徒也好奇的盯著看。
要看看這金鉢到底有何玄妙。
慧靈老和尚做事是不太靠譜,可修爲高,眼也厲害,絕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如此讚歎一個金鉢的。
可他們偏偏看不出其妙之來。
徐青蘿索在腦海裡觀想,卻怎麼也觀想不出來,大眼睛眨了眨:“師父,確實有古怪。”
法空看向。
徐青蘿道:“在腦海裡觀想不出來它。”
法空閉上眼睛試著觀想,卻觀想出來了,毫無阻礙,但他卻覺到了約的妙韻。
徐青蘿看法空一直閉著眼睛,以爲法空正在勉強的觀想,便輕聲問道:“師父,是吧?”
“你再仔細看看,然後觀想試試。”
“好。”徐青蘿答應一聲,盯著金鉢細細的看,從頭到尾從上到下,從左到右,然後起趴到鉢口,看到了裡面的祈文,不由的低聲念道:“往生咒……”
也是識得祈文的。
法空順便教了,過目不忘已然記住,此時看到了上面的祈文,便讀出來。
但讀出這個名字之後,後面的卻讀不出來了,彷彿有無形的力量阻止一般。
張了張,卻發不出聲來。
法空閉著眼睛道:“你力量尚小,不可強讀,免得傷了自己。”
“是,師父。”徐青蘿答應。
現在能斷定這金鉢確實不凡了。
竟然有祈文。
這算是上古之了吧?
怪不得老祖宗如此珍視呢。
看一眼仍在跟林飛揚絆的慧靈老和尚,笑瞇瞇的道:“老祖宗,你認得這上面的字嗎?”
“你難道認得?”
“嘻嘻……”徐青蘿輕笑一聲,閉上眼睛不說話了。
慧靈老和尚頓時顧不得再跟林飛揚吵,盯著祈文看個不停,最終搖搖頭。
他想起了法空當初寫給自己的字,與這些字很像,他推薦了翁靖元,法空去找過翁靖元。
看來已經學會了這文字,傳給了小青蘿。
他心如貓撓。
不時看向徐青蘿。
可徐青蘿閉上大眼睛,一不,好像陷了定境一般,他不好打擾。
周看了一會兒覺得無聊,索不再看。
法寧也沒覺得有何玄妙。
他資質雖高,可修爲還不夠,不到其中的玄妙,需要時間的積累。
法空年紀如此之輕,達到這般境界,而且又幾乎要到一品,是因爲積累足夠厚。
而厚的積累來源於他獲得的那些記憶之珠,經歷了太多的人生。
正常進大宗師踏上一品的年紀往往是六十歲左右,經歷了一甲子才能對人生有真正明徹的領悟。
徐青蘿腦海裡,一隻金鉢若若現,彷彿風中之燭,隨時會熄滅。
竭力的不讓它消失,神力一直在催,觀想描繪出金鉢的樣子。
可金鉢的觀想太耗神,漸漸的覺到了力不從心,眼睜睜看著它漸漸模糊。
法空忽然睜開眼,左手食指輕輕點上眉心。
徐青蘿神頓時一振,原本要模糊崩潰掉的金鉢一下變得清晰如真實。
腦海裡頓時響起“叮”的清鳴,好像有人敲擊金鉢。
隨即腦海裡一片清明。
一直靜靜盤膝坐在腦海虛空的法忽然微微明亮。
這個小小的徐青蘿一直凝而不實,清晰是清晰,就是不夠堅固。
金鉢慢慢悠悠飄向了法,然後慢慢的融了法之中。
頓時,莫名的生出堅實之,好像法與自己徹底的融爲一。
自己即法,法即自己。
頓時知道自己第一步徹底練,法堅固。
下一步就能開始凝現胎息了!
興的睜開眼,大眼睛灼灼閃亮,興道:“多謝師父,師父,我已經完第三層。”
法空滿意的點點頭。
“什麼第三層?”周問。
徐青蘿斜睨他一眼:“師弟,好好努力吧,馬上就會被我超過的!”
“哼。”周不屑。
依照這個懶勁兒,怎麼可能超過自己!
法空看向慧靈和尚:“師伯祖,確實大有收穫。”
他捕捉到了無形的妙韻,彷彿蘊含著天地至理,眼前的世界忽然變得不同了。
慧靈和尚道:“這說明你悟過人,再看一陣子就差不多啦。”
“師伯祖收起來吧,我已經記住了它,觀即可。”
“好。”慧靈和尚痛快的答應,忙將其拿起,一躍到了空中,坐到撞鐘的橫木上仔細欣賞把玩,樂不可支,漸漸出陶醉之。
——
大乾宮
靈雲宮
信王楚祥匆匆來到靈雲宮外。
兩個綵宮正守在宮門,看到信王爺,忙襝衽行禮。
“十五妹可在宮裡?”
“王爺,公主在。”
“我進去看看。”楚祥擺擺手:“不必通稟。”
“是。”兩宮襝衽再行禮。
楚祥忽然擡頭看看天空。
天空沉沉的不復湛藍。
已經是深秋,瑟瑟秋風吹拂。
他雖然是大宗師,寒暑不侵,可還是到了冷。
尤其是宮的建築方正整齊,宮與牆之間沒有阻擋,反而形一條條風道,令秋風更勁。
宮中的深秋比外面更蕭瑟幾分。
他搖搖頭,想到了徐醫的話。
徐醫與他極相,當初負責醫治王妃許妙如,雖然沒能治好,但一直依仗著其醫能維持不垮,也是功勞極大的,楚祥深爲激,多次謝。
兩人不知不覺有了極好的。
所以這一次,徐醫跟他說了實話。
十五公主恐怕不過今年冬天,過不了年。
楚祥想到這裡,心越發沉重。
充輕腳步慢慢進了宮門,轉過照壁來到了前庭,看到前庭擺著一張羅漢牀,正倚躺著一個修長婀娜的絕子。
一襲月白宮裝,絕的臉龐蒼白如紙,輕蹙的黛眉之間黯淡憔悴。
即使在深秋,這裡依舊綠意盎然,栽的多是珍貴的異種松樹,四季常青。
不喜歡花草枯萎,所以一直栽種松樹,各種各樣的松樹。
邊坐著兩個綵宮。
都十四五歲的年紀,臉上尚殘存著稚氣,正給輕輕搖扇子。
在這個深秋,涼意森森,絕子覺置於炎炎盛夏,仍舊覺得熱。
“九哥。”輕輕點頭,慵懶的道:“我就不起行禮了。”
“你呀,淨說這些。”楚祥沒好氣的道:“我們兄妹行什麼禮,剛剛發病了?”
“嗯,剛剛來了一場。”十五公主楚靈懶洋洋的道:“已經習慣了。”
“看看這個。”楚祥從懷裡小心翼翼的掏出那張回春咒,遞給楚靈。
楚靈招一下手。
邊一個小宮放下扇子,接過回春咒遞到楚靈跟前。
楚靈出纖纖素手接住,掃了幾眼:“是一段佛咒吧?唔,回春咒?”
“十五妹你竟然知道回春咒。”
“據說法空神僧的回春咒極神妙,治好了大病。”楚靈輕輕一笑,淡淡道:“給九哥你立了大功。”
“這你也知道?”
“父皇跟母后閒聊時聽到的。”楚靈道:“我一個將死之人,他們有什麼可瞞著的。”
“別說這些廢話,什麼死不死!”楚祥心中微酸,惱怒的瞪:“你既然知道法空大師的回春咒,那就好辦了,好好誦此咒,或有奇效。”
他看一眼兩個小宮。
楚靈輕輕擺一下素手:“小星小月,你們退下吧。”
“是,公主。”兩個小宮恭敬的退下去。
頓時前庭只剩下了楚祥與楚靈。
楚祥湊到近前,低聲音:“十五妹,三天之後便是法空大師的祈福大典,我悄悄帶你過去,法空大師定能治好你的病。”
“九哥……”楚靈出淡淡嘲意,似是嘲諷自己的命運:“我這不是病,而是重病加重傷,也不僅僅是走火魔,總之七八糟一團麻,已經是病膏肓,無藥可治的。”
“噓——!小點兒聲!……你不是聽說過法空大師的回春咒嗎?”楚祥低聲音:“應該知道法空大師的回春咒神妙,不管是病還是傷,都能治好的。”
“回春咒能治病,這我知道,治傷嘛……”
“十五妹!”楚祥急了:“你聽不聽我的?”
“九哥的話當然要聽。”
“那就按我說的來!”楚祥低聲音道:“保準能治好你!”
“九哥……”
“囉嗦!”楚祥道:“當初你九嫂的病,還有靜北王妃的病,都是無藥可醫的,可難不住法空大師!你這病也是一樣,法空大師能治好!”
“行吧。”楚靈看他急了,知道他的脾氣上來了,這個時候不能頂。
“好啦,就這麼定了,照著這張回春咒誦持,別丟了這張紙。”
“九哥,我已經背了回春咒的。”
自己爲了治病,各種辦法都想過了,當初聽聞法空的回春咒神妙,也找到了此咒,誦了十幾天。
可惜,一直毫無效驗,也就放棄。
“這張紙很重要。”楚祥低聲音:“不要扔了,這是符引。”
“嗯。”楚靈懶洋洋的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