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玉意瞧了一眼春絨和碧螺,二人會意,捧著錦盒走過來。
滕玉意親自接過錦盒,款步走到段老婦人跟前:“從揚州帶來了些絹彩,不知老夫人喜不喜歡。”
段老夫人自是高興,慈地看過禮后,攥著滕玉意的手腕笑嘆:“一別數年,這孩子越來越出了。我這把老骨頭近兩年總抱恙,我只當活不長了,今晚瞧見你這樣出眾的小輩,縱有百般病痛都消了。”
眾眷打趣:“就是這孩子未免太守規矩,這都什麼時候了,還一口一個老夫人,馬上就要一家人了,早該改口祖母了。”
杜夫人坐在那頭的上首,聽了這話,不自在地了子。
段老夫人臉上的笑意越發和煦:“玉兒都來了,寧遠那臭小子呢?說要來給我磕頭,怎麼還不見人影?”
段文茵忙道:“前頭來了好些貴客,阿弟正忙著招待呢。”
眷們笑道:“聽說府上好事將近了?段小將軍莫不是害臊了。”
眾人聽了越發湊趣,段夫人故意板著臉:“玉兒都還沒害臊,他害什麼臊?”
旋即笑問滕玉意:“你阿爺明日回長安?”
滕玉意頷首:“大約晌午能到。”
段夫人忙引著滕玉意在東側坐下,聲道:“方才你沒在這,我們正要跟你姨母商量,兩家親事定了這麼久,一轉眼你都及笄了,如今你隨父回長安定居,寧遠即將冊封世子,如今祖母一心盼著你和寧遠的喜事,不如早些辦起來,等明日你阿爺回來,你伯父便會登門與你阿爺商議婚事。”
說這話時嗓門不小,眾人聽了自是哄堂不已。
杜庭蘭坐在母親邊上,臉上的笑容淡得幾乎看不見了。
聽阿娘說,那晚阿玉在紫云樓借力打力,當場將過錯都歸咎給了段寧遠,不但咬死了要退婚,還找了在場的諸位夫人佐證。如今段府公然提起婚期,莫非已經為段寧遠的舉找到了面的說辭?
攥臂彎里的畫帛,當真厚無恥。看段家這架勢,分明是吃準了玉兒拿不出段寧遠和董二有私的確鑿證據,有心把過錯摘得一干二凈。
杜夫人也氣得不輕,段家這是把阿玉架在火上烤。
今晚恰逢段老夫人的壽宴,段夫人故意當眾提起二人的婚事,倘若玉兒不顧兩家的面斷然回拒,眾人難免會覺得玉兒不知禮數,這種目無尊長的小娘子,往后必定遭人指摘,玉兒又沒法當眾證實段寧遠早與董二娘不清不楚,即便退了婚,過錯也歸不到段寧遠上。
可若是玉兒含糊答應,過兩日若是再傳出兩家退婚的消息,外頭必定驚異,明明在段老婦人壽宴上答應得好好的,怎麼說退親就退親?眾人不但會覺得滕家人不守信諾,甚至因此懷疑玉兒的品行也未可知,說來說去,到最后都會為滕家的過錯。
著怒意看向段家人。
段文茵似乎有些愧疚,目閃爍了一下,把臉轉到一邊。
段老夫人和段夫人臉上的笑意卻毫不減。
杜夫人唯恐阿玉被激得上當,堆起笑容就要話,兒忽然湊到耳畔,悄聲說了句什麼。
杜夫人詫異看向滕玉意,果見滕玉意幾不可見地點了點頭。
滕玉意看姨母會意,滿臉關切道:“姨母,你臉這麼差,是不是子又不舒服了?”
杜夫人當即住額頭:“實不相瞞,那日我在紫云樓沖撞了邪,這兩日懶進飲食,吃了好些方子。坐下后陪老壽星說了這麼久的話,心里才舒坦許多。”
眾人忙夸贊杜夫人溫恭知禮,心里忍不住犯嘀咕,杜家為了禮數周全,子不適也要趕來給段家老夫人賀壽,相比之下,段小將軍顯得何其失禮。
杜家的長輩都登門了,段寧遠連個面都不,就算在前頭待客,總不至于過來請個安都不出空。
段夫人殷切地上前照拂杜夫人:“夫人若是覺得乏倦,到偏廳歇息歇息?”
杜夫人謙恭道:“今日段老夫人是壽星,哪有壽星未盡興,客人先去歇著的道理。說了這麼久,怎麼沒見到寧遠?自從我們老爺調回長安,我也好些日子沒見過寧遠了,前日好不容易在紫云樓見了,沒說上幾句話就各自回府了,今日既然說到兩個孩子的婚事,請寧遠過來個面、說幾句話也好。”
段夫人忙笑道:“寧遠在前頭忙完了就會過來了。”
杜夫人笑著頷首:“老夫人今日是壽星,小輩們磕頭祝壽才是頭等大事,哪有把祖母撇到一邊,只管招呼外客的道理。方才那幾個磕頭的小公子我也見了,個個規矩懂禮,寧遠既是長兄,當做表率才是。”
段夫人面稍滯。
段文茵忙笑道:“阿弟這幾日子有些不爽利,聽說在前頭喝了酒,子難免不用,興許怕唐突了長輩,這會正忙著醒酒呢。”
廳里的人眼波閃爍,這話全無道理,祖母過壽辰,段小將軍就算是病得半死,也該強撐著來行禮,否則“不孝”的名聲是摘不掉了。何況段小將軍素來康健,怎會說病就病。
段夫人抵住四面八方來的視線,皺眉低斥下人:“快去把大郎給我找過來。”
段文茵也按耐不住穿過花廳,親自到外頭垂詢消息。
就在這時候,以阿芝為首的一群貴回來了,都是各勛貴王侯的千金,年紀都在十歲上下,平日便常在一玩耍,今日也不例外。們方才在花園里斗草斗詩,玩得不亦樂乎,覺得乏累了,才聯袂回到花廳。
們這一進來,頓時芳馥滿室,笑語晏晏。
阿芝興致走到東側上首坐下,絕圣和棄智垂頭跟在阿芝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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