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馭魯遭肖鐸釜底薪,登時臉上變了。又不能發作,只得好言敷衍著:“廠公弄錯了,今兒出閣的次……”
“你是說咱們太妃娘娘?”肖鐸登時抬高了聲線,故作驚訝道,“太傅大人竟不知道娘娘封貞順端妃的事兒?娘娘隨咱家來余杭只是省親,等回京了仍舊要進宮的。太傅大人莫名其妙安排了樁婚事,要將太妃娘娘嫁到南苑王府去……”他沉下臉來,掃了迎親的人一眼,“咱家奉旨一路護娘娘周全,太傅大人這是為難咱家,想害咱家背上個失職的罪名麼?”
一石激起千層浪,在場的眾人都傻了眼,步馭魯和曹夫人更是萬沒想到,聽了他的話搖幾乎要栽倒。
不是被攆出宮的小才人麼?怎麼一下子了太妃?原來都是肖鐸在里頭耍花樣,左手要錢,右手作弄他們。可惜了一棵已經栽的大樹,早知道音樓封了太妃,回來時斷不會是那個景。如今后悔來不及了,家底掏空了,南苑王府接人的又等著,這是要把步家上絕路了!
肖鐸看著那一門殘兵敗將很覺解氣,半晌才掖著手道:“閨總是要嫁人的,留著也不能開出花兒來。我看太傅大人還是割吧,橫豎冒名頂替的事兒辦了不止一回,再來一回也無妨。不過要委屈大姑娘了,好好的正頭嫡上王府做侍妾,也不知王爺計不計較原本應該進宮的份,萬一忌諱朝廷追究,那過了門的日子恐怕要煎熬了。”
步太傅早氣得說不出話來,步家老大攙了他爹道:“肖廠公同這事也不是沒有干系的,大庭廣眾下說出來,似乎有些欠妥吧!”
以為他拿了錢就同他們一條船了,肖鐸用折扇遮住了半邊臉,著懶洋洋的聲口告訴他們,“天下沒有瞞得住我東廠的事,東廠為皇上效忠,對主子也不會藏著掖著。這件事兒我在京時就給當今圣上了,圣上只說‘且看’,這兩個字是什麼意思,太傅大人滿腹經綸,不會不明白。所以姊妹易嫁是為了步氏好,咱家言盡于此也算盡力了。”他轉過往門上去,經過嫁妝時略停了下步子,嘆息道,“可憐見的,怎麼說也是個嫡,八抬嫁妝實在是寒酸了些。千戶給我隨十兩銀子的份子錢,甭登帳了,算我給大姑娘添脂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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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見時:她高高在上,是天之嬌女。她垂髻稚齡、無憂無慮,七載尊貴養。初見時:他俯首為臣,是一介藩王。他弱冠御極、野心勃勃,十年磨一劍。再相見:她碧玉年華……九年歲月,從主到奴,謹小慎微,卑如草芥。再相見:他而立將至……九載光陰,從臣到君,鋒芒畢露,至高無上。她嘗遍世間疾苦,受盡無窮磨難。仰人鼻息,寄人籬下,前朝帝女成可憐遺孤。他嘗遍珍饈美味,享盡天下富貴。指點江山,激揚文字,昨日臣子成千古一帝。她在天時,他為地。他做上時,她居下。永遠的差別,輪回著貴賤與高低。重重的阻隔,割不斷愛慕與相思。她,小荷才露尖尖角……猶如寒梅,迎霜傲雪,韌如蒲草。他,乘長風破萬里浪……猶如青松,泰山壓頂,堅如磐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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