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這麼干脆,孫師傅立即大獻殷勤,馬上起到后面柜子中抱出一個九宮盒,說:“我這邊就有一個,師傅去世之后,我空按照他說的法子做的,半年多才完工呢。只是這東西價格昂貴,又只能防君子不能防小人,被人拿鋸子或者斧子一劈就完了,所以做好后也沒有客人上門……哈哈,只有客您這樣的雅人才懂得欣賞啊。”
李舒白角略微一彎,說道:“沒什麼,我也只是看看究竟有沒有人會對這東西有興趣。”
那九宮盒已經弄好了所有框架,只有上面鑲嵌字的眼還是空著的,等待著那八十一個字嵌上去。
周子秦沒見過九宮盒,便低聲問黃梓瑕:“這是什麼東西?怎麼用的?”
孫師傅聽到了,便大聲說道:“這可是我師父當年的絕技啊!我師父有二絕,一個是蓮花盒,一個就是這個九宮盒。客你看啊,這九宮盒的上面有九九八十一個小指甲大的空格,每個空格下有眼。這八十一個空格搭配八十個木格子,格子底下有長短不一的小銅。只有這八十銅的長短與原先設定的一樣,才能打開這個盒子,也就是說,這是個八十字的鎖盒。”
周子秦目瞪口呆:“八十個字……那放字也得費不勁兒啊!”
“沒事,八十一個空格子,八十個木格子,所以這些開鎖的木格子是可以在空格中順著軌道移的,只要隨手推幾次便可以徹底打了次序,鎖起來是很方便的,當然打開就有點難。”
“可要記住八十個字的次序,也很難吧?”周子秦問。
“所以,一般來說,大家都是設個九格、十二格,頂多三十六格的,八十一格的話,除非是一段自己背的典籍中的話,或者干脆設一幅畫,到時候拼圖,不然可真夠嗆的。”他說著,笑問李舒白,“客要設什麼?”
李舒白淡淡說道:“沒關系,你這里有什麼預先刻好的,我自己隨便擺好就行。”
“那客可一定要弄首詩,或者拿張紙記下來,不然的話,忘記了那可就只能把盒子毀了。”說著,他捧出一堆的指甲蓋大小的字碼,放在他的面前,“幸好,我還留著當時學雕工時刻的這些字碼,不然的話,客還得等上半個月讓我刻字。”
李舒白隨手撿起那些字就往盒子上面放,孫師傅見他放的是“家遇戶里雙氣若只為筍……”雜無章的一堆,趕手阻止,說:“客,趕抄下來,不然忘記了可就白費了這十貫錢了!”
周子秦拉開他的手說道:“別擔心,他過目不忘,一次就能記住的。”
“真的假的……”孫師傅不敢置信地問,“這本事,聽說可是本朝夔王獨一份啊。”
周子秦得意地笑了笑,拍拍他的背:“放心。”
不一會兒,八十個字放好,只留下左下角一個空格。
孫師傅問:“這可確定了?”
李舒白掃了那上面的字一眼,說:“可以了。”
孫師傅拿了一張油布,將盒子表面蒙得實,然后將盒子翻過來,將所有字碼朝下固定在軌之,然后取了一大把細銅,在字碼的后面釘銅。
八十一銅釘好,有高有低,有歪有斜,有釘在字碼左上角的,有釘在右下角的,還有釘在中間的,就像一片長短不一的草尖,雜無章。他又看向李舒白:“客,銅都是我隨手打的,我就按照這個高矮間距安設鎖芯,保證天底下您獨一份,絕沒有八十鎖芯長短一模一樣的道理對不對?若是您信不過,也可自己再敲打一下長短。”
“我來我來。”周子秦抓過錘子,胡找了幾小銅敲打了幾下,問李舒白,“怎麼樣?”
李舒白點一下頭,孫師傅便掄起胳膊將一塊鋼板嵌到盒子上,按照那些長短疏不一的銅開始設置鎖芯,一縱橫錯的銅棒被連接在一起,每一個點的匯就是一字碼后的細銅,八十個點被匯聚于一,牽四面的十六鋼條,咔的一聲,徹底鎖死了盒子。
他將九宮盒翻過來,掀去上面的油布,雙手奉給李舒白:“客,請打上面的字碼次序,全天下便唯有您可以開這個盒子了。”
周子秦不服氣地說:“說實話,不就是八十個字碼嘛,我要是一個一個試,多試幾次肯定也可以試得出來的。”
“客您開玩笑呢,這八十個字符,就是六千四百種排列方法,而這六千四百種排列,每一種都需要您移八十個字符,也就是說,您得五十一萬多次,才能保證打開這個盒子,您若是不知道書的話,可真夠有閑工夫去試的。”
周子秦頓時咋舌:“五十一萬次……好吧,這可夠難為人的。拿個斧子劈開算了。”
黃梓瑕從李舒白的手上接過這個盒子,端詳許久,問:“上次你那個盒子,也是這樣做的麼?”
“是,我親自來設的字碼,也是毫無聯系的八十個字,做好后便直接將字序打了,沒有任何人曾接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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