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
李柱與周天懷都發現了不對勁兒,臉變得太快,有違平常沉穩從容的行事之風。
李鶯細長眉蹙,星眸閃爍。
他們看出是於沉思狀態,這個時候是不宜打擾的,否則便要招來一頓罵。
兩人停住,一言不發看著。
片刻過後,李鶯擡起星眸,看向兩人:“你們遇到的這騙子很高明嗎?”
李柱撇撇道:“看似高明而已,是個自作聰明的傢伙,我們兩個就是拿他取個樂。”
李鶯失笑。
李柱與周天懷更加迷糊,不知李鶯到底是怎麼了,神如此的反常莫測。
“罷了,你們忙你們的吧。”李鶯擺擺玉手。
“主……”李柱遲疑:“你不要吧?可是有什麼事?”
“沒有。”李鶯蹙眉揮揮手。
李柱還想再問,卻被周天懷扯了出去,兩人離開了後花園,來到自己的院子。
“主這是怎麼了?”李柱不解:“本來還好好的,我們一說騙子,主怎就忽然變臉了?”
他忽然一怔:“難道主也被騙了?……法空和尚吧?一定是他!”
“別胡猜了。”周天懷沉聲道:“我們沒弄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就胡思想,準要被主罵的,……這件事啊,還是摻和,裝作什麼也不知道!”
“什麼也不知道?”李柱哼一聲:“我可沒那麼心狠,總要給主排憂解難的!”
“別給主添就好啦。”周天懷沒好氣的道:“聽我的,沒錯的!要不然捱罵可別怨我沒提醒!”
“……行吧。”李柱最終還是聽周天懷的。
周天懷吃的鹽比自己吃的飯都多,經驗富,而且也更機靈,當然要聽他的。
周天懷看一眼白虎大道的方向,嘆口氣:“可惜了這次的機會,如果主能請法空大師再逮住這個刺客,功勞就足夠升一升了,說不定能混個司丞噹噹,就不用這窩囊氣了!”
“法空大師是真逮不到那刺客呢,還是故意推託,老周你覺得呢?”
“……難說。”周天懷想了想,搖搖頭:“這位法空大師行事莫測,誰也不知道他到底想什麼,有可能是惱怒主迫,也有可能是真逮不到這刺客,或者是能逮住也不想招惹這刺客。”
李柱道:“照我說呀,我們應該離這和尚遠一點兒。”
周天懷不解。
李柱哼道:“我總覺得這和尚不是什麼好人,主跟他打道未必能佔到便宜。”
“呵呵……”周天懷笑了:“主何時吃過虧?”
“這個和尚很邪門,我覺不一樣。”李柱搖頭。
周天懷不以爲然的笑笑。
比起他的覺,主的覺更準。
——
法空一閃出現在巍然巨峰的巖石上,仍舊是那座人峰,仍舊是那塊宛如出的手臂的巖石。
他閉上眼睛。
狂風涌卻吹不散周圍的濃霧,反而令霧氣更大。
迷霧之中,周圍羣山更像是海中的一座座小島。
心眼之下,濃霧如同不存在,清晰看到了對面的山峰形。
正中央的山之,法壇之上,十六名中年男子正盤膝坐在地上療傷。
他們神平靜,無怒無恨,彷彿什麼事也沒發生,甚至比之前的神更平靜。
法空靜靜站在巖石上,心眼觀照,耐心的等他們療傷結束。
因爲定咒,李鶯的掌力一大半都打他們,沒有殺人之心也仍讓他們重傷。
他們過了好一會兒才睜開眼睛。
“唉——!”
“老齊,我們的使命終於結束了。”
“這麼多年過去,忽然結束,竟然有些不習慣,我已經習慣了這裡,離開之後不知去哪裡了。”
“我要去好好轉一轉,看看這繁華世界,找幾個人,如果能再生個孩子就更好了。”
“哈哈,老莫,你都多大年紀了,還想生孩子!”
“我那兒子算是廢了,不氣候,再養一個一定好好的培養,督促他練功,不會像年輕的時候,一直東奔西走,疏於照顧孩子導致了廢。”
“你們呢?”
“我想留在這邊,已經悉了這裡,不想再換地方了。”
“這裡太過荒涼了,不如我們都去神京吧,買一院子,我們還在一塊兒住,就像在山上一樣。”
“姜師兄,這個主意好!”
“我們現在是無事一輕,就這麼分開,真不知道要幹什麼好,好像活著沒什麼意義了!”
“我們這一生的意義已經完了。”一個長臉龐的中年男子沉聲道:“經找到了主人,我們也自由了。”
“我曾經無數次的想過這形,夢想我們有一天能完任務,經的主人能出現,可真出現了,卻反而空的。”
“我們確實是足夠幸運,林師兄他們枯守了一生,還有師祖他們,我原本以爲我們也一樣,也要枯守一生呢。”
“神京呀……”
“一別神京有六十載了吧?不知現在是何模樣,我們走吧!”
“走!”
他們輕鬆愉悅,好像卸下了肩膀上的重擔,無事一輕。
飄飄而出山,甚至包袱也不帶,直接飄離了那座山峰,朝著神京而去。
法空靜靜站在巖石上,一不,心思疾轉。
他們一句也沒提坤山聖教,難道說,他們竟不是坤山聖教的弟子?
從他們上的氣息看,確實不是坤山聖教弟子。
但法空現在對坤山聖教警惕極強,有些坤山聖教弟子未必修煉了心法,僅憑氣息是不能完全判斷的。
他們十六人一直守護這裡,等著經的主人來取走經,這麼說,李鶯便是經的主人?
難道是轉世?
還是按照緣份,誰能找到這天魔經,誰便是其主人?
法空搖搖頭。
魔宗的還真夠多的。
他下一刻出現在法壇上,打量著這座山,最終看向那已經碎裂的石匣。
石匣已經分裂了四塊,看起來脆弱不堪,很薄很細。
法空拿起一塊來扳了扳,堅逾鐵。
這種奇異的材料,神刀神劍都斬不碎的材質,他們十六個竟然毫不在意,只能說他們的心大。
法空心滿意足的將這些碎塊收集起來,準備好好研究一番,看能不能將它們做兵。
一旦做,那便是神兵利。
不過,他在收集起來之前,先以宿命通觀瞧,通過這破碎的石匣追溯從前。
比起天眼通,宿命通施展起來則更容易,天眼通只能看到未來三個月,而宿命通則能看到三十年。
可謂是天差地遠。
他細細想過一番,還是沒理出眉目,神通原本就是超出常理之外的力量。
必有其原理,可惜很難弄清楚,他至今沒弄清。
也一直在潛心思索。
如果能悉其妙,說不定就能把天眼通的時間拉長,不僅僅能看到未來三個月了,說不定三年甚至三十年。
三十年的追溯下來,法空失的搖頭。
宿命通所見,他們十六個人一天又一天的重複,枯燥無聊,這座法壇除了他們十六人,三十年來竟然沒有別人進來過。
他們彷彿與世隔絕,這座山好像一座囚牢,把他們困在其中,不能解。
自己與李鶯搶走了天魔經,反而讓他們得了解,竟然是做了一件好事。
世事之奇,莫過於此。
看了一會兒之後,法空收起了碎石匣,又看看四周,然後消失無蹤。
下一刻他出現在金剛寺外院自己的院子裡,夕越來越靠近西山,便要落山了。
林飛揚聽到靜,馬上過來:“李主在外面求見。”
“不見。”法空道。
林飛揚一怔。
法空道:“讓走,就說相見不如不見,還是各自安好吧。”
“……好。”林飛揚疑的看看他,轉到了寺外,來到李鶯三人跟前,將原話複述了一遍。
“跟他說,我已經知道了,他不必再裝模作樣。”李鶯哼一聲道。
晶瑩如玉的瓜子臉帶著酡紅,在夕下格外的豔,星眸卻冷冷的。
林飛揚於是又將話傳過去。
法空笑了笑:“跟說,得了便宜別再來賣乖了,還是不見的好。”
林飛揚再次傳話。
“跟他說,還裝!”
“跟說,莫名其妙!”
“跟他說,天眼通!”
……
林飛揚跑了數次之後,直接跑進了廚房,任憑法空怎麼招呼都不出來了。
法空總不能把他強拎出來,只能隨他。
最終,李鶯嫋嫋出現。
細腰間一柄長劍,讓人擔心會折的細腰。
一襲黑衫襯得如雪,星眸冷冷瞪著法空。
法空坐在石桌旁,輕啜一口茶茗,徐徐說道:“李主,我們是反過來了吧?吃虧的沒說什麼,佔便宜的反而來興師問罪,天理難容!”
“佩服!佩服!”李鶯發出一聲冷笑。
依平時的脾氣,淡淡一笑,置之一旁,可這次的事太過氣人,實在氣不過。
腦海裡一直在迴響“自作聰明,騙人卻被人當傻子一般戲耍”這句話。
細細回想法空的一舉一與一顰一笑,從頭到尾一點兒不。
憑藉敏銳的觀察與過目不忘的記憶能力,最終斷定法空提前施展了神通。
絕對是用天眼通從遠看到了自己的一舉一,從而也看到了真正的天魔經。
可法空竟然裝作不知,把自己騙得團團轉,讓自己覺得自己聰明的騙過了他,他給自己做了嫁裳。
自己痛快淋漓之餘,其實還是滿懷愧疚的,還想著下一次做出補償來。
原來都是自己在自作聰明!
這簡直就是恥辱,無法忍,所以罕見的出意氣用事的一面,非要過來跟他吵一架。
法空出疑神:“佩服?佩服什麼,佩服我被李主你耍了?”
“耍了?”李鶯發出一聲冷笑:“是誰耍誰呢?”
法空笑道:“這還用說嗎?”
李鶯冷哼道:“你對我施展了天眼通吧?看到了我所看到的天魔經吧?”
法空看看,李鶯冷冷瞪著他。
法空輕笑一聲,搖搖頭出不好意思神:“也是關心你的安危,所以便遠遠看了一眼,沒想到有意外之喜。”
PS:更新完畢,今天寫得很慢,是不是到極限了?在這個時候,最需要各位大佬的鼓勵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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