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空出笑容:“英明之選!”
李鶯嫣然一笑:“大師過獎。”
一肚子的殺意與惱怒,臉上卻不聲,甚至能燦爛的笑,讓法空暗自讚歎。
他對李鶯已經瞭解得很深,跟要講,也要講原則,更要講利益。
否則,會被吃得死死的。
“既然是合作,貧僧自然也要出一分力氣的。”法空道:“讓李主避開對手,輕鬆得到天魔經。”
“對手?”
法空出笑容。
“大師笑什麼?”
“坤山聖教修煉的是天魔經,這消息會很快傳出去,李主覺得其他五道不會去搶天魔經?”
“……會。”李鶯緩緩點頭。
拿得起放得下。
縱使惱怒又想殺法空,可既然決定要合作,那就要好好合作,不會拖泥帶水,合作之際還想著暗算對方。
有些事還是要給說清楚的,瞞著不說會麻煩。
皺眉道:“而且,他們會勢在必得,一定會用盡辦法的!……你有可能與他們結怨。”
天魔經與天魔經合一,練之後便可天下第一,無人能敵,就是另一個魔尊。
誰能抵擋得了這?
練武之人,對天下第一是沒有抵抗之力,沒有人不想爲天下第一,世間主宰。
法空失笑:“我是大雪山宗,他們是魔宗。”
“那不一樣的。”李鶯搖頭道:“現在六道蜇伏,不會輕易招惹三大宗,可這一次不一樣,你真要跟我合作,他們必會想盡一切辦法殺你,包括出大宗師。”
法空神凝重。
李鶯微笑:“怕了?”
“是。”法空緩緩道:“所以,要搶在他們反應過來之前,助你得到天魔經。”
李鶯“撲哧”一下笑了。
法空看向。
瑩白的瓜子臉笑的時候極人,靈而燦爛,讓人的目無法自拔。
法空卻平靜如水,不解看著,眼神在問爲何發笑。
李鶯笑道:“助我得到天魔經,真是多謝大師啦。”
法空笑著搖頭:“李主,他們爲何要搶天魔經呢?因爲與天魔經相合,有爲下一任魔尊,一統六道,甚至天下第一,是不是?”
李鶯笑容更燦爛:“大師你想得太多了啦,異想天開。”
法空搖頭道:“李主你可知道你有一個特點。”
“哦——?”
“你平時不喜歡笑的,一旦笑了,心中便是惱怒,笑容越盛,惱怒越盛。”
“……教了!”李鶯笑容一斂,哼了一聲。
法空笑道:“看來我是猜對了,魔宗六道弟子,誰能得到天魔經,便能爲天下第一,爲下一任魔尊,唔……,如果坤山聖教的弟子知道了……”
他搖搖頭道:“如此說來,你們魔宗與坤山聖教是註定的對手啊。”
“宗永遠是宗!”李鶯淡淡道。
先練天魔經,再練天魔經,與先練天魔經再練天魔經,效果是完全不同的。
練了天魔經之後,再練天魔經是沒什麼用的,而練了天魔經再練天魔經,一旦練,那便是一飛沖天。
這裡所說的練,是練圓滿。
天魔經與天魔經皆深奧莫測,想要練何等艱難?多數人苦練一生也不能圓滿。
自己天賦卓絕,已然練得圓滿,甚至已經超過了父親。
可惜,自己縱使圓滿,還是沒能踏大宗師境界,而父親已經是大宗師,天魔經圓滿與大宗師境界不是一回事。
自己若能得到天魔經,馬上就能練,其他五道的人卻不能,這便是最大的優勢。
當然,自己前提是要得到天魔經,如果得不到,也是一場空而已。
這便要看法空的。
法空和尚雖然小氣吝嗇,但行事也算明磊落,答應了的事不會兩面三刀。
法空若有所思:“明白了,坤山聖教即使得了你們的天魔經也沒用,但是……”
他搖頭出笑容。
“但是什麼?”
“你覺得坤山聖教得沒得到你們的天魔經?”
李鶯淡淡道:“天魔經絕不會外傳的,有天魔大誓束縛,坤山聖教不可能得到。”
“如果有人違了天魔大誓呢?”
“那必然走火魔而亡。”
“坤山聖教弟子是不怕死的。”法空道。
李鶯皺眉。
法空道:“所以,坤山聖教肯定也有弟子練了天魔經與天魔經。”
“……”李鶯瑩白的瓜子臉籠罩了一層冰霜,沉一下,緩緩道:“天魔宗還有誓言,絕不練天魔經的!”
法空輕笑一聲:“坤山聖教就是天魔宗?未必吧?我覺得坤山聖教與天魔宗還是有區別的,畢竟不天魔宗。”
李鶯不耐煩的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坤山聖教是你們魔宗六道的最大障礙,需得除掉。”法空微笑道:“李主你該認清這一點了,不能再猶豫了。”
李鶯搖頭:“看來大師對坤山聖教極忌憚,迫不及待的想除掉。”
法空輕頷首,沒否認:“坤山聖教的危害實在太大,對貧僧也是巨大的威脅。”
李鶯笑了笑。
法空道:“所謂宗,不是應該而不宣,匿潛伏嗎?像坤山聖教這般張揚這般野心,算是違背了天魔宗的宗旨了吧?”
“……是。”李鶯緩緩點頭。
不管怎麼說,當初魔宗分明暗,天魔宗既然是暗,當然要匿潛伏不惹人注意,最好不要異。
可坤山聖教卻好,不想著以保護魔宗的傳承,反而想著復辟大易,與創宗的宗旨徹底背離。
他們便是魔宗的叛徒!
法空笑道:“所以,或者坤山聖教是叛變了他們的宗旨,或者坤山聖教並不算是天魔宗,是不是?”
“……有道理。”李鶯緩緩道:“我會調查清楚的。”
“我們還是先弄到天魔經吧。”法空道:“囉嗦這麼多,其實是爲了我們下面的作。”
李鶯道:“願聞其詳。”
“我知道坤山聖教藏天魔經的位置,但那邊有守衛,所以嘛……”
“要殺人?”李鶯道:“殺坤山聖教弟子?”
“正是。”法空點點頭笑道:“我的修爲是不如李主你的,所以殺人之事只能勞煩你了。”
李鶯斜睨他一眼。
法空笑道:“我跟坤山聖教弟子有仇,殺一個殺兩個是無所謂的,但我修爲不足,就怕壞了我們的大事。”
“……走吧。”
——
一座巍峨巨峰之上,法空與李鶯站在一塊巨大巖石上。
這塊巖石突出了山崖,宛如山崖出的一隻手臂,正在朝周圍羣峰招手一般。
站在巨巖上,勁風撲面。
雲霧涌,周圍羣峰宛如海中羣島,約在浮一般。
紫金袈裟獵獵飄。
黑羅衫款款而。
兩人並肩而立,看著對面的山峰,雲霧籠罩之下,約可見其一點廓。
“便是那裡了。”法空朝對面山峰指了指,迎著風微笑道:“天魔經所藏之。”
“你怎找到的?”李鶯轉過來看向法空。
兩人近在咫尺,晶瑩的瓜子臉越發緻麗,下約有寶流轉。
淡淡幽香被勁風吹散,僅有一縷飄他鼻中。
法空心如止水,微笑看著:“這一座山峰很有名,爲人峰。”
“人峰……”李鶯低頭看看所踩的巖石,又看看所在的山峰。
此峰巍然巨大,遠遠看過去確實像是一尊巨人在招手,名人峰確實相符。
“人峰的手所對位置,便是天魔經所藏之。”
“這你都能知道?”
法空微笑。
“果然不愧是神通。”
“一點兒微末小技罷了,比起武功來說,還是武功更實用。”
“那也未必。”
“在爭鋒之際,神通再強也沒用,神通是殺不了人的。”
“這一次你不是要殺人嗎?”李鶯淡淡道:“利用神通,殺人甚至不必髒了自己的手。”
法空呵呵一笑:“看來李主心有怨意呀,是不是忽然想散夥了,因爲找到了地方。”
“小人之心!”李鶯斜睨他一眼。
當然沒這心思。
既然合作,那便誠心合作,自己絕不會做這種暗勾當,得不償失。
更重要的是。
法空和尚即使得了笈也沒用,他不可能練天魔經,那更不可能練天魔經。
天魔經的傳承之法獨特,外人是不可能得傳的。
法空道:“李主,對面一共有十六人,分明暗兩,明八人,暗八人。”
“十六人……”李鶯皺眉:“我們恐怕應付不來。”
法空淡淡道:“一個一個剪除便是,這便需要我們默契的配合。”
“說。”李鶯道。
法空招招手。
李鶯靠近他兩步,已經呼吸可聞。
兩人鼻尖幾乎要到一起,毫沒有臉紅及不好意思,只是淡看著他。
對法空及男之防並不在意,腦子裡本沒有兒私之說,毫不考慮。
法空忽然食指輕輕一點眉心。
這一點太過迅速,而且突兀之極,李鶯竟然猝不及防的著了道。
來不及閃避,食指已到眼前,剛要怒罵,眼前一恍惚,卻是出現了一幅畫面,自己正站在高俯視一座山峰。
這座山峰是半明的,樹木與石頭也都是半明的,山也是明的,不僅能看到其影子,還能看到影子裡的人。
一共十六人。
睜開眼,冷冷瞪著法空。
法空微笑道:“李主看明白了吧?”
“這便是你天眼所見?”
法空微笑道:“我們先從背面位置開始,我會施展定咒,你來手,直接殺掉,別想著封了道,天魔經玄妙,封道未必管用。”
這其實是心眼所見。
能不施展天眼,就不施展天眼,省一點兒信仰之力,心眼有時足夠用了。
“殺人?”李鶯總覺得自己上了賊船一般,皺了皺遠黛般的細長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