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都沒聽過衡山派中有一招“千劍縱橫勢”,料想又是那失傳的衡山五神劍無疑,先前的回風蜿蜒勢已經足夠人吃驚,不知這所謂的千劍縱橫又該厲害到何等程度,一時間人人麵期待之。
魯連榮臉上閃過一疼,劉正風會的絕招越多,他就越不想放棄他,這可是衡山派失傳近百年的絕招,劉正風若死,恐怕再等數百年,也未必再有一個“劉正風”。
丁勉聞言不大後悔,早知道他力不足,就不該給他息之機,隻要追逐下去,不消一時三刻,他力耗盡,便是待宰的羔羊。
不過事已至此,他隻能打起神,準備全力應付劉正風的絕招。
但見劉正風左手一連了幾個劍訣,右手持劍輕揚,霎時間,一異樣波緩緩散開。
慕容復眉頭一挑,出些許意外之,這波給他幾分似曾相識的覺。
忽然間勁風大作,氣浪翻滾,慕容復抬眼去,隻見劉正風右手輕輕一劃,那細劍一個恍惚,竟是化開數十道極細極長的劍影,與細劍並排斬下,便猶如千萬柄利劍一齊攻出,氣勢縱橫,銳不可當。
劍之下的丁勉更為深刻,他甚至覺得自己隻要捱上一劍,頃刻間變泥,於是連對拚的心思都生不出來,想也不想的飛後退。
群雄見此不喝了一聲彩,“好俊的劍招。”
沖虛道長更是雙目圓瞪,一手扯著胡須,都快扯斷了尤不自知。
劉正風在揮出一劍後,臉白了白,形一,極速移中揚起長劍,自左向右又是一劍揮出,同樣如同千劍齊出,將丁勉所有退路封死,頃刻間封禪臺上無數劍影相輝映,方圓數丈範圍變了劍的海洋。
丁勉躲無可躲,心念一橫,立起雙掌,砰砰砰就是數掌拍出,但效果實在有限,眼看那劍影即將臨,忽然噗的一聲,所有劍影冰消瓦解,消散一空。
丁勉怔了怔,還道是左冷禪出手救他,可抬眼一看,左冷禪仍舊站在原地一未,倒是劉正風悶哼一聲,一大口噴了出來,氣息萎靡,臉蒼白無,子一,單膝跪了下去。
眾人見得這一幕紛紛愣住,隨即恍然明白過來,原來劉正風的劍招未能完全施展,他便力告罄,遭反噬,可惜了,隻差一點點就能先將丁勉斬於劍下。
丁勉神復雜的嘆了口氣,“劉師弟,我輸了,你也輸了。”
劉正風慘笑一聲,雙目微閉,一副等死的模樣。
丁勉不敢拖延,當即飛而起,空中一連擊出兩掌,雖是趁人之危,但他卻不得不這麼做。
魯連榮握著劍柄的手了又鬆,鬆了又,卻始終沒有出手,或者說想出手也來不及了,定靜、定逸紛紛別過頭去,不忍再看,而左冷禪與嶽不群二人均出一抹微不可查的冷笑之。
慕容復目微閃,掌心不知何時凝出一柄栩栩如生的小劍,遊移不定,顯然他還在猶豫。
眼看劉正風便要死在丁勉掌下,卻在這時,啊的一聲大,一道黑影自半空中飛來,張牙舞爪的一把抱住丁勉,二人同時摔在地上,還滾了兩圈。
那黑影一腳將丁勉踢開,一個鯉魚打站了起來,“誰,誰踢我!”
語氣有幾分迷糊,幾分疑,似乎才睡醒一般。
這一番變故來得突然,眾人皆是愣住,隻見這人著黑,頭發跟窩似的,還掛著兩桃枝,臉上坑坑窪窪,又滿是皺紋,甚為可怖,年紀看著約莫有四五十歲,也有可能因為太醜的原因才如此顯老。
慕容復揮手散去劍氣,一見此人打扮,不樂了,先前還覺得這五嶽同盟大會似乎了點什麼,原來是大名鼎鼎的桃穀六仙。
想到這他朝賓客席位看了幾眼,果然,在一個頗為蔽的角落,還有五個形容相似,長相極為醜陋的五個怪人。
桃實仙原本正在打盹,還夢到了一件很好玩的事,卻忽然被人踢了一腳,醒來便出現在封禪臺上,此時背心還有一個土黃的大腳印,看上去頗為稽。
丁勉出掌被生生打斷,掌力反噬以致經脈麻痹,又無緣無故捱了一腳,幾乎疼得背過氣去,可謂屋偏逢連夜雨,不由大怒道,“大膽,誰你上來的!”
桃實仙一愣,“你在跟我說話?那你說錯了,我膽子很小,也沒人我上來,我是被……”
說著忽然想起什麼,又朝賓客席罵道,“方纔是哪個踢的老子,站出來。”
“是我!”就在這時,一個蒼勁有力的聲音響起,接著竄出一道影,幾個起落穩穩落在封禪臺上,眾人一看,不由笑了,這人與先前那怪人模樣相似,且都是十分醜陋,心中不由尋思難道這二人是兄弟?怎麼江湖上從未聽說過有這麼兩個人。
桃實仙一見來人,不由奇道,“老大怎麼是你?”
老大桃仙答道,“怎麼不能是我,你居然冒充我老子,也就是你自己的老子,你一個人怎麼可能既是兒子又是老子?”
桃實仙一下就被問住了,喃喃道,“兒子?老子?那我究竟是兒子還是老子?”
忽的眼前一亮,說道,“我一個人怎麼不能既是兒子又是老子?我又不是石頭裡蹦出來的,自然有老子,那我就是兒子,將來娶房媳婦下了崽兒,我自然又了老子。”
說完似乎覺得很有道理,忍不住得意的笑了起來。
桃仙白了他一眼,“老六你這話不對,你能自己把自己生出來麼?”
桃實仙了後腦勺,“應該……不能吧?”
“那你怎能既當兒子又當老子?”
桃實仙被他繞的迷迷糊糊的,似乎有什麼重要的事被他給忘記了,忽然腦中靈一閃,“不對不對,你還沒說為什麼踢我?”
桃仙哈哈一笑,“我瞧你在跟周公玩什麼好玩的事,就忍不住踢了你一腳。”
二人如同八歲頑一般的對話,加上他們稽的形貌,很快便將眾人逗得哈哈大笑。
而左冷禪等人卻是不著頭腦,方纔桃實仙關鍵時刻橫空殺出救了劉正風,本以為是什麼人要手五嶽劍派的事,一時間未敢輕舉妄,但聽他們對話似乎又不是這樣。
慕容復臉上若有所思,傳聞桃穀六仙行事極不著調,也不知他們這一舉究竟是無心而為,還是另有什麼推手在背後,賓客席他也仔細瞧過了,形形的人都有,卻沒幾個認識的,或許喬裝改扮過也不一定。
桃實仙聞得桃仙的理由,大為著惱,“你擾人清夢,實在缺德之極。”
桃仙不以為然,顛三倒四的答道,“‘人清夢’是誰?我本不認識他,哪裡擾他了。”
“你……你……”桃實仙被氣得說不出話來,子猛地往前一撲,快若無影,中途雙手一上一下,一拳一掌分而擊之。
桃仙反應也不慢,或者說早有意料,嘿嘿一笑探出雙手,輕而易舉便將對方雙手架住,“老六,嘗嘗我的無影腳。”
話音未落,一道黑影陡然自桃實仙下盤襲來,卻是一條,但他卻不守下盤,反而同樣抬起一腳,“砰”的一聲,二人中間同時多出一條,相撞之後連帶著形同時後退。
騰騰騰桃仙退了八步,而桃實仙也是八步,這兄弟二人的功力竟然相差彷彿。
眾人誰也沒想到這兄弟二人一言不合直接大打出手,均是大訝異。
頃刻間兩道影再次撞到一起,便恍如兩團影子,倏分倏合,速度極快,隻聞得一陣“砰砰乓乓”的聲音,拳拳到。
“這二人是什麼來歷,看他們的武功,似乎是野路子出,偏偏輕功極好,怎麼老道從未聽說過這樣兩位人?”沖虛道長凝神盯著桃實仙跟桃仙,臉上盡是疑之。
慕容復笑了笑,頗有些慨的說道,“這有什麼奇怪的,江湖之大,我等不過滄海一粟,武林高手猶如過江之卿,像這樣名不見經傳卻又厲害無比的高手多了去了,我們又何必每一個人都要認識。”
沖虛道長怔了怔,隨即釋然,“倒也是,小於山,大於市,高手在民間啊。”
慕容復沒想到他會說出這麼一句至理名言,笑道,“道長此言有理。”
二人說話間,桃仙兄弟二人已經手上百招,他們的招數幾乎一模一樣,又都不按常理出牌,但似乎對彼此極為瞭解,打得難解難分。
左冷禪不聲的站在臺上,並沒有出手製止二人的意思,輕輕瞥了丁勉一眼,丁勉會意,形繞過二人,朝劉正風過去。
不多時丁勉來到劉正風左近,眼中狠一閃而過,手腕輕輕一抖,右手食中二指間已然夾著一明晃晃的銀針,隻要屈指一彈,便能取了劉正風命。
而劉正風正定靜著纏鬥的二人,並未察覺到已經命懸一線。
就在丁勉運力想要發針時,忽然一道黑影襲來,他下意識的手去擋,卻如同撞在鋼板上一般,手臂生疼。
他還未來得及有所作,耳邊響起一個惱怒的聲音,“不要在這礙手礙腳的,給我滾開。”
隨即子一輕,竟是被人拋飛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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