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危便擱下茶盞，道“好啊。”

然而當他傾，來到薑雪寧邊，抬了那修長的手指，將要搭在琴上時，便看見了自己手指上那明的指甲蓋。

不久前指裡染久久洗不去的一幕忽然疊腦海。

謝危的作停住了，手指懸在琴絃上方一些，卻沒落下去。

薑雪寧正等著他落指弦上，這一時頓覺有些疑，不由轉過頭去看他。

謝危的神有些起伏的莫測。

輕聲試探著問“謝先生也有不想琴的時候嗎？”

謝危轉眸對上了的目。

頗有些小心地看著他，卻好似還有些期待他琴做個示範，他有心想要撤回手指來離那琴絃遠遠的，可不知怎的，最終還是心一，落了下去。

隻是琴音伴著謝危解答的聲音響起時，薑雪寧卻有些走神了。

忽然覺得他此刻深，自己在哪裡見過。

想了很久，終於想起來。

是上一世某次宮宴。

那時沈d還未纏綿病榻，也還在得寵的時候，難免就有些忘形。席間奏琴的樂師彈錯了音，誠惶誠恐。

便拍手玩笑，說不如請謝先生彈奏。

宴中百都微微變了臉。

謝危似乎也皺了眉，然而那時酒在酣也沒多懼怕，恍恍惚惚間他好似看了自己一眼，也是此刻一般的神。

最後彈了嗎？

薑雪寧隻記得自己睏倦得很，不久便醉眼惺忪，約約隻記得有琴音繚繞在耳畔，可是不是謝危後來的琴卻全無印象了。

重新講過指法，謝危轉頭問“會了麼？”

薑雪寧聞言一驚，這纔回神，下意識也轉過頭來。

兩張臉便這般忽然拉近了距離，險些撞上。

四目相對，氣息相。

上是一梔子的甜香，濃長的眼睫覆著清澈的瞳孔，瓊鼻一管，檀微啟，兩枚紅寶石雕琢的耳掛在雪白的耳垂上，像極了兩顆將的綴在濃綠葉片間的紅櫻桃，待人采擷。

含苞似的般，帶著鮮的澤。

薑雪寧從不是什麼端莊的長相，了京城後便漸漸去了青，長開了，了條，脖頸修長，態玲瓏，在裳外麵的皆是吹彈可破，彷彿覆上五指便會留下道紅痕似的脆弱。

謝危又看見了泛紅的一點舌尖。

於是，忽然有了前所未有的清晰的認知縱然他心裡將寧二當是當年那個還沒長大的小姑娘，可已經是四年過去了，翻過年正月裡便是的生辰，再有一年便該及笄。長大了。這般浮著艷的好樣貌，足以令京中許許多多男人因趨之若鶩，為夢魂牽繞。

我對寧二並無男之求。

謝危忽然就捕捉到了先前那一閃念時沒來得及抓住的東西，站在近前，形微微有些僵。

薑雪寧覺得此刻的謝危似乎有些不對勁，退開後便站在那邊看著不了。

喚了兩聲，謝危沒應。

便出手去想拽一下謝危的袖袍，試探著再喊了一聲“謝先生？”

沒想到，謝危卻是看了一眼，輕輕地往收回手臂，抬了手指住那片袖袍，避嫌似的沒讓著，也沒有再近前一步，隻是道“你隻是有些生疏了，指法沒忘，再彈彈試試。”

薑雪寧覺得他奇怪。

但一聽他說彈琴，也就不再花心思去想自己方纔抓了個空的事，轉而認真琴。

彈了兩遍，總算沒什麼錯地彈完了。

眉間便染上幾分喜。薑雪寧高高興興地回轉頭來，粲然一笑“先生，錢！”

桌案上便是那一遝銀票。

但謝危竟沒拿那些，而是開啟了一隻放在旁邊的匣子，開啟來裡麵滿滿都是銀票。

薑雪寧頓時滿含期待。

然而下一刻遞到麵前來的不是一打，而是一張！

才一千兩！

高興的神頓時凝固了。

謝危道“不要？”

說著作勢便要收回。

薑雪寧連忙一把抓住了，道“要！”

可從謝危手裡把這張銀票扯回來之後，卻滿心都是憤懣，覺得自己到了欺騙“您不是說彈了琴就把琴還給我嗎？”

謝危抬眉淡淡地看“我說的是看功課做得如何，來日方長，你慌什麼？”

薑雪寧差點跳腳“我彈的就值這點嗎？”

謝危站得離遠遠地，轉過了去合上那裝滿銀票的匣子，角輕輕一扯，隻回道“彈這樣，換了別，便是倒錢，我也不去聽。”

坤寧

坤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