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雪寧眼皮跳了跳“你剛回來沒兩天就知道伴讀的事兒了?”
燕臨“啊”了一聲,向眨了眨眼,一雙烏沉的眸子裡華璀璨,眉目間那種得越發明顯“公主要選伴讀的事我早知道,老早就跟提過你了,要無論如何都要把你加進去。你總說想去一去沒見過的地方,皇宮裡的事往日你不是很好奇嗎?有這大好的機會,我當然不能忘了寧寧你。怎麼樣,這事兒我辦得漂亮吧?”
薑雪寧“……”
鬧了半天是你要搞我啊!!!
強忍住一把把這小子推下窗臺的沖,角了,看似笑著,實則暗地裡都咬了後槽牙,隻道“漂亮!辦得可真是太漂亮,太‘驚喜’了!”
燕臨也不知為什麼覺得脖子後麵有些發涼,但寧寧高興了,他也就高興了,於是道“眼下雖不知謝先生要教你們讀什麼書,但學琴是已經定下來,肯定會有的。我前些日已命人去搜羅了一些好琴,有幾張還是好幾百年前的古琴。謝先生琴,你進宮學琴帶一張好的去,便是先生要求嚴格,看在琴的麵子上也會寬容你幾分。今日正好,走,我帶你相琴去!”
薑雪寧一聽見“謝先生”這三個字就渾發,一聽見“琴”更是頭大,想說自己去一趟就會拿著“勸退”回來,真心用不著這東西。
可架不住燕臨霸道。
沒一會兒,便被他強行帶上了馬車,出府去選琴。
這時距離九九重已過去了十四日。
尤芳不知第多次地踏這家商行,詢問過了今日生的市價後,顰蹙了眉頭,也沒管櫃臺的夥計用多白眼看,依舊誠懇而老實地道了一聲謝。
連著十多天挑燈學看賬本、練習記賬,眼底都是。
從商行走出來時,隻覺頭重腳輕。
外麵的街市上人群熙攘,車馬絡繹。
本想著最近府上看看得越來越嚴,老是溜出來,若被兩位姐姐,尤其是二姐姐發現,隻怕又是一番折磨,今日該早些回去。
且昨夜也隻睡了兩個時辰,實在有些熬不住了。
可走著走著,看見路邊那擺著的小攤兒上,放了許多幅繡得緻的錦帕與香囊,其中有一個香囊上繡了綠萼的蘭花,針法也十分特別,腳步便停了下來。
尤芳想起了那朵被自己弄臟的白牡丹。
於是出手去,將這香囊拿了起來細看。
不想旁邊有人經過,無意間撞了一下,而人恍恍惚惚已是連站都不大站得穩了,這一時便被帶得往前撲了一下,不想慌間袖一帶,竟將人原本排掛得整整齊齊的錦帕、香囊掃落了大半在地上。
那小販也是小本生意,立時了起來“你這姑娘怎麼回事?誠心來砸人生意是不是!”
尤芳頓生愧疚“對不住,我隻是想看看香囊,並非有意……”
周遭目都落在上,難堪極了,忙低下頭來,幫著小販把落在地上的東西一一撿起來,連聲道歉。
街麵上這靜不小,眾人都不免對指指點點。
薑雪寧纔跟著燕臨上了樓上這一家佈置雅緻的幽篁館,轉過頭循聲去,看見人群裡窘迫不堪、手忙腳的那個人時,心底便窒了一窒。
無論如何都不習慣。
不習慣一個如此笨拙的尤芳。
都這時候了,還有心思看香囊……
忽然便自嘲地笑了一聲。
自己到底是在期待些什麼呢?
不早就知道,一個後宅中的姑娘,又從未學過管家,隻怕連賬本都不會看,字都寫不來幾個,即便手裡有了錢,也不過買些胭脂水,難道還真奢拿錢去買生、做生意不?
上一世那樣出且出格的尤芳,終究隻有一個。
燕臨順著目去,認出那是那天救過的那個尤家庶,一時蹙了眉“怎麼了?”
薑雪寧收回了目,垂下了眼簾,隻道“救得了病,救不了命。有時候明知道一件事不可能,可真當親眼看見不可能時,依舊會有一點失……”
燕臨回眸注視著。
慢慢笑了一笑“真的,隻是一點點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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