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王道“皇上可曾注意到殷武王的雙瞳”

皇帝道“是比尋常人稍淺一些。”

壽王道“這原本也不是什麼事，畢竟每個人生來都有其特征。可後來老臣得知金麟人天生金瞳，老臣便留心了一二。直到老臣近來找到了老臣的三弟、殷武王的生父生前的舊仆，從而發現了一個驚天。”

皇帝覺到莫名的沉悶抑，一直往下沉往下沉，沉到快要不過氣，他才暗暗吸了一口氣。

壽王又道“此事有關殷武王的世。”

殿上一陣死寂。

許久後，皇帝纔出聲道“那名舊仆在哪裡”

壽王道“老臣已經帶來，就在殿外候命。”

皇帝道“宣他進來。”

隨後，便有一名著普通到有些寒酸的老人巍巍地走進殿裡來。

他看起來像一名毫不起眼的普通老百姓，可進殿以後對這皇家的規矩卻悉得不能再悉。他一不茍地行跪拜之禮，叩見皇帝。

殷武王的生父，於先帝在位時排行第三，封號景王。

皇帝問道“你便是原景王邊的奴仆”

老人應道“回皇上，老奴正是。老奴自小跟隨王爺邊，已有數十載。老王爺去後，老奴便也離了京，回鄉裡安度晚年。”

皇帝沉聲道“朕要知道，所謂殷武王的世，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老人陷了年久的回憶。

“那還得從三十幾年前說起。先帝在時北方便已有了北瑯族，老王爺被派去駐紮在北邊好幾年。那時候王妃也跟著過去了，邊就帶了幾個舊人，一起在北邊立府久住。

“那時候北瑯族便有一些族人常常王爺鎮守的邊境，王爺還帶兵驅逐過數次。後來王爺遇到了一個北瑯族的子。”

老人形容道“那真是老奴有生之年見過的最麗的一位子，有一雙金的眼睛，有一頭水藻般的頭發，一顰一笑都牽人心，就是說傾國傾城也不為過。當時老王爺正值年輕，也難免會對那樣的麗子所心。”

皇帝聽得繃著，微微往前傾了傾。

老人繼續道“那北瑯子也傾心慕老王爺，於是兩人有了一段糾纏。後來老王爺及時斬斷以免釀大錯，可怎知，那子已懷有孕。最終那個嬰孩誕生，謊稱是老王妃在邊關所生。老王爺下令封了所有人的口，隻留下老奴一人，將這真相留存世間。那名嬰孩，便是如今的殷武王，他的生母原本乃是北瑯族的子。”

皇帝聽後，久久回不過神來。

他堂堂大殷國威震八方的殷武王，到頭來竟有一半金麟人的脈

後來皇帝龍肅穆，道“與北瑯族私通，誕下異族脈的皇嗣，此乃重罪。既然老景王決意瞞天過海把這個孩子養人，又封了所有人的口，便是不打算把這件事公之於眾，卻為何獨獨留下了你你可知，今日你所言，足以讓整個殷武王府陷囹圄，如此你便愧對於老景王，你又為何偏在這個當口把這件事說出”

皇帝心思還算縝，自認為不那麼容易人迷。

他所提出的兩個問題，與今日這老人出現在這大殿之上，本就是相互矛盾的。

老人卻叩首道“老王爺之所以留下老奴，是因為另有任務於老奴。老奴這幾十年如一日，絕不敢懈怠。

“當年老王爺一時不忍，雖留下了那個孩子，可王爺心在大殷，日月可鑒。如若小王爺能平平順順過一生，那老奴這輩子絕不會出現在這裡，可老王爺臨終前有過代，如若將來小王爺與北瑯人扯上了關係，未免危害朝廷與國家，令老奴定要將當年事真相原原本本地據實稟告。”

皇帝問“那你為何現在才來”

老人回道“老奴家鄉離京頗遠，老奴得知小王爺出征北瑯族以後，便片刻不停地趕往京城。無奈老奴年邁衰，耗時多日才至京城啊。”

皇帝靜坐在龍椅上，扶著額頭，一時思緒紛不已。

他若是早知殷珩擁有一半的北瑯族脈，他絕對不會輕易冒險派他去出征。

一旦和金麟人接，殷武王若發現了自己的世，被拉去了金麟的陣營，那後果不堪設想。

皇帝沒想到，這麼多年來，他竟放了一個如此大的患在自己的邊他突然間覺得自己犯下的最大的錯誤，就是派了殷武王去征金麟

孟娬讓崇儀最快在這一兩日以，把王府上下所有人清點完畢，然後再讓賬房將他們的月銀全部結算，結算過後，賬房還有多餘的銀子，又給每個人都分派下去。

照孟娬的吩咐，接下來他們會分批從王府裡遣散，隻不過京裡這陣子風聲很，待他們離開王府以後最好不要第一時間趕著出京，先找個地方安頓下來，再謀後續。

他們這些人，平時都是待在王府，除了管家接外麵的人多一些以外，其他人對於外麵的人來說基本都是生臉孔。因而一旦走後，他們應該也不會有太大的麻煩。

這些事，孟娬都是一應讓崇儀出麵去做的，從始至終沒有麵。

管家和嬤嬤們問道“我們走了以後，後廚誰來做飯庭院誰來打掃還有王妃的飲食起居，誰來照顧”

崇儀道“這個王妃自有安排。”

孟娬回來以後，便一直在主院裡待著。

主院裡就隻有一個。

不出麵，是不想看見大家有太多的舊難舍。

以前院子裡花園裡都是大家穿梭的影，還有許多歡聲笑語，而今隻剩下靜悄悄的、空的寂寥。

現在保護不了這個家，隻有讓它散去。

孟娬聽到外麵沒有聲音了，想著他們應該是已經離開了，才終於走出自己的主院。

然而，剛走到花園，便看見管家和嬤嬤們正悄無聲息地站在花園裡等。

見出來，一群人屈膝就跪了下去。

殷珩孟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