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家總共數百人，再加上其他涉案的員，若是全都斬首，未免太過殘暴腥。

此前首輔便已竭力勸諫皇帝對此案留有餘地，也是給朝廷留餘地、緩解張的形勢。隻可惜皇帝並未採納。

皇帝看了大理寺的定案，便下令，所有當斬人員，一律送斬。

對此，以徐首輔為首，帶著一批朝臣再次勸諫，請皇帝酌考慮。

當前戰事未平，朝廷又正值用人之際，大肆斬殺涉案人員，恐會鬧得人心惶惶。當前平定北境理應纔是重中之重。

更何況，謝家數百人之中，有稚子小兒，也有白發老者。小的尚在繈褓之中，老的已佝僂蹣跚，若也全部被押去刑場，未免太過無，如此實在有損民心。

皇帝怒回首輔行徑，道“就是因為有這幫蛀蟲整日興風作浪、中飽私囊，百姓才得不到安穩和庇佑朕現在要把他們全部鏟除乾凈，從此朝堂清明，也為百姓們出口惡氣，百姓隻會拍手稱快”

最終皇帝下旨，是將謝家上下，滿門誅斬。而其他涉案當斬的員，也一個不留。

他對謝家有多深惡痛絕，隻有他自己知道。他雖為九五之尊，可這些年來一直在等待著這一天的到來。

現在他終於等到了。按照先帝駕崩時所叮囑的那樣，把謝黨全部鏟除，往後都不能再為害朝綱。

謝家這個屹立了百年不倒的大家族，終於要從這個世上消失了。

皇帝心裏的痛快勝過了一切。

皇帝把謝家所有的累累罪行昭之於天下，讓百姓們人人得知口口相傳。

行刑這天，京城裡的百姓將刑場周圍圍得水泄不通，爭相來看謝黨的下場。

起初百姓們覺得謝黨可恨至極，激憤得罵聲連連，見那一個個的謝黨罪人被送上刑臺時，百姓們往刑臺上扔臭蛋爛蔬菜的不在數。

可隨著，謝家黨主犯被斬以後，熱灑了一地，順著刑臺流淌下來，接著謝家的婦孺老人、奴仆家丁也一批一批地被送了上去，幾下來過後，百姓們的罵聲便越來越小，直至最後，罵聲消失不見。

不足十歲的小被劊子手一手魯地在了斷頭臺上，他眼神還懵懂天真地著這個罪惡的世界，來不及發出抗爭，便哢嚓一聲，斷了脖子。

還有繈褓之中的嬰孩，從母親懷裡奪過來，也被放在那斷頭臺上。

旁邊的母親哭得撕心裂肺。

劊子手手起刀落，留下的是一片片鮮紅的空白。

人們的眼神從嫉惡如仇裡慢慢冷卻下來，變得不忍，最後變得惶然。

謝家這個百年家族，在從這個世上徹底抹去的時候，卻在人們的心中留下瞭如此濃墨重彩的一筆。

後來人們所討論的，不再是謝家做了多傷天害理的事，又有多麼的可惡可恨，而是刑臺上流河的那一幕，深深地烙印在了每個人的心中。

有人唏噓，那些當的人大大惡、十惡不赦，把他們殺了平民憤就是了，為何連那麼小的孩子都不放過

這一場行刑的跡，好幾天都沒能洗凈。

外麵的況，全有崇儀準確地傳達給孟娬。

謝家雖可恨，可滿門斬首，並不是一件多值得高興的事。所以孟娬連王府的大門都沒出。

聽崇儀說，謝家滿門，三百六十二口人命，在一天裡已全部斬完畢，一個都沒留。

孟娬沉默了許久，道“以往，讓王爺給他做刀的時候，也隻是偶爾砍一刀罷了。如今，他終於可以自己握上屠刀了，便殺紅了眼。這把屠刀，還是我遞給他的。”

崇儀道“皇上如何決，也不是王妃所能左右的，所以王妃不必”

孟娬從窗外收回視線，轉看向崇儀，平淡道“不必自責麼。朝黨紛爭本就這樣，輕則賠上自命，重則送上滿門，這是權力的規則。所以我不自責。應該自責的是那些癡迷於權力的人，前赴後繼，願意賭上所有的家命去玩一個勝者王敗者寇的遊戲。”

崇儀神有些復雜而擔憂地看著孟娬。

孟娬又轉回去，繼續看向窗外。隻是，心裡沒有到那麼輕鬆罷了。

沒有報復的喜悅，沒有手刃的快，一一毫都沒有。

就算殺所有仇人，平息所有罪惡爭端，的阿臨也不會再回來。

崇儀出聲喚道“王妃。”

孟娬轉頭看，輕聲回答“嗯”

崇儀道“王妃似乎很久，都在以王爺二字來稱呼王爺。”

孟娬怔了怔，道“難道他不是王爺麼。”

崇儀道“可以前，王爺出征以後，王妃都稱他作我相公。王爺在家的時候，王妃也喚他作相公，偶爾喚他阿珩，我幾乎沒聽過王妃喚他王爺。”

孟娬聽這麼說，有些失神，大抵自己都沒意識到這一點，喃喃道“是麼。”

崇儀有些小心翼翼地道“王妃與王爺曾經是那麼相的兩個人，往後，王妃與王爺還會像從前那樣麼”

孟娬緩緩籲了一口氣，最終茫然地回答道“我也不知道。”

崇儀道“倘若，王爺此次在北境遇險，當真永遠也不能再回來了呢，王妃又會是什麼樣的心，王妃想過麼”

孟娬臉有些發白，良久道“我大概，會想隨他一起去吧。”

崇儀眼神閃了閃，頓時充滿了力氣，道“那王妃更應該珍惜，莫等來不及了的時候才後悔。那種滋味，我曾經嘗過，真真是痛不生。”

孟娬角漾開淡淡的笑意，道“沒想到，竟有一天，會是你來與我說這些。明明以前，都是我來給你開竅的。”

崇儀道“是王妃讓我明白，我們不應該太逞強，這個世上還有人可以給我們依靠，是一件好事。不管何種困難，我都會陪在王妃左右。”

孟娬道“崇儀，謝謝你。”

謝家的案子落下帷幕過後，好一陣子，朝堂上都有一種無法形容的低迷。

殷珩孟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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