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的視線裡，在燈火下隻留有一道極模糊的廓。

孟娬突然開口問“假如我和阿臨註定隻能活一個，你會選擇要誰活”

殷珩回答道“沒有假如。阿臨已經死了。”

孟娬道“所以，這就是你的答案。”

皇帝立儲一事，最初隻是傳出了些風聲。

可隨著近來這麼多事接連發生，立儲已經被提上了日程。

朝臣們上遞的摺子，天天都有進諫請皇帝早日立儲的。

皇帝起初按捺不發，可朝臣們立儲之心愈演愈烈，到後來，群臣於朝堂上齊齊請諫皇帝立太子。

七皇子的擁戴如日中天，在諸位皇子們當中，的確他已經算是格外優秀的了。

他又是首輔的親外甥，在朝又有大將軍和尚書做依仗，皇帝不得不承認，他是最適合不過的人選。

謝家沒有多添阻撓，群臣一心，七皇子眾所歸。

皇帝失去了自己最鐘的兒子，其他皇子於他來說都差不多。

七皇子這陣子又勤於表現，朝堂上得首輔的指點發表政見，朝堂下又奔走於宮中，理大火的善後事宜，可圈可點。

最終，皇帝衡量了一陣子，這日派了黃公公前往七皇子府傳信。

殷容舉止得當，道“不知黃公公來，可是父皇有何吩咐”

黃公公笑容滿麵，揮了揮拂塵，道“老奴這廂要恭喜七皇子殿下了。”

殷容愣了愣，道“這喜從何來”

黃公公道“今日老奴來，便是奉皇上之命，請七殿下做好準備。不日皇上便會下旨昭告天下，立殿下為太子，主東宮。”

殷容想過這太子之位終將屬於他的，但沒想到會來得這麼快。

他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過後又請黃公公廳堂喝茶。

黃公公道“老奴還趕著回去向皇上回話，就不多打擾殿下了。”

這廂，湘蘭匆匆跑到西院，喜形於道“姑娘，方纔黃公公來了。”

孟楣見神，便知不是壞事，道“他來乾什麼”

湘蘭道“他來告知七殿下，不日皇上將冊立太子，請七殿下做好準備。”

孟楣聞言，出了天真俏皮的笑容。

而南院這邊，也收到了這樣的訊息。

蕭瑟蘭知道這陣子殷容為此做出了十分的努力，而父親那邊，也沒出力，眼下有這樣的結果，也算得償所願。

接著丫鬟卻又不忿道“殿下送走了黃公公以後便直奔西院去了。近來他似乎和孟側妃走得格外親近。”

蕭瑟蘭心態意外的平和，道“他想去哪個院子是他的自由。”

丫鬟道“可小姐為了殿下的事，也是幾次三番心啊，他怎麼就不見好呢。”

蕭瑟蘭看一眼，及時打住。

待宮中大火的善後事宜，殷容基本都已經理妥當以後，皇帝擬詔，於朝堂之上讓黃公公宣讀聖旨，決定冊立殷容為大殷太子，由禮部著手準備冊立大典，在開春後舉行。

殷容跪謝皇恩。群臣們直呼萬歲。

早朝散後，群臣連連道喜，殷容都謙遜有禮地回應。

他回到自己的座駕馬車裡，方纔展開聖旨一遍一遍地觀，難以掩飾心的激。終於等到了這一天，再過不久，他就是太子了。

冊立太子本是一件喜慶的慶典，隻不過還沒過幾日，邊關傳來訊息，頓時又有一雲籠罩在朝堂上。

快報傳來，北境邊關主將亡。

北境的邊關主要防的是金麟，近年來金麟一直沒有所作。可這次邊關主將莫名死於家宅後院之中，而且是被砍掉頭顱，死狀十分可怖。

朝中爭議一片。

一邊朝臣認為這一定是金麟人乾的，是想趁機擾邊境軍心。另一邊朝臣則認為在事不明之前，不可妄加揣測，以免適得其反。

當務之急，是立刻再派一名主將赴邊，以穩軍心。

東院裡，四麵碧竹瀟瀟，滿是料峭寒意。

蓮心站在廊下，手跺腳，嗬著氣道“往年過年前後就打春，今年這冬天怎麼這麼漫長啊，毫不見要暖和起來的樣子。”

明雁君坐在屋簷下，手裡拿著巾子，仔細地拭長槍。

長槍的槍頭冰冷鋒利，泛著玄冽的澤。拭的時候，有時神專注，有時微微失神，作間有種忍的溫。

聽到蓮心這麼說，倒是不覺得冷。

明雁君抬頭看了看屋簷外冷青的天，他會覺得冷嗎

忽而，蓮心驚呼一聲。

明雁君回了回神，便覺掌心裡有一道涼意過。

低頭一看，竟是被槍頭給劃傷了手，掌心裡沁出長長的一道痕，在這蕭瑟的寒天裡顯得極為艷麗。

蓮心心驚跳，連忙過來捧明雁君的手，道“小姐怎麼這樣不小心啊。噯，先別啊，奴婢這就進去拿藥。”

在明雁君這裡，傷藥也是常備。蓮心很快就拿了金瘡藥出來，明雁君單手接了過來，理了一下跡，然後遊刃有餘地把金瘡藥撒上。

明雁君草草繫了個繃帶，隨後起把長槍收進了屋子裡，便出門打馬去大營。

大營裡這幾日士兵調頻繁。有一部分是要被撥去邊關的。

親兵們見了，都有些反常，行匆匆，各自忙著去做手裡的事。

後來，明雁君在營帳中休息，一名親兵跟做賊似的，四張了一下，才快速地溜了進來。

他也不廢話，開門見山道“大小姐，小秋將軍即將被派往邊關做守軍主將。大將軍不讓我等說，大小姐可千萬別說是我說的啊”

說完他就又飛快地溜了出去。

明雁君坐在案前，有些怔怔失神。

記得兩三年前，他也執意要去邊境戍邊。那時不明白他的執著，如今卻明白了。

他現在是宣武將軍，如有機會，他還是會選擇去。

倘若換做是自己，也一定會毫不猶豫地離開這個地方。

外麵那麼天高海闊啊。

不知在帳中靜坐了多久，後又有士兵來報，道是太子殿下來接了。

明雁君漸漸才反應過來，太子殿下是殷容。

殷珩孟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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