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見醒來，麵上一喜，趕起出去通知其他人。

不一會兒，陸陸續續便有人進來，圍在的床邊問覺怎麼樣。

明雁君抬眼看去，都是一些曾悉的臉孔，隻是一時不出名字。

心裡不知為何，空的，沒有一重生後的喜悅，反而籠罩著一巨大的失落。

暫時弄不清楚那種失落從何而來，撐著坐起，親兵扶了扶便道“大小姐虛弱，還是先臥養在床比較好。”

明雁君剛一坐起便眼前陣陣發黑，緩了緩才又清晰起來，聲音乾啞不堪，問“秋珂呢”

親兵們一陣沉默。

緩緩抬頭看著他們，又道“他人呢”

一親兵才悶聲答道“在隔壁房間裡，隻是”

明雁君沒繼續聽隻是什麼，便掙紮著下床去。

親兵們想來扶，被揮手擋開。

雙腳沾地，還沒站穩，便力不從心地往前跌倒了去。

“大小姐”

明雁君抬手再度擋開，自己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喃喃道“我沒事。我去看看他。”

親兵們一時無言，也沒再阻止，隻看著的背影踉踉蹌蹌地往前走。

當他們掀開廢墟發現明雁君和秋珂時，無人不震撼。不僅僅是因為兩人還活著，更是因為親眼所見，在極度惡劣的環境下，兩人相互依靠著；那時明雁君已經神誌不清，邊跡斑駁，而秋珂腕上鮮累累，可想而知，為了保住的命，他都做了些什麼。

日照進了廢墟底下，後來秋珂了眸子，半睜開來，還留有一抹意識。

他開口道“先救。”

麵對那樣的堅決和篤定，誰也無法置喙什麼。

他們知道，他們的小將軍從小就很寵讓著明家大小姐，如果最後隻有一個人可以活著，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全。

那份誼的重量，無人能夠衡量。

看著明雁君扶著門框艱難地抬腳邁出去，親兵們誰也輕鬆不起來。

明雁君扶著墻去到隔壁，推門腳步虛浮地走了進去。

抬眼便看見秋珂正安靜地平躺在床榻上，腳下不由急躁了些，沒兩步便一跤又摔了下去。

都覺不到痛了，自個忙不迭地爬起來，終於順利地走到床邊，在他旁坐下。

靜靜地看了他良久，發現他真的蒼白得開始明，好像真的要在眼前消失了一般。

明雁君手去探他的呼吸，他鼻尖的氣息淡到若有若無。

又低著頭，有些發慌地去拿他的手，手冷涼。手腕上的傷痕已經包紮過了，白的繃帶與他的相近。

握著他的手，盡量地給他捂暖。

當覺得他的手有了些暖意的時候，稍鬆片刻，溫度就又涼了。

於是明雁君反復地給他捂著手。

在看見他的那一刻，終於知道心裏巨大的失落從何而來了。

那是一種活著的失落。最終沒能與他同死共眠。

心裡甚至在想，為什麼沒有一起死呢為什麼又要活過來呢

親兵無聲無息地進到這邊房間來，看到明雁君伏在床前不停地替秋珂暖手，一時心酸，有人出聲道“大夫說秋小將軍失過多，又傷得嚴重，還不知能不能得過去。”

明雁君道“那麼多天都過去了。”

另有親兵道“對，秋小將軍福大命大，一定能過去的”

後來，明雁君多數時間都待在秋珂的房間裡，村子裡的事給幾個親兵去打理。

鎮上也派了足夠的人手來，給聚集起來的村民們發放糧食和藥材。

明雁君按時喝藥，親兵送來的飯菜也按時吃，隻要那樣纔有力氣去照顧秋珂。

照大夫的吩咐煎藥換藥，房間裡無人來打擾，湯藥喂不進去的時候，便自己喝了一點點渡給他。

秋珂沒有醒，可他潛意識裡卻彷彿知到在一般，隻要的到他的，他便會乖乖張口把藥吞下。

夜間明雁君趴在他床邊就睡了。

連日來都沒有自己在床上去睡過。

他的氣沒有毫好轉，但夜裡他手指輕輕過，似乎試圖握明雁君的手。

明雁君驚醒過來，怔怔地看著他，半宿未眠。

索到這村子裡來幫忙的都是跟在和秋珂邊的親兵，親兵們知道兩人自小深厚，也不覺有什麼。

況且秋小將軍為了讓大小姐活著，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現今大小姐寸步不離地照看他，也是理之中的。

又過了數日，秋珂上的傷在明雁君的悉心照料下，有了漸漸好轉的趨勢。

他傷的不是手腕，周還有多皮外傷。

親兵們把附近村子裡的村民都已經安頓好了，還有那被山崩掩埋的村子，遇難的村民也都穩妥安置了，眼下雨過天晴，他們隨時都能返回到鎮上。

隻不過秋珂一直沒醒，便打算先等他醒來了再說。

夜裡，遠近的田野中，蟲唱蛙鳴，正如他們在廢墟裡所聽到的那般，襯得這夜寧靜又帶著鮮活的氣息。

秋珂睜開眼睛時，屋子裡燈火搖曳。

他像一個意識清醒了很久的人，一直知道明雁君就在他邊，隻不過的況使得他沒法睜眼看。

眼下微垂眼眸，便看見明雁君趴在他床邊睡了。

每夜都是如此。

秋珂眼裡緒暗湧，都將歸於平靜。他抬了抬手，向去。

隻是才到一半，明雁君像有應一般，陡然驚醒，冷不防抬起頭來，一眼就看見了他清醒的模樣，以及他停頓在半空中的手。

明雁君紅著眼眶。

他的手放到頭上，輕輕了，笑了。

明雁君哽了哽，出口的卻隻有一句話“你醒了。”

秋珂應道“嗯。”

不知他可曾有過這樣的覺，醒來以後是否和一樣到無限的悵惘。

在廢墟裡時，因為有今日沒明日，他們可以真心相待，可如今出來了，不得不繼續自己應有的生活軌跡，不得不繼續麵對這個世界和邊的人。

隻是誰也沒問，誰也沒提。

殷珩孟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