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口城這一帶，斷斷續續持續了半個春季的雨期。

這兩日天上濃雲淡開，隻偶爾從天空裡飄下幾細雨，再沒有之前那般麻麻下一整個上午或是一整個下午的況。

秋珂與明雁君所在的這村子裡，地上的泥土稀，空氣也十分潤。村民們想，等雨過天晴以後，這場災難遲早會過去的。

不過自從他倆來了以後，村子裡的病民們況大有好轉，再沒人因病熬不過去而死掉的。

村子裡老弱一些的村民痊癒得慢，他們雖然還病著，但病卻減輕了；而年輕底子好一些的村民，則漸漸痊癒了。

村裡用藥量大，因而明雁君每天都跟著秋珂一起上山去。

秋珂采藥時，便撿蘑菇。

村裡能吃的東西已經越來越了，每日必不可的食就是蘑菇。

明雁君看著自己新撿來的新鮮蘑菇，還泛著泥土的氣息，回頭看了看采藥的秋珂，問“今天這蘑菇怎麼吃”

這蘑菇剛弄回去煮蘑菇湯的時候，明雁君覺得很鮮可口。隻不過再鮮可口的東西，也抵不住天天吃、頓頓吃。

可眼下的況不允許他們嫌棄僅有的食，便隻有用蘑菇盡量做出不同的花樣來吃。

於是明雁君吃過熬湯的，也吃過炒的，但都已經提不起的任何新鮮了。

覺自己一整天，口中都有一子蘑菇味兒。

秋珂聞言，應道“你想怎麼吃今日涼拌好不好”

明雁君發現，他說話時，眸裡總是含著淡淡的笑意。

他好像變回了以前記憶裡的那個秋珂。

明雁君道“我看見林嬸家還有隻。”

秋珂抬起頭來看，好笑道“你想乾什麼”

明雁君道“不知道用它來燉蘑菇，味道會不會好。”

秋珂道“你別想啊，那是村裡唯一的一隻了，而且還會下蛋的，你不能把人家弄來燉了。”

盡管隻要他們跟林嬸提起，林嬸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把那隻給宰來燉的。

但是眼下一隻會下蛋的，在這貧瘠的村子裡別提多珍貴了。

明雁君一直盯著秋珂看，看得認真而又專注。

秋珂抬眸回視著，眸裡神似深似淺，忽而聲音低了兩分，有些低沉道“你這樣看著我做什麼”

明雁君道“我發覺你每天都有在笑。”

秋珂道輕聲道“那又怎麼呢。”

明雁君道“你是不是很開心”

秋珂低低笑了兩聲，道“你猜。”

明雁君道“我覺是，這樣很好。”

秋珂繼續采藥草。是啊，這樣很好，要是能一直這樣就好了。

除了他倆，村裡的村民們每日也要上山，要麼跟著采藥，要麼也撿蘑菇找吃的。

隻不過他們見秋珂與明雁君在一，通常都會識相地繞開，盡量不去打擾到兩人。

這後山裡的藥草和蘑菇總歸是有限的，所以每一次上山，都得再往深山裡再多走一點。

等明雁君撿好了蘑菇，秋珂背簍裡的藥草也裝得差不多了，兩人不急著下山，照例在半山腰轉了轉，看看能不能找到點獵。

隻不過轉了一陣，結果和之前一樣，別說兔子野之類的，連隻鳥都很見。

明雁君不由道“這偌大的林子飛禽走會不會太了點。”

秋珂腳踩著枯葉走在前麵，道“連日下雨，前又有山洪從村子門前經過，飛禽走約是被嚇跑了吧。”

最後一無所獲，兩人正準備下山返回，然明雁君不經意間看了一眼前麵，當即抓住了秋珂的手臂，道“等等。”

秋珂回頭看見眼神熠熠有。

他循著明雁君的視線一看，見那邊似乎有一棵歪脖子樹，樹上結著零星的果實。

明雁君拽著他就往那邊走去。

沒找到獵，但找到一棵野果樹，那也是意外之喜啊。

早就想嘗嘗除了蘑菇以外的其他味道了。

走近了才發現，那棵歪脖子樹是生長在林子邊緣的，樹枝極力地往邊緣外邊展，這樣才能出這片林，盡可能地汲取外麵的和養分。

所以歪脖子樹再往前便是一道陡峭的斜坡，本無可落腳。

隻不過那棵樹看似卻很好爬。

明雁君二話沒說，撈起袖就準備去爬樹。

秋珂拉住，道“這樣危險。”

明雁君道“有何危險隻要我不掉下樹去，不就沒事麼。”

對於爬樹還是很在行的，很有自信自己不會掉下去。

隻是秋珂卻不是懷疑爬樹的能力，而是審視著樹上樹下的環境況，道“這樹長在邊緣，又下過這麼久的雨，樹上容易打不說，這地麵泥土有些疏鬆，若承重力，很容易往外連斷去。”

土質疏鬆一踩就能知道。盡管地麵鋪著一層落葉，但腳踩在上麵還是能踩出腳印。

這種況下，秋珂怎能放任去爬樹摘果。若是不小心當真從這斜坡掉下去了，後果不堪設想。

但是眼見著這野果就在麵前，要是就這樣放棄了，那得多可惜。

於是最後，明雁君沒有爬樹，讓秋珂拽著，便往外探著子手去夠那結有果子的樹枝。

明雁君撈到了兩枝椏，將上麵的果子都摘下來往落葉空地上扔去，等一會兒摘完了再去慢慢撿。

見樹上還有一枝椏，位置偏高，能夠完全暴在下，故而結的果子也最紅。想把那幾隻果子摘下來。

可努力了幾次，卻總也夠不上。

秋珂提醒道“雁君，不能再往外挪了。”

明雁君道“就差一點點。馬上就好。”

手指總與那道枝椏咫尺錯，後來縱往上一提，終於被給夠著了。

連忙把枝椏拽下來，將上麵的果子一一摘下來。

然而就在這時，腳下忽然一空。匆匆低頭看了一眼，隻見邊緣的鬆土壤果然承不住重力，往外瘸了一塊。

遂整個人就失去了著力點，突然往外栽。

殷珩孟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