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盒子裡所裝的信件，樁樁件件幾乎都是有關謝家。

其中謝鴻博的親筆私信不在數。

若是把這些東西全部上呈皇帝，謝家基本就玩完了。

什麼都沒找到，就隻找到有關謝家的一大把罪證，要麼是況太急，先忙著收撿更重要的東西，而這些罪證與之相比反而不那麼重要了，於是被落在了最後。

要麼這些罪證就是故意留給他的，好借他的手去與謝家鬥，而這幕後之人便可坐收漁利。

留下罪證的人明顯不是謝家人。不然這些可以至謝家整個家族於死地的東西對於謝家人來說就是最要又最迫切需要銷毀的，又豈會有意無意地落在場。

現在基本上可以確定，除了明麵上的謝家，確實還有第三方的勢力在暗中籌謀、見風使舵。

隻是這樣做對他究竟有什麼好這個人究竟想得到什麼

謝家垮掉，興許皇帝求之不得，可這對於殷武王府卻不是一個好勢頭。

最終殷珩將盒子收了起來，道“那座宅子，好好查一下，是在誰的名下。”

崇孝追到那夥人所在的地方，不像是任何一座朝廷分派下來的宅。當然，背後之人如此謹慎小心，當然不會在宅裡行事，否則不等於留下個把柄麼。

崇孝應道“屬下立刻就去查。”

崇孝退下時最後道“昨晚他逃跑時傷了，屬下應該是傷到了他的胳膊。如若王爺見朝中有人胳膊傷者，請留意。”

錦人素來從容優雅，不想自己竟有一日會被殷武王的人迫得如此狼狽。

眼前的這條道已經被他摧毀了，坍塌一片廢墟，便是殷武王的侍從砸開墻麵，也絕找不到這裡來。

道盡頭僅剩下一小片可以供他休憩的空地，他倚著石墻，直氣，等著自己的人來接應。

腳邊放著一摞對他來說極其重要的東西，幸好殷武王的人追蹤來的時候有他的一些侍從在外擋著，才能給他爭取萬分急的時間來把這些東西丟進道裡。

否則一旦落殷武王的手中，他便也跟著暴無疑。

他原本整潔的錦袍和頭發，此時分外淩，跟久不清掃的件兒一般蒙了一層厚厚的灰。

他的胳膊被劍割破了一道口子，從口子裡滲了出來，與塵屑雜糅在一起，分外黏稠臟汙，漸漸濡了整個袖子。

等了很久，他纔等來了自己的心腹接應。

心腹一看見他如此形容時，不由得心神一震，連忙過來攙扶，道“主子緣何會弄這樣”

錦人擺擺手，讓他先收拾地上自己臨時帶出來的東西，自己撐著墻緩緩站起來，道“大意了。這殷武王的侍首廢了，可其他侍從也不是省油的燈。”

心腹將所有東西都收撿好，方纔一手攙扶著他一道離開了這裡。

出道口時，心腹啟機關，將最後那一小片空地也摧毀了去。

回到自己的所居地，錦人回房洗漱更，然後理傷勢。

心腹將帶回來的東西清點一番，臉變了變，道“之前主子花了那麼久的時間收集謝家的罪證，可眼下了那隻盒子。”

錦人道“我落下了。”

心腹不解道“主子是想借殷武王的手去理謝家可殷武王謀略過人，他知道鳥盡弓藏的道理，主子把這樣一份大禮送給他，他非但不會去揭，反而可能會以此要挾謝家達某種一致，到時候對主子則更加不利”

錦人閉目養神了一會兒，道“是這個理，要麼謝家往後看他臉行事，要麼謝家死無葬之地。沒出事之前殷武王定然選擇前者，可倘若將來謝家犯了他的死忌呢。”

心腹一頓，恍然道“屬下明白了。”

錦人嘆道“耽擱得太久了，也是時候一個一個清理障礙了。”

以前謝家那樣一個深固、權勢滔天的家族，他幫忙費了這麼多力，卻搞不掉一個殷武王。如今謝家勢弱，還留著做什麼，陷這權力漩渦之中，弱強食纔是法則。

既然謝家已經對付不了殷武王，便隻好被殷武王的手給掀了。

不管誰做螳螂誰做蟬，剩下的那個總要被黃雀吃掉的。而他，當然不做黃雀，他要做那捕雀之人。

錦人看了看自己手臂上包紮起來的傷口，微微沉。

馬車已經準備好了，此行出京前往藥穀，路上給崇鹹所用的藥材老柴也加也準備好了，都在馬車座墊下麵的暗箱裡。

白天的時候孟娬做好了安排，夜過後，崇鹹仍舊沒醒，崇儀和崇孝極小心地把他抬進了馬車裡。

眼下馬車就靜靜地停在了後花園中，但又不可能就這樣從後門出去。

此刻，別人的眼線恐怕已經把王府周遭都監視起來了，一旦有任何風吹草，立馬就會驚暴。

孟娬回到院裡時，殷珩正坐在書房中，燈火明亮。

甫一踏書房，抬眼便見他手裡正把玩著一隻鐵球。

他手按鈕，剝開了那隻鐵球。

燈火下鐵球散發出幽冷的澤。隨著他修長的手指拈出了鑰匙，到壁的鐵片，一片一片地出延開來。

他麵上神從容平淡，在孟娬看來，他那慢條斯理的作，就像是在擺弄著一樣新奇的玩。

王府外的形勢一即發，眼前卻讓恍惚有種覺，所有來勢洶洶的暗激流都將在他撥弄鐵球、指端繞轉的手中，消散於無形。

那是一雙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手。

孟娬不由勾淺笑，心中驀然平靜。

一邊走過來，一邊道“這是從無麵總舵帶回來的”

殷珩點了點頭，道“嗯，總舵人沒有多，留下來的這東西有不。”

“給我看看。”

從昨天殷珩回來到今日，孟娬和殷珩都各自有事要做，還沒時間坐下來好好研究這玩意兒。

殷珩把隻延開一半的半個頭盔遞給孟娬，孟娬手把剩下的鐵片拉拚湊起來，不由道“能造出這頭盔的人，想法和工藝都很奇特。”

殷珩孟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