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孟娬總算是清了一點旭三的套路。隻要他一撒潑打滾，孟娬就往他裡塞吃的，一塞一個靈。

不僅如此，他自己得空也往裡塞，隻不過有時候塞的是螞蟻，有時候塞的是蠕蟲。

孟娬一臉唏噓，難怪這貨看起來這麼頎秀高大的，原來是平日裡沒補蛋白質。

孟娬心想，補不好腦子，多補補四肢也是可以的。

旭三見難得有玩伴來陪他玩耍，他也很仗義，捉到螞蟻或者蠕蟲時，通常要分給孟娬一半。

孟娬著角道“我不吃，你自己吃。”

當天晚上，孟娬就在旭三的院子裡睡下了。

窗外廊燈幽幽，夾雜著朦朧的白月。

這裡的房間佈置得講究，雲夫人也沒有虧待，安排得妥善，但不是家房間的緣故，孟娬認床，翻來覆去睡不著。

而且在別人的地方還得警醒一點，稍有風吹草，就得清醒過來。

後來夜漸深的時候，窗戶間發出輕微的響。孟娬瞬時不聲地睜開眼睛。

外麵的廊燈一夜都這麼亮著，孟娬就著線看得分明，窗外有一道影兒正移，那窸窸窣窣的聲音正是那影兒發出來的。

它一會兒窗戶，一會兒又往窗戶裡樹枝來去，約是想開啟這扇窗。

結果失敗以後，它又著急地抓耳撓腮、竄來竄去。

不想窗扇突然從裡麵開啟了。孟娬站在窗前，與它麵對麵。

隻見窗欞上蹲著的，可不就是家的猴不歸

猴不歸已經往窗戶裡丟了樹枝丟小石子，總算把給引出來了，不由大喜。先前的著急一掃而空，滿臉喜地手來要孟娬抱。

孟娬麵上亦有喜，順勢就把它抱了過來，低頭看了一眼墻被它丟進來的樹枝小石子，好笑道“你丟這些有什麼用，”手指了指上方的屋頂，又道，“下次你直接爬那上麵去，把瓦片一揭，就能進來了。”

猴不歸似懂非懂，又躍躍試的樣子。

孟娬便又低聲問“這麼晚了，你怎麼過來了”

猴不歸睜著圓溜溜的眼睛，頓時拉起孟娬的角，就要把往窗外帶。

孟娬瞬時明瞭，一人一猴翻窗便跳了出去。

這院裡十分安靜，旭三沒心沒肺，早早就睡了。

他房裡專有兩個婆子給他守夜，如今得佈政使特別重視，婆子哪還敢怠慢，還不趕殷殷勤勤地伺候著，又得雲夫人和孟娬的雙重叮囑，對旭三的飲食起居格外小心。

晚上時不時又有差巡邏，因而這夜裡還算安穩。孟娬隻離開一會兒，也不必太擔心。

一人一猴出了院子，躲開巡邏的差，猴不歸在前麵帶路，孟娬便一路跟著它去。

這後花園裡大得過分，後麵越走越偏僻，穿過一小片林蔭，月不進來，眼前便是漆黑一片。

林蔭背後是一堵高墻。

因為這個地方十分蔽偏僻，即便有差從後花園裡經過，樹影重重昏暗，也發現不了的影。

孟娬著聲音道“不歸，你帶我來這裡作甚”

猴不歸回頭看著，似笑了兩下，然後一腦竄上樹，就往上爬。爬到與高高的院墻差不多高了，它便蹲在那院墻上。

適時，外麵有一道聲音響起“阿娬”

那嗓音溫溫潤潤，聽起來似鬆下泉水，又似琳瑯擊玉，十分扣人心絃。

孟娬心頭一，如一麵靜湖漾開了淺淺漣漪，到墻邊，手著墻，應聲道“阿珩，是你嗎”

那頭應道“是我。”

孟娬掩藏不住角的笑意，道“阿珩，這麼晚了，你怎麼找到這裡來了”

殷珩道“我不放心，過來看看。”

孟娬聽來心裡滋滋的。

殷珩又道“你在這裡可還好黃幾道有沒有為難你”

孟娬反應了一會兒，才明白殷珩所說的黃幾道就是佈政使本人。

道“你別擔心，佈政使要我治他兒子，暫時還不會為難我。我一切都還好。就是他家的瘋兒子不僅瘋，還有點傻，不太好帶。但好在我清了點門道，曉得怎麼讓他配合。”

才分開一天，孟娬就覺好像很久都沒見到殷珩了似的。

一時十分想念他，問了他家裡的事，他回答一切都好；孟娬又跟他說自己在這裡的況，隻不過省略了旭三捅馬蜂窩那一茬兒，倒是講了白天旭三掏螞蟻、捉蟲來吃的事，殷珩在那頭安靜地聽。

後孟娬停頓了一會兒，著墻壁又道“阿珩，等過兩天我再跟佈政使說我治不好旭三，可能他就會放我回來了。”

一開始孟娬就跟佈政使說明瞭不會醫，隻會點淺顯藥理，佈政使應該有個心理準備。之所以把留下來，佈政使隻是抱著僥幸的心理想試一試。

如果最後治不好，源頭也是孟蒹葭試圖邀功而誇大其詞，佈政使再不高興，這禍也得由孟蒹葭來兜著。

再加上旭沉芳和佈政使走一番，他的際應酬能力從來不用懷疑，如不出意外的話，佈政使應當會放孟娬回去。

殷珩早從旭沉芳那裡瞭解了大致況，道“嗯。”

夜深了，孟娬心知殷珩應該早點回去休息，可有些捨不得。發現是隔墻聽他的聲音，讓也有些不知足，還想再見一見他。

一堵高墻隔著兩人，月很淡，像浸著薄薄的即將鋪陳下來的白霜。

一人在裡，一人在外。

殷珩一白，坐在那椅上，側靠著墻麵。與那邊的說話時他微微斜側著頭，試圖能離得更近些。

他的聲音著墻麵傳來，依然有種繾綣纏綿之。

孟娬道“阿珩，我出來看看你吧。”

殷珩道“你怎麼出來”

一冒出這樣的想法，孟娬就遏製不住，一邊捲起袖角一邊道“我爬樹出來。”

還不待殷珩回話，那頭已經響起了樹枝窸窣搖曳的聲音。猴不歸見狀，趕下去接應，它爬樹最在行，也知道哪裡最好爬，便在前麵指引著孟娬。

殷珩孟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