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可能是覺得自己討不著好，了，就走了，啐罵道“呸，把個畜生當個乖兒子，莫不是還指它能你一聲娘”

夏氏嗤笑道“我不指它，難不還指你”

那人大抵也沒料到能從一向脾氣溫和的夏氏口中聽到這樣的話，一時氣得不知該如何回，眼睜睜地看著夏氏關上了院門。

夏氏早就明白了一個道理，別人惹的事，有氣就讓別人去兜著，自己有什麼好氣的。

夏氏抱著猴不歸進院，自顧自又道“有的人還不如畜呢，畜生還知道對人以德報怨，而人卻隻會對畜咬。不歸別怕啊，別怕。”

說罷，夏氏一抬頭就看見孟娬和殷珩正看著，不由又道“你們都看著我乾什麼”

孟娬笑了起來，不得不給夏氏點贊，道“沒，我隻是覺得娘這樣好的。”

後來夏氏還是一再告誡和叮囑猴不歸，它不要往外跑。要是下次沒有及時出現，可能就會有人真的要打它了。

猴不歸後來果真沒在門口跑進跑出，有時候它憋得慌了，也會先往門外看看有沒有路人，不會再像上次那樣突然跑出去嚇著路人。

但後巷裡，漸漸知道猴不歸的人也不可避免地多了起來。其中最興趣的，無非就是後巷裡的一群孩子們。

這群孩子知道猴不歸是不傷人的，膽子就大了起來，有時候看見猴不歸，就圍上去堵住它，驚奇地又是薅它的，又是扯它的尾，猴不歸痛得嗷嗷，他們卻玩得不亦樂乎。

有的孩子在沒人教會他們憐憫生靈的時候，是不懂得知別人痛苦的，他們隻會把全部放在自己上，自己高興了就是高興了，自己不高興就是不高興。

大人們見狀，也不會教他們，隻是站在一旁觀看他們玩弄這隻猴子。

或許他們覺得畜生就是畜生，就是供人玩樂的，不值得人去管它疼是不疼。

猴不歸吃過虧，再也不和這些孩子玩耍。一看見他們，它就躲得遠遠的。

因為夏氏沒有看到那一幕，並不知道它的苦惱。而它在家裡時，也總是無憂無慮、活潑天真的模樣。

這天，猴不歸正在院子裡爬樹玩，忽然一顆小石頭從院門半敞的門裡滾了進來。

猴不歸很靈敏，一下就聽到也看到了。隻不過沒有理會。

可接著又有花花白白的小石頭接連滾了進來。猴子好奇心很強，它忍了又忍，實在忍不住了，就躥下樹，跑到院門口鉆出門去看看。

豈料它剛一出去，突然一隻籠子就兜頭罩了下來，把它關了進去。

這是一個竹篾編製的圓形籠子，竹篾之間留下一個個拳頭大小的隙，可猴不歸本跑不出去。而籠子外麵則是那群興驚奇的小孩。

為首的一個七八歲的小孩，在這些孩子中間算最大的，竹籠子也是他罩下來的。猴不歸在籠子裡麵著急竄，他把籠子鎖上以後，一腳就踢了出去。

圓籠子滾下門前的臺階，就被這群孩子當球一樣在後巷裡踢來踢去。

彼時孟娬在堆放石灰和膽礬的屋子裡準備配製下一批的藥，而夏氏在廚房裡忙活，母兩個都沒有注意。

殷珩在孟娬邊幫忙時，聽見後巷裡有小孩的歡鬧聲。

他隨後出了屋子，在院子裡淡淡掃視一遍，並沒有發現猴不歸的影。再見那地上有幾塊小石頭，還有門半開著。

猴不歸隨著圓籠子滾來滾去，暈頭轉向，上滿是灰，也有傷和磕傷。

它很痛苦地嘶，小孩們卻玩得十分興起。

後來到其中一個小孩跑過來朝對麵的小夥伴踢籠子時，猴不歸生本能，驚恐至極，便對那小孩呲牙咧，出尖牙，還有力的掙紮。

猴不歸在他們眼裡一直都是溫順的，還沒流過這樣的。那小孩被嚇著了，往後趔趞倒退，一屁坐在地上，哇哇大哭。

其他小孩圍過來，知道猴不歸跑不出籠子，也不害怕，就生氣地往籠子裡投擲石頭，砸它。

猴不歸被砸破了頭，它出恨恨的表，它很想反擊。它的手臂能夠出籠子，抓住這些小孩的，也能夠用自己尖尖的爪子鉗進他們的皮裡。

然它的爪子出籠子，卻還是又掙紮著了回來，抓住籠子上的竹篾，努力地遏製自己。

因為夏氏教導它，不要輕易傷人，才能得到別人的喜歡。

可是為什麼，它都這樣努力了，卻還是得不到別人的善待它蜷一團，抱著自己的頭，怎麼都想不明白。

這時，椅的轍聲緩緩地在後巷裡響起，軋過青石路麵，徐徐而來。

一道聲音很清淡，卻暗含著威，在喚它“不歸。”

猴不歸抬起頭來，著那一抹白影。平時它畏懼他，但聽到他聲音的那一刻卻沖淡了它的許多驚慌害怕。

小孩們回頭看見殷珩到了這後巷裡來，知道殷珩是這猴子家裡的人，便個個看著籠子裡狼狽的猴子，知道是自己做出來的果，一時無言。

畢竟是他們把這猴子引出來的，又把它關進籠子裡踢了這麼久，還把猴子砸得頭破流。麵對猴子時，他們肆無忌憚，可現在猴子家裡來了人，就又有些膽怯和心虛。

殷珩手裡拿著幾枚花花白白的石頭，便是之前他們丟進院子裡引猴子的那些。

殷珩抬手就朝竹籠擲來，準地敲打在竹籠的關節，兩三下，直接斷關節的竹篾，隨著啪嗒幾聲響，籠子頓時鬆開，像散了架。

殷珩淡淡道“不歸，出來。”

小孩們不後退，臉上終於出了害怕之。

猴不歸得到了鼓舞，當即撕開籠子鉆了出來，而這群圍著它的小孩後退得不及時，被它卯足了勁沖出來，撞得個人仰馬翻，紛紛摔倒在地。有的摔疼了屁，有的摔破了手，也有的磕著了頭。

殷珩在孩子們慘絕人寰的哭聲裡，聲依然平淡，對猴不歸道“過來。”

猴不歸一下躥到了他的邊去。殷珩手撈起它，放在了自己椅的椅把上，又道“夫人教你不欺負別人，但是沒教你別人在欺負你時你任由人欺負。”

殷珩孟娬